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云城狼烟 95、银蛇镶宝发簪和审讯三十六计

　　世界虚空，万物消失……

　　好久，苏澜才重新回到现实。不过，她已经心如鹿撞，呼吸困难，脸色苍白，浑身哆嗦，把吉贵吓得够呛。他可是记得，去年，孔峰将军、老爷子和美娘父女、何盾管家被海盗和倭寇杀害后，县主七窍流血的骇人景象！当下不由得惊恐万分，要唤甘甜快来救命。苏澜却一把拉住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苏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仔细端详这根银蛇镶鸽蛋大小夜明珠发簪，哽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吉贵道：“我和卞公子清理那些随葬品时，随着天色渐渐昏暗，忽然发现那骸骨的头盔里面竟然隐约发出多彩光芒。我们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取下头盔，结果就看到她的发髻上插着这根发簪，上面还镶嵌了这颗夜明珠！当下我们就判断这是个女将军！”他顿了顿，道，“待我细细端详，发现是银蛇镶宝发簪后，我当时都惊呆了！这宝贝怎么会在云城白莲寺的石塔棺椁中的断腿女将军的头上重现天日呢？”他还小声道，“县主放心，有关秘密我没向卞公子透露一个字！”

　　“你做的很对！”苏澜非常满意。卞雍虽然也是自己的心腹，可他毕竟不知道关于银蛇镶宝发簪的绝密；吉贵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却参与了鸡爪岭探宝全过程！

　　看着这根银蛇镶宝发簪和那枚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恍惚中，苏澜仿佛回到了殿州鸡爪岭，回到了在松鹤庄园、枫叶庄园抓获大海盗仇四之子仇阳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她第一次看到了银蛇镶宝发簪！

　　当时，伪装成庄园佃户的海盗喽啰仇氏兄弟，弟弟头上插着一根树枝发簪，而他的哥哥头上却插着一根扭卷身躯、蓄势待发、嘴里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宝石的银蛇发簪！

　　苏澜当时觉得非常诡异，一是，一个佃户居然有一根镶宝银饰，而弟弟却没有；再就是，那银蛇的造型非常奇特，令人过目难忘！

　　第二次见到银蛇镶宝发簪，是在发现鸡爪岭上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藏有大量宝贝时，她和甘甜、吉贵三人探查密道，结果在密道的顶上发现了一根插在石缝里的、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黄色宝石的银蛇发簪！他们分析后断定，这是海盗疯狂盗取宝藏过程中，仇氏兄弟匆忙运宝通过地道时，弟弟的发簪不小心被头顶的石头尖给勾掉了，可发簪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阴差阳错地插进了那道石缝！

　　后来，在全园蚵壳屋，苏澜从老爷子、申玉大掌柜那里得知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大成开国高祖熙和皇帝的皇后姓任名蛇娃！任蛇娃，任蛇娃，叫急了就成了银蛇娃！所以，皇上敕封她的女兵为银蛇女兵，每个女兵头上都有一根银蛇镶宝发簪！而且镶嵌的宝石分别有红、绿、蓝、黄、紫五种颜色，分别代表前锋、左翼、右翼、后卫和后勤五支队伍。她们打的也是银蛇彩旗，战旗猎猎，所向披靡！鼎盛时，前锋队伍甚至超过万人！

　　就是说，银蛇镶宝发簪是开国皇后任蛇娃麾下女兵的专属物品！

　　高祖熙和皇帝杜扬登上天子之位时还不到三十岁，真正是三十而立了一个大成王朝！而皇后任蛇娃只有二十二岁！这是怎样的绝代风华！可以想见，新生的大成王朝是怎样的朝气蓬勃，灿烂辉煌！

　　然而，三十年后，高祖熙和皇帝杜扬六十而亡，小他八岁、已经五十二岁的开国皇后任蛇娃反出皇宫，再次过上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能不让人唏嘘感佩！

　　也就是说，开国皇后任蛇娃在开国高祖熙和皇帝杜扬薨逝后，因为自己没有亲生儿女，被自己亲自抚育长大的、庶子上位的新皇、高宗康丰皇帝杜新所不容，最后盗取了金明池上一艘“破船”，满载珍宝，带着自己的女兵逃出京城，来到东南福建殿州避难，并将许多珍宝藏于鸡爪岭上的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

