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长安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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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城建司垫资五百七十八亿修缮旧坊,同翔高新城司挪用四亿库银造新城池,国投房司更以百亿银钱营建三十二处安民宅邸。三司总计挪借库银五百八十三亿,尽成隐债。吏部考功司雷霆彻查,上达天听:
“凡涉事官吏,自门下侍郎至九品主簿,皆以渎职论处!”
贞观二十二年秋,长安夜雨如泼。户部度支司郎中黄文远官袍尽湿,攥着三份沉甸甸的塘报撞开尚书省值房木门,水珠顺着他下颌胡须滚落,砸在青砖地上,洇开深色斑点。他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却像淬了冰:“大人……三处窟窿,捅破天了。”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端坐如松,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跃,只将案上三份奏报徐徐展开。墨迹未干,数字惊心:
“长安城建司,奉京兆尹密令,自贞观十七年七月始,垫支白银五百七十八万九千七百两,整饬城内七处朽败里坊,此款……尽悬于虚空,化为隐债。”
“同翔新城督造司,听命于旧日同翔高新城督造府军令,贞观十七年冬月起,挪库银四万四千两,营造所谓‘产城交融’之首期新城……此银,亦成无源之水。”
“更有甚者,” 房玄龄枯瘦的手指划过最后一行墨字,声音陡然艰涩,“贞观十六年冬至今,城建司会同同安县营造司,借安置流徙灾民之名,垫资白银一百万五千九百两,于三十二处大兴土木,营建宅邸……百万之资,尽成空账!”
“总计,” 黄文远喉头滚动,艰难吐出那个数字,“白银五百八十三万九千六百两,皆化无形枷锁,锁死了国库咽喉!”
檐外惊雷炸响,一道惨白电光撕裂雨幕,瞬间照亮了房玄龄陡然紧闭的双目。他抬手,重重按在那串足以令帝国根基动摇的数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雨声喧嚣,值房内却死寂一片,唯有烛心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如同大厦将倾前细微的呻吟。
含元殿,大朝会。
初冬寒气渗入殿宇,百官垂首屏息。御史大夫魏征出班,笏板高举,声如洪钟,字字砸在冰冷的金砖上:
“臣,劾!查京兆尹治下,三司官吏,罔顾国法,私相挪借库银,竟至五百八十三万九千六百两之巨!此非寻常失察,乃掘我大唐根基!请陛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御座之上,李世民面沉如水。殿内死寂,空气仿佛凝成冰凌。吏部尚书捧旨上前,展开黄绫,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声:
“门下侍郎黄某,总理京畿,失于督察,罚俸一年,降阶留任!”
“户部尚书黄某某,掌度支而昏聩至此,着革去紫袍金鱼袋,贬为同州司马!”
“工部侍郎郭某某,督造失职,罚俸一年,降阶留任!”
“户部侍郎王某某,协理度支,难辞其咎,罚俸一年,降阶留任!”
吏部考功司朗声唱名,被劾官员依次出列,跪伏于冰冷的金砖之上,褪去象征品阶的冠带袍服。殿内一片死寂,只余玉笏坠地的清脆声响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紫袍、绯衣委顿于地,宛如被风雨打落的残花。户部尚书黄某某被剥去紫袍时,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头深深埋下,只余花白发顶在殿宇幽光中微微晃动。工部侍郎郭某某面色惨白如纸,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身前冰冷的地砖上。
“长安城督造使、城建司提举朱某某,” 吏部声音陡然转厉,“贪功冒进,欺上瞒下,着即革职查办,交大理寺严议其罪!”
“城建司副使许某某,知情不举,本应同罪,念其微末,着申斥留任,以观后效!”
朱某某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与绝望,嘴唇翕动似欲辩驳,却被两名金吾卫甲士无声地架起双臂,铁甲摩擦的冰冷声响在殿内格外刺耳。他挣扎的袍袖扫过跪伏的同僚,最终踉跄着被拖出殿门,身影消失在那片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含元殿阴影深处。殿内只余下死一般的沉寂。
暮鼓沉沉,震动着长安百坊。房玄龄独坐书房,窗外最后一点天光被夜色吞没。他提笔蘸墨,在奏疏上写下最后的警语:
“变相举债,饮鸩止渴。今日之五百八十三万枷锁,乃他日倾覆之引信。煌煌天威之下,岂容此等掘根之行!”
墨迹未干,窗外忽起喧嚣。远处里坊深处,驱傩的火光明明灭灭,百姓的祈祝声隐隐传来,祈求着来年风调雨顺,家宅平安。那跳跃的光亮,映在房玄龄案头那叠沉重的卷宗之上,也映着他沟壑纵横、忧思深重的脸。
他搁下笔,望向那片驱邪纳吉的微弱火光,烛影在他眼中摇曳,仿佛帝国庞大身躯下悄然蔓延的裂痕。
驱傩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心上,也敲在帝国沉重的基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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