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决战时刻（十一）

　　在张义找顾俊寻求帮助的同时，赵丹已经发动所有力量，调查黄獠和太医院院正之间的关系。

　　他先派遣亲信秘密潜入太医院内部，试图获取太医院与黄獠的往来记录。在调查无果后也不气馁，又以收买胁迫等方式接触了几位太医，终于在其不懈的努力下，从一人那里得到一条称不上线索的线索。

　　“自相公受伤昏迷，黄使君就对城里的各大药铺特别关注。”

　　赵丹看着面前的手下，一时搞不明白这个消息有什么特殊的，还至于特意报上来。

　　正疑惑间，手下就继续说道：“开始我们以为，黄使君是为了相公的病情担忧，派人去各大药铺寻医问诊，可一路追查下去，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那些探子只对国相府曾经采购的药材种类和数量感兴趣。”

　　“哦？”

　　赵丹眉头一挑，心底的疑惑更浓。

　　手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过去的同时，又介绍道：“我们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就借着调查的机会，跟他们要了相关账册。这本就是属下从中摘抄下来的，请将军过目。”

　　赵丹接过册子，刚翻开几页，目光就逐渐变的凝重。

　　“怎么会这么多？”

　　手下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认为蹊跷的地方，一般的大户人家，即使采购一些药材作为备用，有个一两斤已经了不得了。可是，国相府却购买一次就涉及数十斤，且有个特点，负责采买的管事，每家药铺只选购一种，我们也是跑了不少地方，才发现这个规律。汇总下来，涉及的药材总共有十几种，重量不下数百斤！属下拿到这份单子，还找了个相熟的郎中去问。据他说，这些药材的配伍杂乱无章，根本就不可能治疗什么病症。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

　　“确定什么？”

　　“说是这十余种药材，没有一样是常用的。莫说是像他那样的郎中了。哪怕是规模很大的药铺，一年甚至几年，都不一定能用完这些药材。”

　　“嘶~~~”

　　赵丹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这时，突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莫非这些药材根本就不是用来治病的？

　　念头一起，赵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这时，一旁的历先生也看出些端倪，在旁试探说道：“东翁，黄獠莫不是在趁机查找火药的……。”

　　不等他说完，赵丹已经抬手打断。看着手下问道：“沈启那老头呢？”

　　“属下想着他和黄獠接触紧密，害怕过早走漏消息，就还没接触。”

　　那人见赵丹脸色阴沉，忙补充：“不过，我们查了他最近的行踪，沈启自相公昏迷以后，只带领太医院的一众属下进宫探望过一次，而且回来后，还向亲近手下暗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相公的病有顾俊就可以了，让他们不要不自量力的往前凑。”

　　“那他有没有说原因？”

　　“听说当时也有人问，只是沈启摇头不答。”

　　赵丹下意识看了眼历先生，见对方也是紧锁眉头，就不禁有些气馁。

　　“我要的东西呢，拿回来没有？”

　　“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派人过去。”

　　“行了，你下去吧！”

　　“是！”

　　目送那人离开，赵丹看向历先生：“你刚才说，黄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找火药配方？”

　　“不错！除此以外，学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飞龙使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历先生语气笃定。

　　“火药……。火药……。”

　　赵丹用指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案几，逐渐陷入沉思。

　　历先生等了许久，见赵丹仍旧没有开口，忍不住试探道：“东翁，宫里不是还有殿前司的人吗？依学生看，不如寻个机会，叫过来问问？”

　　赵丹知道对方说的是守卫皇城的禁军，无论黄獠在宫里搞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他沉吟片刻，缓缓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黄獠既然敢在皇宫大内这般行事，必然是有所依仗。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东翁打算……？”历先生轻声问道。

　　赵丹目光微眯：“从相公身上下手。”

　　历先生眼中的疑惑更浓。

　　“这事，还是要落在顾俊身上。”

　　赵丹说完也不再解释，而是轻声吩咐：“你亲自找顾俊一趟，告诉他，无论用什么办法，明天必须让相公苏醒。”

　　“东翁是打算让相公收拾黄獠？”历先生追问。

　　赵丹脸色一肃：“那不然呢？黄獠这么明目张胆的查火药配方的线索，已经犯了忌讳。相公一旦知情，必轻饶不了他！”

　　历先生闻言，却是没有急于领令，而是来到门后，先把房门关上。

　　旋即才凑到赵丹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东翁，学生以为现在还不是让相公醒来的时候。”

　　“你说什么？”赵丹以为自己听错了。

　　历先生却是不管，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他黄獠能查火药配方，难道东翁就不能吗？”

　　他迎着赵丹惊讶的目光，继续道：“他黄獠有什么？不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地老鼠。可东翁就不同了，手下两万甲士，一旦有了火药在手，那么……。”

　　历先生没有再说下，仅凭着赵丹粗重的呼吸声，便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直过了良久，赵丹才调整了情绪，抬眼盯着对方：“你认为有几分把握？”

　　历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双手一摊：“东翁要是做了，至少有五成把握。可要是不做，那么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此事若是被相公知道了……。”

　　“东翁，不是还有黄獠吗？大不了把他推到前面！”

　　赵丹再次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地在案几上敲出一连串急促的响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赵丹停下手上动作，缓缓开口：“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是！学生这就去安排！”

　　历先生躬身行礼，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回来！”

　　历先生刚要打开房门，赵丹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只听对方说道：“你挑些机灵的，把黄獠给我盯住了。”

　　“这个怕是……。”历先生脸现为难之色。

　　赵丹撑着桌案起身，霸气的说道：“此事别想着瞒，也瞒不住。你只需要记住一条，一旦走漏风声，立即把黄獠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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