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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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无花果,不由得顺口说出一首打油诗:“人过四十天过午,胳膊腿的不如初,只因小时早挑担,老来陪伴一身苦。”

  虽然未及四十,但心已老,鬓已白,伤痕累累。

  小吴嘻嘻一笑:“人过五十已成翁,身体健康敲警钟,只因年轻无所忌,如今苦笑迎寒冬。”

  陈三爷一惊:“可以啊?还会作诗嘞?”

  “不是,我听我爸爸说的。”

  “你爸爸还有啥佳作?”

  “活一岁、老一岁,人生在世真是累,该吃吃、该喝喝,别把身体干报废。”

  “哈哈哈哈。”陈三爷大笑,“真理啊。”

  “钱再多、人再能,没有健康都归零,趁百万、趁千万,一天只需三顿饭,眼一闭、腿一蹬,这一辈子就剧终,阳间的钱,阳间花,带到阴间都犯法,家有黄金千千万,人死两手攥空拳,除了健康,其他都不是你的。”

  “哈哈哈哈。”陈三爷捧腹大笑,“你父亲真是个有趣的人,你母亲能嫁给他,两口子肯定有意思,爱情天长地久。”

  小吴笑道:“天长地久有没有,雪问梅花风问柳,杨柳不言风不语,只能探问杯中酒,待到诗成雪已残,梅花落尽酒杯干,从前不信红尘苦,今日方知爱情难。”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父亲是说相声的。”

  “不是,我爸爸是吹糖人的,边说边吹,卖得快。”

  陈三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也能说顺口溜,和你爸爸比比,大家喝点酒,热闹热闹。”

  小吴面露伤感:“我爸爸去世了。”

  陈三爷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生病,去世了。”

  陈三爷张开双臂:“小吴,过来。”

  小吴愣怔片刻,靠近陈三爷,陈三爷轻轻将她搂在怀中:“你比我幸福,我都不记得我父亲的模样,我八岁又没了母亲,我深知失去父母的痛苦,所以我们更要过好自己,以慰先考在天之灵。”

  小吴点点头,泪水泛起。

  马夫、大肠、紧凑等人在门缝里往里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嘛意思?陈三爷要纳妾了?咋还抱上了呢?

  三爷品味有所下滑啊,小吴肉墩墩的,既无窈窕身材,也无如花美貌,还憨了吧唧的,三爷看来是真的饥渴了。

  陈三爷之内心,其实是对人之死亡的一种无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过老家了。

  以前坐在村口聊天的那些老人,恐怕早已不在了。

  每年春天,绿树成荫,喜鹊聒噪,黄鹂歌唱,布谷鸟振翅高飞,村头的大石头上,唯独没有了那些熟悉的身影。

  他记得小时候,晚上的月亮特别亮,可以在月下读书写字。

  他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发明“亮如白昼”这个词。

  那份月下的明朗和静谧,在这喧嚣的城市实在找不到。

  童年的记忆,总是自带滤镜,那时的雪特别大,一下三尺厚,那时的雨特别勤,经常沟平河满,那时的风,带着泥土和野花的芬芳迎面扑来。

  村落幽静,一缕轻风,拂动浮世沧桑。

  此时的陈三爷,突然想家了,他有十年没给父母上坟了。

  一个人在世间行走,忙起来时,顾不上感情,如今躺在病床上,却陷入无尽的乡愁。

  身心俱疲的累,让他厌倦眼前的一切。

  当年他对潘召说“常回家看看”,现在他自己却想游子归乡。

  但腿不利索,现在还不能下床,也只能把这一抹乡愁寄存心头。

  冬月很快来临,大雪飞舞。

  窗外的雪花扑扑簌簌,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陈三爷能架着拐溜达了。

  亨利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三爷,您恢复得很好。”

  陈三爷郑重地问他:“你告诉我实话,我还能直立行走吗?”

  “Absolutely!”

  “你不要骗我。我怎么感觉这个左腿还是不加力啊?”

  “需要做牵引,需要恒心和毅力。”

  “给我配个轮椅吧,拄拐我不适应。”

  “轮椅好说,拄拐的作用是让你多运动,尤其是下肢。”

  有记者偷拍,把陈三爷拄拐的照片登报发出去了。

  可把张瘸子乐坏了,拍案叫绝啊:“哇噻!快来看,快来看!陈三瘸了!终于我和我一个档次了!以后就是北平张瘸子、津门陈跛子,直隶二圣,斗战江湖!”

  刘歪歪谄媚道:“他不行!他哪儿能跟您比啊?您是铁拐李下凡,他就是一普通瘸子。”

  张瘸子上听了,高兴得如毛驴,整理了一下羊毛大衣:“哎你就说我现在和陈三比,差在哪儿?长相、身段、能力各方面比较。”

  “全面碾压!”王钢蛋阿谀奉承,“大哥就是陈年老酿,他就是一勾兑的杂牌酒,根本不是一个层次。陈三的时代翻篇了,他现在有啥?要媳妇,媳妇没有,张哥你有,你有新媳妇,要钱财,他肯定没您多,硬撑着臭架子,扎了70万,还不敢花,要地位,他名誉会长,实则没实权,县官不如现管,他不如张哥有权力,要能力,他更不行了,他靠老丈人发家,而张哥您,是一步步从底层干起来的,您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混到今天这个位子,他做过销售吗?他陌拜过吗?没做过直销,就不要谈能力!丫就一骗子,诈骗犯、赌博犯、杀人犯、放火犯、爆炸犯,聚众赌博、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涉黑涉恐的这么一个玩意!”

  “哈哈哈哈。”张瘸子大笑,“还真他娘的是这么回事!丫就一下三滥!”

  “可不是咋地。”

  “高兴!高兴!来来来!支起铜锅,涮锅子啊!下着大雪,喝着热酒,吃一口涮肉,再吃一瓣糖蒜,哎哟呵,别提了!”张瘸子高兴地说。

  几人刚把锅子支起来,有人来报:驮爷让你们过去一下。

  几人陡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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