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二八分账

　　“好了，都给我振作起来。”

　　伊索尔德的声音低沉如雷，在稀薄而苍白的阳光下弥散开来，带着一种几乎能压碎呼吸的压迫感。

　　她站在一片断壁残垣之间，身影被光线拉得锋利而漫长，仿佛她本就是这片废土的一部分。

　　她手中的枪稳稳抬起，漆黑枪口划出一道冷硬弧线，缓慢、却极具威胁地扫过面前那些因恐惧与疲惫而失去血色的面孔。

　　阳光折射在金属外壳上，闪出一点寒芒，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铁锈与硝烟的气息，更深处还涌动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它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所有人无声笼罩。

　　有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仿佛连吸气声都会惊动死神。

　　“不过有言在先，”她继续开口，声音并不高，却像冰锥一般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今天的收获，二八分账——我八，你们二。”

　　没有人出声反对。

　　这不是提议，甚至不是威胁，而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们要么接受，要么死，在这片被文明遗弃的废土上，话语权永远跟随子弹的轨迹。

　　阴影中有人互相瞥了一眼，呼吸陡然急促。

　　一个年轻队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枪托上的磨损痕迹，另一个女人咬住干裂的嘴唇，直到渗出血丝，却硬生生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抗议咽了回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想死在这里。

　　伊索尔德的目光如刀锋般，掠过他们每一寸表情，她甚至能读出那些压抑在胸腔里的颤抖与恨意，可她不在乎。

　　“别觉得不公平，”她扯出一抹冰冷的笑，眼里的光比枪口更刺人，“你们那点贡献，能换一条命，已经是我大发慈悲。”

　　她稍作停顿，任寂静吞噬掉最后一点侥幸。

　　“走吧。”伊索尔德已经掌控住所有人，“林一，给他们带路。”

　　队伍缓慢地向武器库的方向挪动，脚步拖沓却不敢停歇，如同被无形锁链拴住的囚徒，沉默中压抑着无声的恐慌与猜忌。

　　伊索尔德不动声色地落到队尾，与沈聿并肩而行。

　　她侧过脸，嘴角扬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般钻进他的耳朵：“刚才你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告密者？”

　　沈聿目光仍平视前方，语气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内容却令人脊背发凉：“野外法则第一条：活人永远比死人有用。他们可以带路、可以挡灾、可以成为交易的筹码，甚至……可以做替死鬼。死了，就只是一堆再也不会说话的烂肉。”

　　伊索尔德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冷的欣赏：“他能背叛别人，将来也能为我们背叛别人。只要让他活着，并且……让他怕我们。”

　　这时，荀念悄步从一旁贴近，声音轻细却清晰：“其实……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我可以让更多人活下来。”

　　“他们还不值得你出手，念念。”

　　伊索尔德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目光仍锁死前方那群惊弓之鸟：“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人，只需要几个听话的，陪我们走到底就够了。”

　　一行人终于抵达武器库门口。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刹那，几乎所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琳琅满目的武器陈列其中，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那不只是武器，是生存的资本，是无穷无尽的贡献点，更是权力。

　　有人喉咙滚动，有人不自觉地向前迈步。

　　伊索尔德的手指无声地搭上扳机。

　　她的声音依旧压得极低，几乎化作一缕风，只传向沈聿一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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