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动力之辩，再起波澜

　　“盘古”一代柴油机的巨大成功，如一场七级地震，彻底撼动了大宁皇家格物大学“工程学部”的技术根基！

　　那“拖、拖、拖”的独特轰鸣虽在“真理派”理论家耳中粗鄙不堪，

　　但在以“致用”为信条的工程师眼中，

　　却是比任何丝竹管弦都更动听的天籁之音！

　　——它简单！简单到无需精巧复杂的点火系统！

　　——它可靠！可靠到连续运转七天七夜后，内部零件未出现一丝偏差！

　　——它力大无穷！低转速下的扭矩竟是同等体量“泰山”汽油机的数倍！

　　这意味着它天生为最苦、最累、最“熬人”的重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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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数月，“工程学部”内出现一道充满割裂感的奇特风景线。

　　——以安国公长孙张念祖为首的“少壮派”天才们，

　　仍在窗明几净的“精密实验室”内痴迷于更先进、更高效、更娇贵的“泰山”汽油机的迭代升级，

　　追求让“驰电车”跑得比风还快的极致速度！

　　——另一边，

　　张念祖的“关门弟子”工匠天才石铁仿佛找到人生归宿，

　　主动向师父请命，带领一批出身工匠与农家的学子，

　　扎进充满油污与噪音的“盘古”柴油机改良项目组，

　　追求让目不识丁的老农也能轻易驾驭的极致“皮实”与“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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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工程学部”泾渭分明，分为两大阵营：

　　——“汽油机”党。

　　与“柴油机”党。

　　双方表面仍是同门师兄弟，

　　但私下关于“谁才是帝国动力未来”的路线之争愈演愈烈，充满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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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铁师兄！”

　　这一日，在“工程学部”月度技术研讨会上，

　　“汽油机”派核心成员公输班，性格张扬，

　　第一个将憋了一肚子的“鄙视”毫不客气亮出。

　　“我听说，

　　你们‘盘古’项目组昨日又‘取得’重大突破？”

　　他将“取得”二字咬得极重，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嘲讽。

　　“竟将‘盘古’一代那本就慢如蜗牛的转速又降低整整三成？

　　还美其名曰为增加‘稳定性’？”

　　“哈哈哈哈！”

　　这番充满挑衅的话瞬间引来“汽油机”派学子们的哄笑！

　　“是啊！石铁师兄！你们这哪里是在‘格物’？简直在‘开倒车’！”

　　“就是！听说你们为让那‘铁疙瘩’更‘皮实’，将本就笨重的飞轮又加厚一倍？那东西怕连乌龟都追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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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同门师兄弟毫不掩饰的嘲讽，

　　石铁那张朴实憨厚的脸上却无丝毫怒意。

　　他静静等待笑声稍平，缓缓从座位站起。

　　未进行技术辩解，而是以极其平静的语气问公输班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公输师弟，我问你。”

　　“你可见过那耕了一辈子地的老牛？”

　　“老牛？”公输班愣住。

　　“正是。”石铁点头。

　　“你可知那老牛为何总在主人皮鞭下走得那般缓慢？”

　　“那……自然是因它老了，没力气了。”公输班不假思索回答，脸上满是“这还用问”的不屑。

　　“错了。”

　　石铁缓缓摇头，粗糙大手轻抚面前由他亲手改良的“盘古”二代柴油机模型，

　　眼神充满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悲悯。

　　“它不是没力气，而是它知道。”

　　“它身后是重达千斤的铁犁，脚下是坚硬如铁的土地。”

　　“它若走得快了，那犁便会翻，地便会耕不深。”

　　“它在用自己的‘慢’迁就土地的‘硬’。”

　　“它在用毕生的‘力’为主人换取秋日里最沉甸甸的丰收。”

　　“这不叫‘慢’。”

　　他抬头看向被这“耕牛论”说得哑口无言的公输班，一字一句道：

　　“这叫‘稳’！”

　　“这才叫真正的……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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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充满“泥土芬芳”与无上“大道”智慧的“拙”之宣言，

　　如一柄最沉重、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以“精英”自居的“汽油机”派天才们心上！

　　将他们关于“唯速度论”的骄傲与偏见砸得粉碎！

　　公输班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首次清晰意识到自己与这位出身“草根”的师兄间的巨大差距——

　　不是“技术”上的差距，

　　而是“格局”与对“天下万民”同理心的巨大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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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个苍老却充满“一锤定音”力量的声音从研讨会首座缓缓响起。

　　元圣张大山，这位始终静静聆听“孩子们”争论的圣人，终于开口。

　　“石铁，说得很好。”

　　他先对这位最“接地气”的徒孙给予最高肯定，

　　随即将鼓励目光投向羞愧不已的公输班。

　　“但公输小子，你也没有错。”

　　“什么？”

　　公输班猛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祖父？”

　　连张念祖也露出巨大困惑。

　　张大山微微一笑，缓缓站起，

　　走到代表“柴油机”的“盘古”模型与“汽油机”的“泰山”图纸之间。

　　“孩子们，”他的声音充满调和“阴阳”、贯通“天地”的无上智慧。

　　“你们都以为‘电’与‘火’水火不容，

　　‘快’与‘慢’乃生死之敌。”

　　“却忘了，这天地间万事万物皆有其‘天命’所在，亦皆有其‘用武之地’！”

　　他伸出粗糙如铁铸的大手轻抚充满力量感的“盘古”柴油机。

　　“此物性沉稳，力无穷。”

　　“其天命在广阔田野与万顷碧波之上！”

　　“它当为最勤恳的‘耕牛’，最可靠的‘纤夫’，

　　为我大宁最根本的‘农业’与‘航运’提供坚实、永恒的动力！”

　　他又伸出另一只布满智慧纹路的手轻点充满“速度感”的“泰山”图纸。

　　“而此物，性轻盈，速如风。”

　　“其天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与追逐日影的云端！”

　　“它当为最迅捷的‘猎鹰’，最自由的‘鲲鹏’，

　　为我大宁最锐利的‘兵锋’与探索未知的‘梦想’插上挣脱一切束缚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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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乃国之‘经脉’，当行于‘城’！”

　　“油，乃国之‘气血’，当行于‘野’！”

　　“柴油主‘力’，行于‘水’、‘陆’之基石！”

　　“汽油主‘速’，行于‘陆’、‘空’之巅峰！”

　　“此四者并行不悖，各有所用！”

　　“方能共同构成我大宁傲立世界之巅的……”

　　“……立体动力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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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元圣张大山这番充满“顶层设计”智慧的“动力”总纲响彻大殿，

　　所有之前为“快慢”“优劣”争得面红耳赤的年轻人彻底拜服！

　　他们首次清晰意识到，

　　自己与这位跳出“技术”本身、站在“文明”高度思考问题的圣人间，

　　那如同天堑的巨大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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