　　不过，从调查得知，开国皇后任蛇娃并未留在殿州，而是去了芜湖蛇庄终老。她很可能将皇上的玉玺也偷偷带了出来，并且埋在了殿州或者芜湖的某个地方！

　　大海盗仇四正是在打劫时无意中掌握了这个信息，才到殿州盗宝！尤其是当他得知玉玺可能也在殿州时，竟然生出了不臣之心！只不过，后来他唯一的儿子仇阳被另一个海盗褚望所杀，而他自己也中风，最后死于他的望门寡儿媳妇、女海盗沈琼娘之手，仇四的非分之想也就烟消云散……

　　后来，苏澜在诚王殿下捎给她的书籍中，不仅发现了记载任蛇娃生平事迹的《蛇娃小传》，同时也证实了老爷子和申玉大掌柜的说法。她还得知，张凡就是先锋女将军范臻的后人范璋！

　　此外，苏澜还发现了一张保胎药方——从未生育子女的开国皇后任蛇娃，其实，在熙和二年二月，已经怀孕二月！她腹痛、畏冷、发抖，手脚凉，流鼻血，反胃呕吐，经太医院斟酌，开温胃暖宫保胎药方，以补肾健脾，固气养血。

　　如果这份脉案药方是真实的，那么任皇后应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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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是，任皇后没有孩子！胎死腹中，要么是正常死亡，要么是遭人毒手而死亡。若是前者那就认命；若是后者，大成宫廷斗争之惨烈可见一斑！

　　其实，银蛇镶嵌鸽蛋大小夜明珠发簪，苏澜今天是第二次见到！

　　第一次是在大海盗仇四的老窝翡翠岛。那时，因为翡翠岛即将火山喷发，他们在匆忙转移海盗岛民时，也在转移珍宝。在海盗仓库里，他们不仅发现了十枚早就应该被回炉熔掉的缺了点的熙和三十年的熙和通宝钱币，还发现了好几张保存极好的图纸。既有海图，还有大成舆图。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有一张康丰元年的京都城防图！

　　不仅如此，苏澜还第一次见到了银蛇镶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的发簪！

　　这些珍宝，包括那十枚早就应该被回炉熔掉的缺了点的熙和三十年的熙和通宝钱币；几张保存极好的图纸，既有海图，还有大成舆图和康丰元年的京都城防图；还有那根银蛇镶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的发簪，统统都被诚王殿下拿走了！

　　当时，苏澜也对熙和通宝和银蛇镶夜明珠发簪以及图纸流传到了翡翠岛感到万分惊讶。同时也断定，仇四已经把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的部分宝物运到了翡翠岛！

　　虽然杜诚没有明说，但苏澜也有了世纪疑问：镶有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的银蛇发簪的主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开国皇后任蛇娃，可她除了殿州、芜湖之外，难道还有第三个藏身之所吗？

　　不过，这完全有可能，毕竟任蛇娃就是山西道太原人氏！而且，除了芜湖蛇庄银蛇女兵后裔，如张凡、雷子、屈明、万婉之外，她还在临汾埋了一支银蛇女兵的后裔军队，就是在平定西戎青盐之乱时，一百民兵一战歼敌二千，擒了王子，掳了千匹战马，还解了平凉之危的华冲率领的“护国民兵临汾军”！

　　任蛇娃出生寒微，南征北战，藏宝都能弄出三十六计，更何况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殿州、芜湖、临汾、云城，这是狡兔四窟？

　　这么说，这位断腿的女将军就是开国皇后任蛇娃本尊？可殿州鸡爪岭那些珍宝，还有那些无主、却又被张进、张凡结拜兄弟看守的坟包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芜湖蛇庄基地、翡翠岛上的另外一根银蛇镶夜明珠发簪又该如何解释？

　　最大的谜团是，任蛇娃到底有没有孩子？还有，这个本应开国皇后任蛇娃才能佩戴的银蛇镶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发簪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城保安关窦家庄的白莲寺的石塔里棺椁中断腿女将军的发髻上？为什么会有两根一模一样的银蛇镶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发簪？

　　对了，还有那把刀柄上刻有一团乱麻图案的宝刀！

　　哎呀呀，真是一团乱麻！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向银蛇女兵后裔张凡求证了！

　　如此，苏澜越发焦急。今天已是四月十九日了，张凡十六日出发去巡视保安关以东的宣仁关、镇塔关和土台关，来去四百来公里。算来已经四天三夜了，张凡确实该回保安关与她合兵了！

