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轮回

　　苍茫道主宣言余音未绝，整个混沌海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万丈波澜！

　　苍茫道界之外，原本平静的混沌沸腾。

　　一道道蕴含着无上威严，凌驾于万界之上的恐怖气息接连不断的显化出真身或投来目光。

　　轮回殿的下位源主，那模糊的身影凝实了几分，但他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目光死死锁定着苍茫道主，像是在思索着最佳干预时机。

　　他代表的，是现有轮回秩序的维护者，绝不容许新的轮回之主诞生！

　　白衣青年依旧卓然而立，但此刻，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五道身影！

　　正是帝国威震四方的五柱石！

　　秦狗儿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铁血杀伐之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令周遭混沌隐隐扭曲。

　　贾玉面容儒雅，手持一卷玉简，气质温润，但双眸开阖间似有混沌生灭，智珠在握，深不可测。

　　岳镇身形魁梧如山岳，不动如山，气息沉凝厚重，仿佛能镇压一方混沌，令人望之心安，亦感压抑。

　　彭高气息缥缈灵动，似与周遭混沌融为一体，难以捉摸，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切尽在掌握。

　　李文则神色平淡，目光清澈，周身道韵流转，与白衣青年的气息隐隐共鸣。

　　这五人，赫然都散发着下位源主级的磅礴威压！

　　帝国五柱石第一次齐至！

　　白衣青年眯着眼，看着苍茫道界内气势不断攀升的苍茫道主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一枚温润玉佩，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另一边，主神空间的方向，一位穿着随意，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显出身形。

　　他摩挲着下巴的胡渣，面无表情，仿佛眼前惊世骇俗的证道景象也不过是一组需要评估的风险变量。

　　而一位身着古朴麻衣，面容慈祥，眼神却无比沧桑的老者，眼中的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他抚掌轻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竟真敢走这条路，还走到了这一步…了不起！”

　　他，正是真正的苍茫之主！

　　并非此界道主，而是混沌海中更古老，真正执掌苍茫概念的存在。

　　他对苍茫道主这近乎以下克上，意图证道轮回的举动非但没有敌意反而充满期待。

　　除此之外，混沌中还若隐若现着其他强大的存在。

　　有周身笼罩在阴影中，气息诡秘难测，疑似深渊意志的化身。

　　有佛光普照，梵唱隐隐，却带着降魔金刚怒目的古佛。

　　有剑气冲霄，撕裂混沌，锋芒毕露的剑道源主。

　　更有一些气息古老，修持真我，唯我独尊，已然踏入四阶领域的恐怖个体…

　　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混沌巨擘，此刻都被苍茫道主那狂妄的宣言和混沌本源的细微波动所惊动，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他们的表情各异，或冷漠，或玩味，或忌惮，或杀机暗藏…

　　但无一例外，都紧盯着苍茫道界内那个正在冲击无上境界的身影。

　　整个苍茫道界，已然成为了整个混沌海的焦点！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苍茫道主此时却异常平静。

　　他脸上的种种情绪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

　　“轮回，轮回！”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身影变得模糊。

　　下一秒，他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直接消失在原地！

　　当苍茫道主再次恢复感知时，他已身处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之地。

　　这里并非虚空，也非物质世界。

　　脚下是坚实的大地，但这“大地”给他的感觉，却仿佛承载着整个混沌的重量与历史。

　　头顶是蓝天白云，但那些在苍茫道主感知当中并非死物。

　　“这是哪…”

　　他刚刚脚踏实地，还未及仔细感悟这玄妙之境，一个浑厚，古老，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便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最深处：

　　“后生，你踩到我了。”

　　声音平淡，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苍茫道主心中一惊，瞬间明悟这脚下大地的本质。

　　它并非泥土，而是承载这一概念的本体显化！

　　他连忙身形一动，欲要飞起。

　　然而，他身形刚离地，一个清脆，活泼的女声便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俏皮：

　　“哎呀呀，每个刚来这里的家伙都喜欢飞呢，看来我还真是很受欢迎呢。”

　　这声音仿佛无处不在，苍茫道主心中一惊，这应当是“飞”之概念的灵性显化！

　　他连忙收敛气息，悬浮不动，心中刚升起一丝歉意想要出言致歉。

　　可还未开口，又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响起：

　　“无妨的，孩子，到此地者，皆怀赤诚之道心，过来吧，让我看看你…”

