第89章 今夜,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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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台宫内。

  烛火摇曳。

  风过时,殿中玄鸟焰影在墙上婆娑翻舞,如同伏尸万里血色之夜的前奏。

  始皇帝端坐玉案之后,指尖摩挲着一枚漆黑竹简,那是黑冰台的密送情报。

  指甲轻敲简面,发出清冷的“哒哒”声。

  其中“连斩十九人”四字被朱砂勾勒,宛如鲜血未干,在灯下泛出隐隐红光。

  他嘴角微扬,声线低沉而森然:

  “彩!”

  随着话音落下,指尖轻叩玉案。

  那案几竟似有共鸣,宫中悬挂的十二冕旒随之轻颤,无风自动,珠帘擦撞,发出如鬼哭神泣之音。

  “杀得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千钧雷霆,回荡在空荡殿宇内,压得人心弦紧绷。

  殿角侍立的宦者与禁军皆低头不敢言,唯有李斯执热酒前行,欲进不进。

  终于走近,却在君王目光扫来一刻,躬身将酒停在半途。

  “免了。”

  始皇帝抬手,目光如炬,透出龙潜九渊般的深寒。

  他起身,帝袍玄黑,金线织就九五神纹,缓步走向殿外。

  宽大的衣袂拂过案前,带起一阵风,将堆叠如山的竹简吹得微响——

  那每一卷,皆是列姓氏族、勋贵门阀、宗亲旧臣的罪证。

  “陛下……”

  李斯低声唤道,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慌什么?”

  始皇帝负手于后,走至玉阶之上,仰望皓月。

  他声音平静,背影却如万钧神山压顶,让李斯心头陡紧,冷汗从鬓角滑下。

  “钓鱼,总要舍得饵。”

  帝王冷笑,似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轻蔑。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轮廓上,隐映眉间朱砂帝纹。

  双目之中竟有一缕金芒流转,如神祇俯瞰苍生。

  风卷帘开,玉阶之下已是重重禁军列阵。

  盔甲森寒,肃杀如林。

  众人齐齐跪下,恭候帝令。

  始皇帝俯瞰而立,声音冷入骨髓:

  “命人彻查‘燕山旧营’一系。”

  “匡氏、季氏、徐氏、柳氏…凡有一丝私通者,鸡犬不留。”

  “敢扰朕大统者。”

  “杀。”

  他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下达命令。

  血与火的气息,仿佛已在风中酝酿。

  月色之下,章台宫的金瓦映出一轮森寒光辉,映照出大秦帝王铁血不悔之道!!

  那是一种让万世颤栗的霸气。

  也是,一场天翻地覆的风暴前夜。

  ……

  桑海城。

  黄昏总是带着咸涩的海风。

  庖丁解牛馆的后院里,盖聂倚着斑驳的墙壁,木剑在沙地上划出复杂的线条——

  那是噬牙狱的机关草图。

  端木蓉端着药碗经过时,脚步微微一顿。

  “又做噩梦了?”

  她看着盖聂眼下的青黑。

  木剑突然停在一处节点。

  盖聂抬头,眸中锋芒乍现:

  “噬牙狱的休门方位,应该在这里。”

  “啪嗒”一声,盗跖从屋檐翻下,嘴里叼着根草茎:

  “儒家那群书呆子还是闭门不见?”

  他灵巧地转着偷来的玉佩。

  “我看伏念那老狐狸是怕了。”

  高渐离抱着水寒剑从阴影走出:

  “小圣贤庄的态度很明确,不参与,不告发。”

  冰晶顺着剑鞘蔓延。

  “倒是省了我们灭口的麻烦。”

  “要我说直接杀进去!”

  大铁锤抡着铁锤砸向地面,震得药碗里的汤药晃出几滴。

  “救出弟兄们,跟暴秦拼了!”

  端木蓉突然将药碗重重放在石桌上:

  “拼?拿什么拼?”

  她指着盖聂胸前的绷带。

  “上次机关城死了多少人,你忘了?”

