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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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威胁。”严淑慎没有解释姚玲珑用什么威胁她,而是继续往下说道:“姚玲珑听说我会成为郡王妃,便通过严祖常来寻我,让我与她合作,她承诺会帮我得到圣心。”

  “圣心?不应该是郡王的欢心吗?”严世通虽然觉得严淑慎是个白眼狼,可还是忍不住发问。

  严淑慎扭头看过去,慢条斯理道:

  “叔父,后宅中之中,女子如果要过的好,讨好公婆要比讨好夫君更有用,除非这个夫君已经是实际的掌权者,否则一点用都没有。

  “叔父可能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母亲和婶娘每日早起去服侍祖母盥洗,服侍祖母用饭,都是饿着肚子,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可三婶就能用过早饭只要过去请安、陪着说笑就行。说到底,也不过是母亲和婶娘不得祖母喜欢罢了。”

  严世通噎住,吭哧半晌才丢出一句“谬论”。

  温清宁叹息:“严侍郎,她说的其实并没有错。抛开一切只说这一件事,你可有侍奉过令尊、令堂晨起盥漱?”

  严世通皱眉:“‘妇事舅姑,如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这本就是先贤之言,是‘天下之通义’,有什么不对?况且那才能花上多少时间?”

  他望向严淑慎:“你真是白读了那些书!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诲!”

  温清宁蹙眉:“先贤之言我不去评论,侍郎不如趁着在家修养之际身体力行一番?其实身体力行也是不一样的,他们待儿子和女儿、儿媳终究是不同的。”

  严淑慎有些惊讶温清宁会帮自己说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姚玲珑那个蠢货,她想的简单,可忘了皇室和普通人家又不一样,真得了圣心可就有别的事了。”

  “确实,容易落个上烝下报的流言蜚语。”温清宁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严淑慎笑着点点头:“没错,上烝下报……郡君猜到是我了?”

  温清宁语带疑惑:“就这般讨厌我?”

  严淑慎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不是讨厌,是厌恶,你明明都那么幸运了,却还生的那么聪慧。”

  “多谢。”温清宁淡淡道,“说我聪慧的人不少,夸我幸运的你是头一个。”

  严淑慎表情一僵。

  谢景俭忍笑屈指敲了敲桌案:“继续说。”

  严淑慎甚是听话。

  “做不做郡王妃我根本不在乎,我又不喜欢那个半路回来的郡王。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欢喜、甚至得意。

  “更搞笑的是姚玲珑说她已经联系多家贵女,我不和她合作,自有别的女子去争这个郡王妃当。我假意答应,要求就是我要知道都有哪些蠢货信了她。

  “拿到名单后,看到上面没有高采荇的名字,我立刻猜到她留了一手。不过无妨,我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

  “恰好那时叔父带了命案卷宗回来,和她周旋腻了,便策划出这一场命案,顺利的话不仅可以杀了姚玲珑,还能把高见贤和严祖常都折进去。”

  严世通大惊失色:“你偷看我的卷宗。”说完又下意识看向沈钧行。

  结果发现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弄的他对严淑慎的质问好像一场独角戏。

  沈钧行皱眉:“他二人被抓,必然会供出你,你这么做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说你有别的安排?”

  严淑慎叹息:“我原本的打算是让严祖常‘畏罪自杀’,毕竟他也看过那份卷宗,而高见贤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就只能为我所用,直到他受不了‘自尽’而亡。可惜,你们查的太紧,昌盛没有动手的机会。”

  谢景俭问道:“高见贤的小厮昌盛是你的人?”

  “早在高见贤被我发现他觊觎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着手收买昌盛。”

  沈钧行再次问道:“高见贤、严祖常和小厮孙福说的话也是你提前教过的吧。”

  严淑慎“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擅长刑讯,明显的谎话很容易识破,就让他们把做过的事打乱时间、顺序说给你们听。”

  “可他们并没有完全听你话,他们三人都说了漏洞百出的谎话。”

  严淑慎瞥一眼温清宁,语露不屑:“所以我才说他们蠢。”

  温清宁慢慢摇头:“高见贤和严祖常是为了把你摘出去,孙福则是为了把严祖常摘出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那枚蝴蝶绕花帔坠走向严淑慎:“这是你的吧。”

  看到帔坠的那一瞬,一直淡定的严淑慎终于变了脸色。

  “怎么在你这?”

  她情不自禁地去看谢景俭,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又变得失望。

  温清宁把她的动作看在眼底,叹道:“这枚帔坠落在崖壁和树根之间,是被府廨的差役寻到的。我猜严祖常背着你去而复返就是为了寻找它。”

  严淑慎眼皮一颤,撇开脸:“那又如何?这并不能抵消他对我的伤害,他还是该死。”

  砰!

  严世通愤怒地拍在身边的几案上,怒喝道:“你心中不满,可以怨恨家族、怨恨父母、怨恨你祖父祖母,甚至是我!可唯独不该怨恨你兄长!他未对你做过任何事!”

  严淑慎直勾勾地对上他盛怒的眼睛,平静道:“他的存在就是错。”

  沈钧行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严淑慎摇头。

  “那就签字画押。”

  严淑慎要被带下去的时候,谢景俭忽然说道:“就你这份心性、手段,确实适合去后宫。”

  严淑慎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她不敢置信地望过去,嘴唇颤抖。

  谢景俭抽走温清宁手中的帔坠:“这个好像和我有关系,可我记不得了,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严淑慎嘴唇翕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帔坠上,面露回忆。

  那帔坠上的图案是她多年前参加宴会时看到的一幅画,那幅画叫蝶恋花,作画之人是当年名满长安的谢氏子。

  然而这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说不定还要落人笑柄。

  也让人觉得她厌恶温清宁的理由变得好笑。

  谢景俭却读懂她脸上的表情,露出恍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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