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它已经……到了

　　【特别观察日志-013：关于“回收者”文明的补充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并非简单的“清理”。我们观察到，被他们“格式化”的星系，其信息总量并没有归零，而是被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打包”和“吸收”了。】

　　【推论：回收者，可能并非“清道夫”，而是“拾荒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吞噬者”。他们吞噬失败的文明，将其信息和能量，化为自身成长的一部分。】

　　【警告：他们的“格式化”，是一种“消化”过程。】

　　这个发现，让苏泽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生存战争。

　　这是一场食物链层面的对抗。

　　人类，或者说这个宇宙中的绝大多数生命，在回收者眼中，都只是食物。

　　就在这时，那座万米高的天碑，突然发出一声悠扬的嗡鸣。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齐望向那座黑色的石碑。

　　碑面上，那些流淌的金色符文，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排列组合，最终，汇聚成一幅浩瀚的，立体的星图。

　　这幅星图，无比的陌生。在场的所有强者，包括继承了庞大数据库的阿尔法，都从未见过。

　　“这是……”蒙戈皱起了眉头。

　　“银河系之外的航图。”苏泽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意识，“它指向的终点，是‘播种者’最后的避难所，‘寂静之海’。”

　　乌尔和阿尔法都沉默了。这个名字，他们也从各自种族最古老的传承中，隐约听说过。

　　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宇宙之外的维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幅星图。

　　星图之上，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红色光点，正在缓缓移动。

　　它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每一次闪烁，都跨越了数个星系的距离。

　　而它航行的终点，笔直地，指向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回收者……”乌尔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栗。

　　“不只是回收者。”苏泽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红点的移动轨迹上，他的“公理核心”正在以亿万次每秒的速度进行着推演。

　　“它的航行方式，不是空间跳跃，也不是曲率航行。”

　　“它是在‘抹除’它与我们之间的距离。”

　　苏泽的话音落下，星图上的那个红点，突然消失了。

　　并非它停止了移动。

　　而是它已经……到了。

　　红点消失的瞬间，并非带来了末日降临的压迫感，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仿佛整个宇宙，都在等待着什么。

　　“演算者”阿尔法的银色球体表面，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它在计算，在推演，但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一个词：

　　【无法理解。】

　　“夜主”乌尔的黑暗领域，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收缩，紧紧贴着他的黑袍，那不是在备战，而是一种生物本能的自保。

　　只有蒙戈，那双熔岩般的眼睛里，战意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来得好！”他发出一声震动虚空的咆哮，扛起了那柄巨斧。

　　“够了。”

　　苏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蒙戈的战吼。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天碑之上。整座石碑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强行抚平了蒙戈那狂暴的战意。

　　“现在，它和我，是这片现实的‘锚’。”苏泽的目光扫过三位皓月级强者，“杀了我，天碑会进入最终的自毁协议。它积蓄了亿万年的能量，足以将这片天墟，连同周围十几个星域，一起还原成基本粒子。这股能量的爆发，在回收者眼中，会像黑夜里的火炬一样醒目。”

　　“你在拿整个星域的生命威胁我们？”乌尔的声音嘶哑。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苏泽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或者，我们可以谈谈另一个选择。一个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选择。”

　　一瞬间，寂灭之渊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前一刻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下一秒，却被一个共同的，无法抗衡的威胁，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蒙戈缓缓放下了巨斧，他盯着苏泽：“怎么活？”

　　“回收者遵循‘播种者’留下的信标而来。天碑，就是这个扇区最亮的灯塔。”苏泽的意识与天碑相连，一幅更详细的结构图在他脑中展开，“我们无法熄灭它，也无法隐藏它。但……”

　　苏泽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我们可以造一个假的。”

　　“假的？”阿尔法的数据流出现了一丝不解的波动，“信标的信号，是基于高维法则构建的，蕴含着复杂的时空熵值，根本无法被模拟。”

　　“你能。”苏泽的目光转向它，“你的核心，是一台移动的超级量子计算机，你有足够的算力，去模拟它百分之九十的数据结构。”

　　他又看向乌尔：“而你，‘夜主’。你的‘暗蚀领域’，本质上是制造信息真空。你可以为这个虚假的信标，创造一个完美的‘背景板’，让它看起来像是独立存在于一片真正的虚空之中，而不是一个能量幻象。”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蒙戈身上：“而你，‘不败战王’。一个信标，除了数据和能量，还需要‘存在感’。一种能被更高维度生命体所感知的‘势’。你的意志，你那霸道的，足以扭曲现实的意志，就是最好的‘势’。”

　　三位皓月级强者都沉默了。

　　这个人类，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将他们各自最核心的能力，分析得清清楚楚，并且找到了一个将这些能力组合起来的方法。

　　这已经不是战斗天赋了，这是一种对法则、对信息、对力量本质的，恐怖的洞察力。

　　“而我，”苏泽说道，“会作为‘程序员’，利用天碑的权限，为你们写下这段‘程序’的蓝本。”

　　“我凭什么相信你？”乌尔冷冷地问，“也许这只是你的陷阱，一个把我们所有人都耗死在这里的阴谋。”

　　“你没有选择。”苏泽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或者，你可以现在就离开，独自去面对回收者。”

　　乌尔再次沉默。

　　“干了！”蒙戈将巨斧重重地插在身前的虚空中，发出一声巨响，“与其等着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格式化’，不如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

　　阿尔法闪烁了几下，给出了它的答案：“逻辑上，这是当前困境下，唯一存在生机的方案。我同意。”

　　乌尔黑袍下的身体动了动，最终，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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