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番外 李若萱篇（4）

　　（今天更晚了，所以多放一点）

　　（后面有云雪儿，江昙漪，陈沐沐，陈佩佩，李若蘅，叶月，元梓安赵晴萱的人设图，如果没有就是被吞掉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元泠就把李若蘅从床上拖了起来。

　　“干嘛啊泠姐姐……”李若蘅睡眼惺忪，任由她把自己拉到衣柜前。

　　“换衣服，出门。”元泠的语气不容置喙，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利落的运动装。

　　李若蘅还迷糊着，脑子里全是昨晚那个电话带来的后劲，紧张和喜悦搅成一团。她稀里糊涂地换好衣服，被元泠一路拽着出了门，塞进车里。

　　直到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美发沙龙门口，李若蘅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看着门口旋转的彩灯，有些不解。

　　元泠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侧过头看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接发。”

　　李若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必要吧？我觉得你短发的样子就很好。”

　　“那不行。”元泠摇了摇头，伸手拨了拨自己才到耳下的短发，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和不爽，“我从初中毕业就开始留长发了，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因为江昙漪那件事，得扮成梓雯去迷惑那个家伙，我才舍不得剪。我跟你说，我那头发，当时都能扎个老大一把了。”

　　这是李若蘅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件事，原来她这头利落的短发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好了，”元泠推开车门，“你还没见过我长发的样子吧？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保证给你个大惊喜。”

　　她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沙龙。

　　李若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昨晚那个焦躁得在屋里团团转，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纠结半天的人，现在又恢复了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她在车里坐不住，干脆下车，在沙龙对面的一排公共长椅上坐了下来。

　　四月初的早晨，空气里还带着点凉意。街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早起锻炼的老人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经过。李若蘅拿出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对面的玻璃门。

　　她想象着元泠长发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会显得更温柔，还是会……更不好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李若蘅的手机电量都掉了一半，对面还是没什么动静。她有点坐不住了，正准备起身去看看情况，沙龙的玻璃门开了。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高挑身影走了出来。

　　李若蘅拿着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人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在脑后束成一个清爽的单马尾。阳光洒在发梢，泛着健康的光泽。长发柔和了她脸部的线条，让她那张和元梓雯有六分相似的脸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张扬跳脱，多了几分沉静。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眼帘整理着袖口，如果不动不说话，活脱脱就是一个恬静温婉的文学少女。

　　那一瞬间，李若蘅竟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平日里的影子。

　　是元泠。

　　李若蘅眨了眨眼，几乎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产生了错觉。

　　对面的元泠抬起头，视线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然后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朝她用力挥了挥手。

　　这个笑容瞬间打破了那层恬静的滤镜，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元泠。

　　李若蘅站起身，笑着朝她走过去。

　　“怎么样？”元泠得意地甩了甩自己的新马尾，凑到她面前，“是不是被你泠姐姐的美貌给震慑住了？这下你姐总挑不出毛病了吧？看我多有诚意！”

　　她身上还是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可配上这副模样，却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李若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马尾，发丝的触感很真实。

　　“嗯，”她认真地点头，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很漂亮。”

　　“那是！”元泠挺起胸膛，随即又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就是有点沉，好久没留这么长了，还不太习惯。”

　　她拉起李若蘅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停车的方向走。

　　“走走走，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见你姐了。”元泠的语气里又带上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紧张。

　　“不就是见我姐吗。”李若蘅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那能一样吗！”元泠压低了声音，“那可是我未来的姐好吧！第一印象必须拿捏住了！”

　　李若蘅被她这声未来的姐逗得笑出了声。

　　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元泠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度。李若蘅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底那点残余的紧张，也彻底消散了。

　　她想，泠姐姐就是泠姐姐。

　　无论长发还是短发，无论她是张牙舞爪还是手足无措。

　　她都喜欢。

　　……

　　约好的咖啡馆里，李若萱提前到了十分钟。

　　她挑了个靠窗的安静角落，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她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既有要审视“拐”走自己妹妹的人的警惕，又有点好奇，还有一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为妹妹终于迈出这一步的欣慰。

　　没多久，她看到若蘅和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李若萱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孩时，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面前的女孩高挑，清瘦，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干净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女孩的五官秀气，和若蘅走在一起时，微微低着头，嘴角抿着，眼神有些飘忽，透着一股不太习惯这种场合的文静和羞涩。