　　“吉贵，你做的很对，这些事情是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一言半字！”苏澜郑重地道，“由这根发簪基本可以肯定，棺中之人是大成女将军！但具体身份还有待考证！所以，你带着那些全园护卫，赶紧去白莲寺，仔细清理那具棺椁，尤其要注意收集、保管好一切刻有文字或者图案的东西，比如印章之类。”

　　“明白！”吉贵连连点头，赶紧带着全园护卫去了白莲寺。

　　吃过味如嚼蜡的早餐，苏澜迫不及待地让杀四带领张凡麾下那四十多名芜湖民兵往东去迎一迎张凡。她急着要见张凡，要向他询问关于开国皇后任蛇娃的详细信息。

　　杀四刚走，于小宝就带着手下几个女匪来了。原来，袁云的那个花蕊夫人、北狄坐探今早又作妖了！

　　于小宝气得脸通红、眼圆瞪，道：“公子，这女人以为自己是谁，竟然哭着喊着要见先锋官大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若不答应，小心她让先锋官大人宰了我！”

　　苏澜不由冷笑。这是等不及要找下家咯？而且这么笃定？有点意思！

　　甘甜轻蔑地道：“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知道袁云靠不住了，肚子带着货，竟然也敢来勾搭先锋官大人！”

　　于小宝愕然。听甘甜解释说，花蕊夫人已经身怀有孕，越发气得够呛。要知道，县主是国家功臣，彪炳千古，身份贵重，百姓爱戴，更是于小宝以及高家全家的恩人！岂容那个肮脏女人觊觎、作践！

　　“天注定她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既然她打了那样的如意算盘，急于见我，那我们得帮她实现美梦！”苏澜笑道，“你们不要着急，她敢带着球跑来找我打篮球，我就敢弄个筐给她装个寂寞！你们只管放下心来看我审讯三十六计！”说着，跟甘甜、于小宝咕哝了好一阵。

　　于小宝哪懂带球跑、弄个筐、打篮球是什么意思，可甘甜知道啊！她在殿州和将军府里的娃娃们上体育课，可是领略过篮球运动的美滋美味。当下和于小宝解释一通。俩人都憋着坏笑直点头。

　　为防止花蕊夫人吵闹惊动了程立，她们把审讯地点安排在了关城上的一处石屋哨所。苏澜主审，甘甜和于小宝观审，卢浦笔录。不过，他们三人躲在里屋，暂不现身。

　　苏澜洗漱整装，尽量将自己往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少年将官上捯饬。不一会儿，一个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剑眉英挺，龙章凤姿的翩翩少年将军横空出世，将于小宝、卢浦等人都看傻了眼！甘甜却很自得，县主的男装打扮风采照人，世上无双！当初，县主去南阳地动赈灾，扶危解困，还曾赢得大美人叶宓的青睐！她可是当今圣上宠爱的仪贵人！

　　苏澜一扫之前的紧张不安，精神抖擞地来到哨所。她这才知道，这里原是袁云的指挥所。只见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弓箭，兵器架上放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多宝格上还满是古董、字画、书籍，尤其是兵书格外多。最夸张的是，红木太师座椅上还铺着一张斑斓虎皮。据说，袁云常常炫耀，这是他在泽州任职时亲手猎得！就袁云那个怂货，一看就知道，这虎皮就是沽来之货！这些都是他在自吹自擂，粉饰贴金罢了，目的是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文武兼备、战功卓着的大将军形象！往文雅了说，这是附庸风雅、沽名钓誉；往粗俗了说，这就是屎壳郎嫁姑娘带盖头，臭不要脸！

　　苏澜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往红木太师虎皮椅子上一坐。今日她没穿甲胄，却是男装打扮，头上是竹节青玉簪束发于顶；身上是宝蓝底浅紫罗兰色金丝银线织牡丹回纹宝相花团花交领紧身箭袖锦缎长袍；腰系巴掌宽牛皮鞓带，上缀犀角銙玉带钩蹀躞。上面挂满针筒、刀子、佩刀、哕厥、砺石、火石袋、契苾真等“蹀躞七事”；还有羊脂玉佩、容刀、匕首、短剑、钱袋、扇子、药囊、金鱼袋，以及专门安置文房四宝的纳有马上封侯纹样的牛皮卷筒等；脚蹬褐色鹿皮高筒厚底虎牙铜泡战靴。这身着装，恰是大成青年将官的常服打扮！苏澜虽然刚满十四岁，却身段高挑、身材挺拔，已经窜到一米七；她身形消瘦，更显颀长，身高完全不输少年儿郎！尤其是眉心的朱砂痣、嘴角的浅梨涡，让她有了雌雄莫辨的独特魅力，令人啧啧赞叹！

