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新政之威，豪门泣血

　　青石村那场充满了噪音、颠簸与无尽希望的“铁马奔行”，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再次向整个帝国宣告了“格物之学”那永无止境的……创造伟力。

　　消息通过电报传回京城。

　　皇帝宁宣宗龙颜大悦！

　　他当即便下达最高旨意，将那尚处于“丑陋原型”阶段的“不用吃草的铁马”，破格赐名为——“驰电”。

　　并下令由皇家营造司与格物学院机械司联手，成立“皇家驰电车研发总署”，由安国公长孙张念祖亲任督办，拨付重金，务求早日将其完善、量产！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再次陷入了一场对“陆地新神器”的巨大热议与期盼之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充满了未来感的“驰电车”所吸引之时。

　　一场更为深刻、也更为……血腥的巨大风暴，却已然在帝国那看似歌舞升平的朝堂之上，悄然汇集，并即将以一种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姿态……

　　轰然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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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宁启元三十七年，春分。

　　太和殿，大朝会。

　　气氛压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所有前来上朝的王公大臣，脸上都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霾与不安。

　　他们都已知道，今日将要“图穷匕见”的，是什么。

　　——那便是自数月之前由内阁首辅张小山悍然抛出，并引发了整个朝堂剧烈地震的……《大宁新税法》草案！

　　在经历了数个月的、无数次的、充满了口水与唾沫的激烈辩论、扯皮与妥协之后。

　　今日便是此项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新政进行“最终廷议”，并决定其“生死”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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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爱卿，”

　　龙椅之上，皇帝宁宣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迫感。

　　“关于内阁所呈之‘新税法’，诸位想必早已烂熟于心。”

　　“今日朕不想再听那些空洞的‘祖宗之法’与‘圣贤之言’。”

　　“朕只想最后再问一句。”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冰刀，缓缓地扫过下方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庞。

　　“此法到底是利国利民之善政？”

　　“还是祸国殃民之……恶法？”

　　“赞成者为何赞成？”

　　“反对者又为何反对？”

　　“都给朕说出你们最真实、也最……根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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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这番充满了“最后通牒”意味的问话，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

　　今日再无和稀泥的可能。

　　必须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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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寂之后。

　　一个须发皆白、身着一品仙鹤补服的世袭老侯爷，第一个颤巍巍地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

　　他便是当朝所有“旧派勋贵”的……领袖，定北侯，赵雍。

　　“启禀陛下！”他的声音苍老，却又充满了扞卫自己“根本利益”时的……巨大“道义”！

　　“老臣以为！此法乃……恶法也！”

　　“其恶不在‘工商’，而在‘田亩’！”

　　“我等勋贵世家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便随龙入关，为国流血牺牲！这满身的爵位，这名下的田产，皆是我等祖辈用命换来的！乃是受我朝律法与‘丹书铁券’所明文保护的……神圣祖业！”

　　“如今首辅大人竟要对我等这受之有愧的‘祖业’开征那闻所未闻的‘资产持有税’！”

　　“这与那强取豪夺的……盗匪有何区别？！”

　　“此例一开，则‘丹书铁券’将信誉全无！祖宗之法将荡然无存！天下所有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之心都将……为之冰寒啊！”

　　他这番慷慨陈词，瞬间便引来了所有旧派勋贵们的……一片附和！

　　“是啊！陛下！定北侯所言极是啊！”

　　“我等皆是为国流过血的！岂能再让我等……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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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此时。

　　另一个同样分量十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那是江南丝绸总会的会长，因在“铁路”与“救灾”之中立下大功而被破格赐予了“二品红顶戴”的……商贾新贵，沈万三。

　　他代表的是在场所有靠着“格物新政”而崛起的新兴利益集团。

　　“陛下！”他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商人的圆滑，但其反对之意却也同样是斩钉截铁！

　　“草民以为！此法亦是……恶法也！”

　　“其恶不在‘田亩’，而在‘工商’！”

　　“我等商贾虽无开疆拓土之功，然我等响应陛下‘兴商’之号召，开工坊，建商会，疏通天下之货殖，为国库贡献了近七成之税赋！”

　　“可以说如今这盛世亦有我等一份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可如今，”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张小山，声音里充满了委屈，“首辅大人不仅不思如何为我等减轻负担以励工商，反要在我等那本就微薄的‘纯利’之上再横征一笔高达三成的……‘利得税’！”

