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两次到来，三位访客

　　“戈尔丁女士，您终于回来了。刚才萨卡兹过来搜查。”另一位学校老师为戈尔丁打开圣马尔索学校的门，紧张地迎接戈尔丁带着身后的小菲林走进来，“等等，这个孩子是……”

　　“茉莉，拜托你给法西里尔一件衣服，他穿的太薄了。”在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自己后，戈尔丁关上门，对茉莉轻声说道，“他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救下的，他偷了萨卡兹的食物。”

　　“……对不起，给您们添麻烦了。”茉莉看着眼前长得俊秀的男孩礼貌的低下脑袋，他很有教养，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劳动者的孩子，倒像是一个贵族的孩子，“我拿的那些食物都掉了……”

　　“没有关系，法西里尔。来，我带你找身合适的衣服。”茉莉对眼前怯生生的男孩报以微笑，领着他往学校里面走，孩子们这时候大多数都还没睡，他们在看到老师回来后便从睡的房间里伸出脑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家伙

　　“哎，你看他，皮肤这么白，他的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

　　“真的哎，长得真好看。他是戈尔丁女士带回来的吗？”

　　“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怎么什么都是黑色的？”

　　“欸欸，我们要不要教他戈尔丁老师的给我们的那个什么什么剧？让他演国王一定很好看！”

　　“可是国王不是要被处死的吗？”

　　“嗯……”

　　“孩子们，快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排练呢。现在已经很晚啦。”茉莉听到孩子们没有带上多少敌意的谈论，走上去催促道

　　“茉莉老师，他也会和我们一起吗？”一个小女孩好奇地问道，几个胆子大的男孩已经趁茉莉不注意上前拍拍这个比绝大多数学生都要年幼的男孩的肩膀，“他是戈尔丁老师带回来的？戈尔丁老师长得这么好看，他是不是戈尔丁老师的儿子？他们可都是菲林！”

　　“不是，小法西里尔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茉莉当即摇头否定道，“他……他和我们一样。”

　　“他可不一样！”一个比较大的男孩拉着法西里尔穿着的单薄衣服，“茉莉老师，这个家伙穿的很好。他是贵族吗？”

　　“不……不是。”法西里尔默默拉回自己的衣服，嗫嚅着反驳道，“我……我……”

　　“他脸红了，老师，他肯定是贵族。”男孩嚷嚷起来，“哎哎，贵族是不是都住……”

　　“拉尔夫！”茉莉听到男孩逐渐有些过分的话，抬高音量，“你的话太过分了。”

　　“唔……对不起茉莉老师……对不起。”拉尔夫缩了缩脑袋，先向着茉莉道歉，随后又转向法西里尔，道歉

　　“没关系。”法西里尔摇摇头，“……茉莉老师。”

　　“没事的，法西里尔，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茉莉安抚着法西里尔的情绪，“走，我给你找一身厚一些的衣服，你跑出来的时候该穿的再多一些的。”

　　名为法西里尔的男孩被茉莉带去了孩子们的衣帽间，只剩下迎接新同伴的孩子们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位新到来的同伴

　　茉莉和戈尔丁花了十几分钟才把这些孩子都安抚哄睡，他们确实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到新的人了

　　法西里尔被戈尔丁安排到了最小的孩子的宿舍里，但即使这样，法西里尔在孩子里面也算是小的

　　“他才七岁，就失去了父母，真是可怜……”深夜，茉莉陪着戈尔丁坐在烛火边，看着戈尔丁继续修改孩子们正在排练的戏剧，顺便聊聊这个新来的孩子的身世。法西里尔已经在路上和戈尔丁全部说了，“他是贵族？”

　　“嗯，一位伯爵的小儿子。”戈尔丁轻声说道，“茉莉，我们的食物还够吗？”

　　“当然，戈尔丁女士。就算再来几个孩子也够。”茉莉笑着点点头，“孩子们都兴奋，像是叽叽喳喳的小兽……他们真的很久没见过新的朋友啦。”

　　“……茉莉。”戈尔丁听着窗外的乌鸦叫声，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戈尔丁女士？”茉莉自然地应道

　　“谢谢你照顾孩子们。”戈尔丁垂眸，在剧本的最后一句话上涂抹上最后一笔，随后合上，“要是没你在，我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

　　“请不要这么说，戈尔丁女士。我和您一样，都是在这所学校长大的，我现在想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孩子长大了，他们都在长大。您瞧四年前，拉尔夫还是个到处乱跑的混小子，调皮捣蛋的，他现在也学会道歉啦……戈尔丁女士，您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戈尔丁想起亚当斯的紧张神情，一种直觉告诉她，或许几天后，一切都会改变。不，他们的生活已经被萨卡兹彻底的改变了，但他们依旧以堪称平稳的方式度过了这四年

　　那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萨卡兹还在这里，而就在昨天，伦蒂尼姆的城墙第一次，第一次倒塌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现在所有大公爵所想的肯定都是该如何从萨卡兹手中夺回伦蒂尼姆……但……

　　身为文学创作者和海蒂的朋友，戈尔丁多少也知道一些现在的局势——大公爵的军队就在伦蒂尼姆外徘徊，相互掣肘不前。或许伦蒂尼姆城墙的倒塌会警醒他们，但又能如何呢？

　　他们不会因此而进攻伦蒂尼姆。戈尔丁更担心这座学校沦陷在萨卡兹带来的战火当中，她只希望自己能和这座学校一起被萨卡兹毁去

　　“戈尔丁女士？戈尔丁女士？”茉莉呼唤着有些呆愣的人的名字，“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

　　正如茉莉所说的，绵长的木门敲击声在这所不算大的学校里回荡，敲门的频率并不急促，但很有耐心

　　会是谁？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敲一所学校的门？

　　戈尔丁还未因为担忧放下的心瞬间被绞紧，绞得她喘不过来气

　　“……”茉莉默契地没有站起身去开门，她明白这时候来的人不应该用这样诡异的方式敲门

　　不像萨卡兹的粗鲁，也不像街坊邻居的急促

　　就是这么耐心的，慢慢的敲着木门

　　一遍又一遍，即使没有任何人开门，他也一直在敲

　　咚咚……咚咚

　　“……我去开门。”最后，被恐惧绞死心脏的戈尔丁强装镇定地放下剧本，站起身，踩着木板的吱呀声，一步步走向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后问道，“是谁？”

　　“开门。”冷漠的女性直接命令道，“借宿。”

　　“请不要这个样子，洗罪小姐，您会吓到这所学校的老师的。”另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响起，“这位小姐，我和我的同伴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休息一会的地方，希望您不会介意我们这么晚了还叨扰您。您愿意让我们留宿吗？”

　　戈尔丁听到了某种东西上膛的声音，还有一阵金属相互撞击的清脆响声

　　“好……我开门。”在各种思绪交杂的考虑中，戈尔丁还是将门拉开一条小缝，从这条缝往外看，想看看是谁

　　那是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眸，戈尔丁在里面看到了许多东西

　　很幸运，戈尔丁可以刮尽自己在大学学过的所有文学来描述这双眼眸

　　她看到了一切自己想要看到的未来，她看到了一切自己想要回忆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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