　　不一会儿，花蕊夫人其木格就被于小宝的女匪吆五喝六、推推搡搡地带了进来。只见她双手被缚在身后，灰头土脸，血迹斑斑，一副憔悴不堪、泫然欲泣、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惺惺之态。

　　看见苏澜的一刹那，花蕊夫人吃了一惊。那天在重楼见过先锋官大人一面，她已经看出这个少年将官绝非凡人；如今，更是目光清朗、丰神俊逸、俊美无俦、英气逼人，自是少年将军潇洒风流、无双谪仙！可她如何得知，此乃苏澜的审讯三十六计之美人计！不，是“美男计”！

　　花蕊夫人见此，突然想到自己二八花容，痛失父母家园，深陷淤泥深潭，委身花甲老汉，做那蝇营狗苟之事，随时可能被凌迟砍头，而这位少年郎君，灼灼其华，前程似锦，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不由得自惭形秽，心灰意冷起来。不过，如果能够吊上这位少年先锋官大人的膀子，那必有另一番作为！想到此，意欲行，不免搔首弄姿，挑逗勾引起来。

　　苏澜看这位花蕊夫人，没了满头珠翠，浑身丝罗，即便灰头土脸，血迹斑斑，可狐狸脸蛋照样明艳动人，狐狸媚眼依旧摄魂勾魄。尤其她颏尖颐薄芙蓉面，眼露浮光如春水，行动袅娜似杨柳，还一个劲地冲着自己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眼波流转间，已是狡黠奸诈、算计满满。

　　苏澜心里大乐，却面上嗔怒，对推搡花蕊夫人的几位女匪高声叱道：“你们这帮粗鄙妇人，全是石菩萨的眼睛，有眼无珠！不知花蕊夫人如今是爷的人么？疼惜都来不及，怎能如此苛待？你们这是欺她昙花开放一时谢，却不知她是枯木逢春遇到了爷！可怜见的，这灰头土脸，血渍斑斑，被你们整得没个模样！来日爷带花蕊夫人回京城安乐窝，不被爷那些美姬娇妾们笑话死，也会被京城那些公子少爷们奚落爷，须眉浊物唐突了美人！爷这京城第一风流美少年的名号岂不要花落别家？还不给夫人请罪，速速松绑！有多远滚多远！惹毛了爷，让你们尝尝刀口舔血是啥滋味！”此乃苏澜的审讯三十六计之假痴不癫！

　　此话一出，花蕊夫人一阵狂喜，心想有戏，赶紧挤出几滴眼泪，做那娇媚之态。

　　苏澜赶紧叫到：“小乖乖，不哭不哭！哎呦，哭得爷伤心死了！”

　　几个女匪诺诺告罪，赶紧松绑，连声告退。

　　里屋，甘甜和于小宝捂着嘴拼命忍住，一副笑不活的样子。而卢浦却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县主竟然如此诙谐有趣，智计百出！

　　苏澜继续游戏道：“小乖乖，快到爷的面前来！”

　　那花蕊夫人一声娇吟，正想投身入怀，苏澜却突然高声叫嚷起来：“站住，怎地你浑身臭烘烘的？也不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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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夫人脚步一顿，脸色一僵，委屈得张嘴就要哭。这能怪她吗？怪你先锋官大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囚禁了她啊！可她不敢辩白，只能面红耳赤地站在苏澜面前。

　　“记住了小乖乖，以后洗干净了才能到爷的怀里来！”苏澜揶揄道。

　　嬉笑怒骂间，既给了花蕊夫人无限希望，也让她自惭形秽、不敢造次。

　　苏澜转而笑道，“你可知道，爷为啥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到保安关？不过为着夫人的艳名而已！还有，小乖乖大可放心，袁云将军是个性情中人，不取分毫，已经将你赠给爷了！你呢，就是爷安乐窝里第一美人！”呵呵，这就是审讯三十六计之树上开花！

　　花蕊夫人听了浑身一抖，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自己绝境逢生，这么快就吊上这个少年将官的膀子！而且，竟然还是先锋官大人身边第一美人！