　　这……看起来比若蘅还内向。

　　“姐。”李若蘅带着人走到了桌前。

　　“嗯，坐吧。”李若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目光落在元泠身上。

　　元泠拘谨地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活像个等待面试的学生。她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李若萱，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姐姐好。”

　　李若萱越看她越觉得眼熟。这张脸，她肯定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李若萱端详着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

　　“我想起来了，”李若萱忽然一拍手，“上次那个漫展！你和那个四糸乃她们一起的对不对？你的Id是……‘泠然善也’？”

　　原来是这事。

　　元泠暗中松了口气，面上浮现出一丝被认出来的羞赧，轻轻点了点头：“嗯，萱姐，你好。我叫元泠。”

　　“原来是这样啊。”李若萱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她以为的拐走妹妹的坏人，原来就是上次那个看起来很漂亮很认真的coser之一。她对那几个女孩的印象很好。

　　这么说，她们俩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一起的。这很好。

　　她满意地看着元泠，觉得这孩子文静秀气，和妹妹站在一起很般配，越看越顺眼。

　　而她对面的李若蘅，在听到“漫展”两个字时，心里却咯噔一下。

　　漫展？她根本没去过那个漫展。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借着杯子的遮挡，在桌子底下悄悄摸出手机，给元泠发了条信息。

　　【你们什么时候在漫展见过？】

　　元泠正襟危坐，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趁着李若萱没注意自己的时候回复

　　【当时刘时瑾已经扮成你了 我当时见到的是假扮成你的刘时瑾和你姐。】

　　信息发过去，元泠的心跳还有点快。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李若萱含笑的目光，只好回以一个腼腆的微笑。

　　李若蘅看到回复，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她放下手机，心定了下来，也顺势加入了对话。

　　“对啊，姐。我们就是那次漫展认识的。”她自然地挽住元泠的胳膊，语气亲昵，“后来聊得多了，就觉得特别合得来，然后就在一起了。”

　　“挺好的。”李若萱由衷地说。她看着元泠那头漂亮的长发，又说：“你这头发真好，又黑又长，若蘅以前也想留这么长的头发，就是没那个耐心。”

　　“我……我就是比较喜欢长头发。”

　　“看得出来，你性格也安安静静的，”李若萱说着，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喝点什么？这里的果茶不错。”

　　她求助地看向李若蘅。

　　李若蘅接收到信号，笑着对服务员说：“一杯热可可，一杯橙汁，谢谢。”然后扭头对李若萱解释，“她不太会喝咖啡，喜欢喝果汁。”

　　“挺好，喝咖啡对身体也不好。”李若萱对此十分赞同。

　　元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说老娘不会喝咖啡？老娘喝咖啡跟喝水一样。但她脸上只能挂着“你说得都对”的乖巧笑容。

　　李若萱对这个准妹媳的满意度直线飙升。她开始主动和元泠聊天，问她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我平时就喜欢看看书，写点东西。”元泠硬着头皮，把李若蘅的爱好搬了过来。

　　“哦？你也喜欢写作？”李若萱来了兴趣，“都写些什么？”

　　元泠头皮发麻。写什么？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憋出几个字：“就……随便写写，散文之类的，不成体系。”

　　“那也很厉害了，”李若萱鼓励道，“现在能静下心来看书写字的女孩子可不多了。若蘅也喜欢写，你们俩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元泠干笑着点头：“是……是啊。”

　　李若蘅在旁边快要憋不住笑了。她看着元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副努力扮演文学少女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她悄悄在桌子底下，用脚尖碰了碰元泠的小腿。

　　元泠身体一僵，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控诉：你还笑！再笑回头就死定了！

　　李若蘅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两人的小动作，在李若萱看来就是情侣间甜蜜的互动。她看着她们“眉来眼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对了，还没问，你们俩是在哪个大学？”李若萱抿了一口拿铁，看似随意地问。

　　李若蘅正要开口，元泠抢先一步，用她那装出来的文静声线回答：“我在榕水大学，学计算机的。”

　　榕水大学。

　　李若萱搅动咖啡的勺子停住了。她当然知道榕水大学，那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c9高校，比自己妹妹的211还要高一个档次。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向元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榕大啊，那很厉害了。学计算机好，现在热门，以后工作不愁。”她点点头，又问，“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是必须要问的环节。元泠心里早有准备，这次她说的都是实话，语气也坦然了不少：“我爸以前是军人，退伍后分配到我们那的起重机厂做管理，现在退休了。我妈是老教师，也退休了。”