  院中一时寂静。

  海风卷着沙粒,将地上的草图抹去一角。

  “需要盟友。”

  盖聂突然开口。

  木剑在“噬牙狱”三字上画了个圈。

  “农家、项氏一族、还有……”

  剑尖顿在某个位置。

  “被关在下面的那些人。”

  盗跖眼睛一亮:

  “听说噬牙狱最底层关着……”

  “嘘——”

  高渐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头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端木蓉指尖银针寒光闪烁:

  “儒家的探子?”

  “不。”

  盖聂收剑入鞘。

  “是警告,他们怕受牵连。”

  庖丁端着热气腾腾的烤山鸡推门而入:

  “吃饭啦!”

  他圆脸上挂着憨笑,眼睛却扫过院中每个角落。

  “刚打听到,农家烈山堂的人最近在桑海出没。”

  盗跖瞬间出现在桌边,顺手摸走一只鸡腿:

  “田猛那老狐狸?他不是跟暴秦……”

  “死了。”

  庖丁压低声音。

  “现在是他女儿田言主事。”

  油乎乎的手指在桌上画出农家关系图。

  高渐离剑眉紧蹙。

  盖聂突然起身,木剑指向桑海东面:

  “明日子时,潮水最低。”

  剑尖转向北方。

  “神农堂朱家,可信。”

  大铁锤挠头:“那儒家……”

  “不必再试。”

  端木蓉收起银针,“伏念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

  夜色渐深。

  盗跖蹲在屋顶把玩着刚顺来的机关锁,那是从小圣贤庄摸来的玩意儿。

  锁芯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极了噬牙狱齿轮的响动。

  “想什么呢?”

  高渐离无声出现在他身后。

  “我在想……”

  盗跖突然将机关锁抛向半空。

  “要是把噬牙狱的‘钥匙’偷出来……”

  锁落下时,被水寒剑精准刺穿!

  冰晶瞬间将其冻成冰坨。

  “别玩火。”

  高渐离的声音比剑还冷,“那里关着的,可不全是朋友。”

  ……

  夜色如墨,暴雨将至。

  骊山废矿深处。

  三千死士静默如铁,唯有火把偶尔爆出火星,映照出一张张冷硬的面孔。

  ……

  孟府。

  密室内,青铜灯盏的火光摇曳,将几张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恶鬼。

  孟邺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酒樽倾倒。

  浑浊的酒液顺着竹简流淌,浸透了“咸阳城防图”几个字。

  他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今夜之后,再无退路!要么赢氏死,要么我们亡!”

  卫铮双目赤红,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腰间佩剑嗡鸣不止,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杀意:

  “六公子……我要亲手剐了他!让他跪在我儿灵前谢罪!”

  他的嗓音低沉如闷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南阳赵璋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家徽:

  “控制城门,断他援兵!”

  “骊山大营若敢动,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

  酒液顺着胡须滴落,眼中尽是癫狂。

  三川尉林眯起浑浊的老眼,缓缓展开一卷帛书,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咸阳各处的兵力部署:

  “宫门值守卫尉已换了我的人,子时一到,直入章台!”

  “陛下若识相,便收回成命;若不然——”

  他冷哼一声。

  未竟之言裹挟着森然杀意。

  “哼,说得轻巧!”

  卫琮从阴影中走出,铁甲寒光凛冽,语气冷硬如刀:

  “你们都忘了,六公子府有强者隐居,贸然强攻,只会折损人手。”

  他目光扫过众人,指尖轻敲案几:

  “由我带精锐潜入,先杀赢子夜,再逼宫!”

  孟邺猛地抬头,老眼中精光闪烁:

  “不!”

  “赢子夜必须活捉!”

  “当着陛下的面,让他亲口承认科举之罪!”

  “否则,我们便是谋逆!”

  “谋逆?!”

  赵璋狞笑,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箭伤:

  “老子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连子孙的荫庇都保不住,还怕一个‘逆’字?!”

  尉林缓缓起身,枯瘦的手指按在城防图上,声音低沉如鬼魅:

  “记住,子时火起为号!”

  “城门、六公子府、章台宫——三路并进!”

  “若败……”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

  “便玉石俱焚!!!”

  密室内骤然死寂。

  唯有灯芯爆裂的噼啪声回荡。

  卫铮缓缓抽出佩剑,寒光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

  “此剑,必饮赢氏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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