　　“对了，临来云城之前，爷的几个朋友，呃，当然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勋贵权臣之后，爷、老子都是皇上的肱股之臣、朝廷柱石！我们同道中人，就是喜欢美人……啧啧，不能言说，只能意会！”苏澜不住地向花蕊夫人发射糖衣炮弹，“爷们早就听说，云城坐瓮美女端的了得！又听袁将军说，你这小乖乖就是坐瓮美女，颇有手段，嘻嘻……你，爷我爱若珍宝，断断舍不得送给别人！不过，若是你能多多介绍几个小美人，我也好送给那些朋友，遂了他们的心意！如何？”这是审讯三十六计之笑里藏刀！

　　花蕊夫人先是一喜，不仅自己可以得宠，那些同道姐妹也有希望出入朝廷重臣之家，收集大成情报！若能成功，岂不是大功一件？可细细一想，又是一惊，这位少年将官该不是来探自己的老底的吧？

　　眼波流转间，花蕊夫人已是脑海翻腾，千帆过往！也是，好不容易钓上这条大鱼，岂能轻易放过！再说，这位爷描绘的愿景太过诱人，值得赴汤蹈火！最关键的是，即便说出那个地方的秘密，可那里远在大漠，他徒唤奈何！

　　思忖再三，花蕊夫人长吁一口气，道：“大漠的红帐篷里，有很多我们的巴里美女！”

　　红帐篷，顾名思义，那是什么地界！

　　“拿远在天边的一顶破红帐篷搪塞爷，你不够意思！”苏澜嗔道，“再说，那大漠深处的红帐篷，就是美女再多，爷也插不上手，弄不来啊！算了，你跟爷不交心！你也不用跟着爷了，爷还是把你送人得了！”说着，忽地一下起身就要走。这叫审讯三十六计之欲擒故纵！

　　花蕊夫人吓一大跳。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先锋官如此阴晴不定，麻面无情，竟然属驴，得顺毛捋！

　　“大人，红帐篷里可都是远近闻名的坐瓮美女！”花蕊夫人喊道，“大人若是需要，我有办法把她们弄来！要多少有多少！”

　　“你这女人臭不要脸！爷当你是宝，你却当自己是个老鸨！”苏澜勃然大怒，回身猛地一脚踹翻了花蕊夫人，“不交心的女人，爷不稀罕！”这叫审讯三十六计之釜底抽薪！

　　苏澜这一脚看似轻飘飘，却是一记跆拳道踹心窝！花蕊夫人顿时痛彻心扉，嘴里却上赶着解释道：“大人，马市！在马市上做个记号，巴里部落就会送人来！”

　　“骗人竟然骗到爷头上了！”苏澜冷冷地道，“谁不知道，巴里部落十几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哪里还有什么巴里部落？”这些天，她在高、乔两家和保安关的卫兵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漠北的消息，尤其是六份圣旨中提到的几个部落。

　　“大人，巴里部落是完了，可是巴里还有小可敦，还有王子台吉！”她好似下了决心，道，“十几年前，北狄亨硕特部大汗巴特尔，汉名叫英雄，他和巴里小可敦联合起来，灭了巴里……”

　　苏澜心里一动，嘴里却啐道：“巴里的小可敦竟然跟别人合谋，灭了自己的部落？这娘们真是胡诌八扯！”

　　说罢，苏澜转身就要走。要知道，这叫审讯三十六计之走为上！

　　这般搓揉拉抻揉面术，乃审讯三十六计之连环计，那可是得了吉迪老爷子的真传！

　　花蕊夫人深怕这少年将军弃己而去，立功受奖就会是泡影，于是赶紧道：“小可敦是鲜卑公主，当年，巴里大汗曾经灭了她的母国！”

　　“好，就算你说的通！还有呢？”三十六计还没使完，她就缴械了？

　　“作为回报，亨硕特部大汗巴特尔将厄龙吉草原给了小可敦，作为巴里新的领地，还设立了汗城……”

　　苏澜犹如五雷轰顶，顿时石化！

　　巴特尔大汗就是查罗的老子吧？

　　娘的，厄龙吉草原，被作老子的卖给了巴里小可敦，被做儿子的卖给了自己！而且老子在前，儿子在后，那自己的所有权岂不是非法？

　　等等，北狄诸部只有语言没有文字，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口头约定咯？

　　苏澜不禁仰天长笑！无论如何，厄龙吉草原是我的，必须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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