　　军人家庭，教师家庭。

　　李若萱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多好的家庭背景，根正苗红，教养肯定差不了。难怪能培养出这么优秀又文静的孩子。

　　她越看元泠越满意，觉得妹妹的眼光确实不错。这孩子稳重，学历高，家境清白，和若蘅站在一起，一个文静，一个温婉，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好，”李若萱由衷地赞叹，“你们俩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

　　一场面试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中结束。李若萱心情大好，一看时间还早，便提议：“难得出来，我们去逛逛街吧？”

　　“好啊。”李若蘅笑着应下，元泠也只能乖巧地点头。

　　三人离开咖啡馆，走向地铁站。

　　周末的地铁站人头攒动，车厢里更是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元泠和李若蘅一左一右地护着李若萱，艰难地在人群中找了个角落站稳。车厢内空气混浊，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元泠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安静地站着。

　　列车摇摇晃晃，报站声和人群的嘈杂声混在一起。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个男人挤了上来，擦着李若萱的身边挤了过去。

　　李若萱下意识地往里让了让，没太在意。

　　几秒钟后，她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

　　她愣了一下，又在另一个口袋和随身的包里翻找起来。

　　没有。

　　“我手机……”李若萱的脸色变了，“我手机不见了！”

　　李若蘅也慌了：“姐，你再仔细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元泠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她脑子里立刻回放出刚才那个挤上来的男人，对方擦身而过时那个不自然的动作，一切都对上了。

　　“是刚才那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元泠的声音陡然拔高，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音量瞬间回归，哪还有半点文静的样子。

　　她猛地转身，拨开人群就往车厢连接处冲：“他肯定没走远！”

　　“泠姐姐！”李若蘅被她吓了一跳。

　　李若萱更是目瞪口呆，看着那个刚才还文静羞涩的女孩，此刻像一头猎豹一样，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元泠的动作极快，在拥挤的车厢里左冲右突，嘴里大喊着：“让一让！抓小偷！”

　　人群被她的喊声惊动，纷纷向两边避让，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在另一节车厢门口，正准备在下一站下车，听到后面的动静，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你他妈还敢跑！”

　　元泠骂了一句，速度更快了。她今天穿的是运动鞋，跑起来毫无压力，几个箭步就追了上去，在男人即将冲下车门的瞬间，飞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上。

　　男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手里的手机也摔了出去。

　　元泠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她捡起地上的手机，看到屏保上李若萱和李若蘅的合照，确认无误。

　　周围的乘客都围了上来，对着地上的男人指指点点。

　　元泠弯下腰，揪着那男人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偷东西？手不想要了是吧？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今天算你倒霉，碰到姑奶奶我了！”

　　她骂得中气十足，唾沫星子横飞，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劲儿，把小偷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周围的人群里有人叫好，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元泠骂得正投入，一转头，就对上了李若萱和李若蘅跑过来时，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

　　李若萱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完了！

　　元泠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骂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抓着小偷的手也忘了松开。

　　露馅了。装不下去了。

　　她看着李若萱，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若萱会觉得她是个骗子，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女孩，然后勒令她离自己妹妹远一点。

　　地铁到站，乘警很快赶到。元泠失魂落魄地配合着做完笔录，把人交给了警察。

　　从派出所出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李若蘅担忧地看着她，又看看自己姐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元泠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她捏着衣角，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萱姐……对不起，我……”

　　“噗嗤。”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话。

　　元泠猛地抬头，看到李若萱正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萱姐，你……”元泠懵了，“你没生气？”

　　“我生什么气？”李若萱走上前，伸手帮她理了理因为追逐而有些凌乱的头发，那头长马尾，现在看着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李若萱笑着说，“吃饭的时候，你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可那杯橙汁你五分钟就喝完了，手指头还老是无意识地敲桌子。我当时就想，这孩子性子可能没表面上那么沉静。”

　　她顿了顿，继续说：“后来在地铁上，你护着我们俩的样子，那架势可一点都不像个内向的姑娘。我妹妹啊，胆子小，就得找个你这样的，能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元泠愣愣地听着，鼻子一酸，眼眶有点发热。

　　“再说了，”李若萱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第一次见家长，谁不得演一演，想留个好印象？我完全能理解。”

　　“只不过，”李若萱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着元泠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用最真实的性格来面对我，面对若蘅。我不想把妹妹，交给一个需要戴着面具生活的人。”

　　元泠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看着李若萱真诚的眼睛，郑重地承诺：“萱姐，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这才对嘛。”李若萱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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