　　“此乃是与民争利，杀鸡取卵也！”

　　“此法若行，则天下商贾人人自危，再无投资兴业之热情！则我朝那刚刚才燃起的‘工商’之火必将因此而……熄灭啊！”

　　他这番话更是如同捅了马蜂窝！

　　所有新晋的“红顶商人”们也纷纷出列，哭诉自己的“艰难”，痛陈此法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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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派勋贵反对“资产税”。

　　商贾新贵反对“工商税”。

　　这两大如今在朝堂之上最具权势的利益集团，竟奇迹般地在这一刻联合了起来！

　　形成了一股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感到棘手的……巨大阻力！

　　整个太和殿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反新政”批判大会！

　　而身为“新政”总设计师的内阁首辅张小山，则成了那被万夫所指的……“国之奸贼”！

　　然而面对这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围攻。

　　张小山和他身旁那同样面沉如水的二哥张石头与幺弟张豆子。

　　却依旧如三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岳！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些在“利益”这面“照妖镜”前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最为贪婪也最为丑陋嘴脸的……

　　国之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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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当大殿之内的喧嚣稍稍平息了一些。

　　张小山才缓缓地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

　　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便将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诸位大人。”

　　“说完了吗？”

　　他环视全场，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光芒。

　　“说完了。”

　　“那便该轮到本官说了。”

　　“本官今日将此‘新税法’呈于朝堂之上，并非是要与诸位‘商议’。”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最沉重的战鼓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而是‘告知’！”

　　他猛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由他二哥张石头亲手签押的……另一份“奏疏”！

　　“诸位大人既都言之凿凿，称此法乃是‘恶法’。”

　　“那本官便让诸位看一看。”

　　“我安国公府，我青石商会，是如何来‘以身作则’行此‘恶法’的！”

　　他将那份奏疏高高举起，声音如同炸雷！

　　“——青石商会自即日起愿为天下表率！”

　　“主动按照‘工商利得税’之最高标准向国库补缴自‘格物新政’以来历年所欠之税款！总计……白银三千七百万两！”

　　“——我安国公府亦愿为天下表率！”

　　“主动将名下所有非自用之田产、商铺、工坊尽数折价售予‘皇家银行’！并按照‘资产持有税’之最高标准补缴历年税款！总计……白银一千二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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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这两个充满了“自断臂膀”般决绝之情的天文数字！

　　如同一道真正意义上的“灭世神雷”！

　　狠狠地劈在了大殿之内所有反对者的……天灵盖之上！

　　他们彻底傻了！

　　他们彻底懵了！

　　他们做梦也未曾想过！

　　张家这个新政最大的……受益者！

　　竟会以一种如此惨烈、也如此……决绝的方式！

　　向自己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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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

　　张小山看着那些早已被震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的“盟友”与“敌人”。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阳谋”味道的……微笑。

　　“我张家之血已流。”

　　“现在……”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定北侯，扫过沈万三，扫过在场每一个脑满肠肥的……既得利益者。

　　“……该轮到你们了。”

　　而就在此时！

　　龙椅之上那一直静默不语的皇帝宁宣宗。

　　也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微笑。

　　眼中却闪烁着无尽的……冰冷杀意！

　　“首辅大人与安国公府高义！”

　　“朕心甚慰！”

　　他猛地一挥龙袖！

　　“传朕旨意！”

　　“即日起《大宁新税法》正式颁行天下！”

　　“凡有阳奉阴违、暴力抗税者……”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最终审判！

　　“……以‘危害国本’之罪论处！”

　　“抄家！灭族！”

　　“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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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政之威如同泰山压顶！

　　在张家这充满了“壮士断腕”般决绝的“自我革命”面前！

　　在皇权那毫不留情的“血腥屠刀”面前！

　　所有所谓的“利益集团联盟”都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被彻底地……摧垮！

　　那些曾经叫嚣得最为响亮的豪门，一个个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他们知道。

　　那个属于他们的、可以肆意兼并土地、攫取财富的……黄金时代。

　　结束了。

　　而一个属于帝国的、更为公平也更为……健康的全新时代。

　　在今日在这充满了血与火的朝堂之上……

　　悍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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