　　苍茫道主心神摇曳，正欲回应，更多的声音在他意识之中响起。

　　“看见”这个概念像是化作了一道无处不在的目光，轻声低语：“我看到了你的道…很有趣的轨迹…”

　　这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视本质。

　　“声音”这个概念本身，则是在他意识中轻笑：“听，这万物的声音，包括我此刻对你所言，皆是声之妙意。”

　　紧接着，“记忆”这个概念发出沧桑叹息：“你走过的路，经历的劫，都将成为记忆的沉淀，或许也会成为轮回的一部分？”

　　甚至“遗忘”这个概念也传来模糊的声音：“记住的终将遗忘，这亦是循环的一环…”

　　“距离”这个概念回响：“你我看似相近，实则存在距离，心念所至，天涯咫尺。”

　　“变化”这个概念则如一个顽童，嬉笑道：“不变是暂时的，变化才是永恒，你的道，亦在变化之中！”

　　这些概念并非实体，它们有的满是善意，像是这片概念本源之海对一位新来者自然而然的问候。

　　有的则带有一丝敌意，试图污染他。

　　苍茫道主仿佛置身于一个由纯粹由概念构成的世界，每一个念头都可能引动相应概念。

　　他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杂念，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心。

　　就在这万般概念低语缠绕之际，一个缥缈不定，像是由无数巧合与必然交织而成的声音在他意识当中响起。

　　这声音直接盖过了其他的声音：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你所求之物，在彼端，随我来…”

　　没有任何身影出现，但苍茫道主竟自然而然知道该去哪里。

　　他迈步，抵御着万般概念的声音，朝着概念海的深处坚定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他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黑白而起交织旋转的漩涡。

　　黑气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白气纯净，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可能。

　　一种古老，包容万物生灭轮回的至高意境从这漩涡中弥漫开来。

　　混沌轮回本源！

　　苍茫道主心中震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漩涡对他散发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和。

　　他之前血祭诸圣，演化轮回的举动显然得到了这本源意志的初步接纳。

　　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踏入其中，与之融合，他便能真正执掌轮回，成为新的轮回之主！

　　然而，就在他心潮澎湃准备迈出那最后一步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只见在那黑白漩涡正前方竟然盘膝坐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模糊不清，像是与那轮回漩涡本身都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亘古存在，任凭轮回概念冲刷，岿然不动。

　　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与死寂的气息瞬间将苍茫道主笼罩！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苍茫道主刹那间便认出了这道身影的身份。

　　轮回殿主！

　　那位执掌生死概念无数纪元，威震混沌海，却始终未能真正踏出最后一步完全掌握轮回的古老存在！

　　就在苍茫道主心神剧震之际那道模糊的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平静，平静到令人心悸的眼睛。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轮回殿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中，没有杀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情绪。

　　只有一种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的淡漠。

　　而更让苍茫道主头皮发麻的是在他被轮回殿主目光锁定的同时，他四周一道道强大的身影开始悄然出现。

　　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帝国五柱石肃立其后，气息连成一片。

　　另一边，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身旁一个散发着冰冷理性光辉的巨大光球虚影缓缓凝聚。

　　真正的苍茫之主抚须而立，眼神复杂。

　　深渊，古佛，剑主，以及其他数道气息或古老的存在全都显化而出！

　　混沌海中几乎所有顶尖的巨擘，此刻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投向了站在轮回漩涡前的苍茫道主，以及那位守门人般的轮回殿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手阻止

　　苍茫道主眉头紧锁。

　　他扫视了一圈这些身影，头皮发麻。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后退，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证道轮回的机会，甚至可能被这些虎视眈眈的巨擘撕碎。

　　前进，虽九死一生，但尚有一线生机，一线…超脱的希望！

　　想到这里，苍茫道主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

　　他不再看轮回殿主，也不再理会周围那些目光。

　　“轮回…”

　　他低喃一声，不再有丝毫迟疑。

　　凝聚起全身的道果与意志之后，一步踏入了那黑白交织的轮回漩涡之中。

　　身影，瞬间被吞噬。

　　轮回漩涡依旧缓缓旋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轮回殿主，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眸缓缓闭合，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

　　唯有周围那些混沌巨擘们眼神闪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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