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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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而跟在她身后的春香，更是几乎哭成了泪人，一进殿看到众人，“哇”的一声就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这一幕，瞬间击碎了所有人最后一丝侥幸！
武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瞬间冰凉，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姐姐……夫君……夫君呢？！！”
“路姐姐！夫君呢！！！”
几乎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将其围住！
“夫君.....我......”陆云裳看着武瑶，在扫过周围所有姐妹期盼又恐惧的目光，巨大的愧疚感让她难以启齿.....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妹妹.......姐妹们……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夫君！
我们……我们没有保护好夫君！”
这话一出口，全场崩溃！！！
整个大堂比刚才还要死寂三分！！！
“怎....怎会如此.....”
面色简直比死人的还要白上几分，一个个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
她将地宫崩塌、石门最终被彻底封死在湖底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出......
“事情就是这般……左府主和金虹大师搜寻良久……确认地宫已彻底塌陷封死……找不到……找不到任何生机……”
“我和柔漪姐姐、雪儿姐姐不肯放弃……又连续找了几日……依旧……依旧……”
“雪儿不肯回来……柔漪姐姐陪她在湖边守着……我……我不得不回来……报信……”
她的话如同无数把利刃，让众人下意识的捂着胸口......
春香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姑爷……都怪我没用……帮不上姑爷……”
殿内死寂了一瞬，巨大的悲鸣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然爆发开来！
“不，这.....幼长.....咳！！！”苏竹茹不由得悲从心来，只觉得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咳出便直接晕厥过去。
“姐姐！姐姐！”沈采薇急忙扶住她！！！
“公子……公子怎会……”舒小小瘫坐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这么多年舒小小从未像今日这般死心，感觉整个人都死了......
叶柔儿、桂花等人更是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整个大堂，瞬间被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所淹没。
嗡！！！！！
剧烈的耳鸣声.......
武瑶僵硬地站在原地，听着耳边姐妹们的痛哭，看着跪在地上自责不已的陆云裳和春香……
她只觉得头脑发胀，要炸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踉跄不稳......
她的夫君……那个她倾尽全部心力去爱的男人……
那个答应要与她一同白首偕老的男人……真的……没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让她窒息，让她浑身冰冷，几乎站立不住。
“都别哭了！”武瑶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压过了殿内的悲声！
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武瑶这突如其来的厉喝震住了，纷纷抬起泪目，惊愕地看向她。
“人还没找到！尸首未见！谁敢断言夫君就一定出事了？！”武瑶冷声道，“夫君是什么人？
多少次刀山火海、绝境逢生都闯过来了！”
“地宫塌了又如何？
夫君大大小小经历的事情还少吗！！！
我们在这里哭哭啼啼，自乱阵脚，岂不是在咒他？！
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吗！”
众女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她.....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温柔的武瑶露出这般吓人的气势......
连哭泣都忘了。
武瑶伸手将陆云裳扶起：“姐姐，你起来！
夫君将姐妹们的安危交给你，你已尽力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更是跟师傅没关系，这件事换谁来了也无用......”
“妹妹，我......”陆云裳美眸充斥着痛苦，她不想反驳什么，因为她们确实没有保护好夫君。
武瑶抬手制止：“春香，你也起来！
幼长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我们为他如此伤心欲绝！
别一有事就哭哭啼啼！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陛下只是暂时下落不明，并非确认罹难！
在没有见到陛下之前，谁都不许再哭哭啼啼，妄自菲薄！”
武瑶强行打起精神：“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悲伤里，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寻找陛下！
生要见人，死……不见尸就绝不认命！
绝不能让外界看出任何端倪，让宵小之辈趁虚而入！
一切不过是大炎的奸计罢了！
你们身为陛下的女人，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众人闻言哭声渐渐制止，至少武瑶给了她们一颗定心丸.......
“传我懿旨......今日殿内之事，若有半分泄露于外，动摇国本者，无论何人，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对外，一律宣称陛下仍在闭关或秘密处理要务！
谁敢私下妄议、传播谣言，休怪我不讲姐妹情分！”
“我等遵旨.....”众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止住眼泪。
是啊，陛下那般厉害，怎么会轻易死去？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们就不能放弃！
武瑶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姐妹们，心中却在滴血。
她比谁都痛，但此刻，她必须将这份痛深埋心底，用最坚强的外表，扛起一切。
“去，赶紧把竹茹妹妹送去治疗，辛苦采薇妹妹了。”武瑶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苏竹茹柔声道。
沈采薇急忙点头，在几女的帮助下，将苏竹茹带去了后院。
“姐姐，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仔仔细细说一遍！”武瑶拉着陆云裳，美眸肃然道。
................
与此同时，远在偏僻渔村的凌不凡，对即将席卷整个东陵和诸国的风暴一无所知。
在清儿的悉心照料下，他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要快。
虽然内力依旧恢复缓慢，腿脚也还有些不便，但至少日常行走已无大碍。
这一日，阳光正好，他帮着清儿将屋内一些潮湿的被褥拿出来晾晒。
清儿则坐在小屋门口的小凳上，就着明亮的日光，缝补着那件被荆棘划破的粗布外衣。
凌不凡晾好被子，回头看到这一幕。
阳光洒在清儿低垂的脖颈和纤细的手指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虽然衣着朴素，未施粉黛，却别有一种宁静动人的美。
他心中微微一动，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清儿察觉到阴影，抬起头，见是凌不凡，脸上立刻露出温婉的笑容：“公子，忙完了？
快歇歇吧，你伤还没好全呢。”
“一点小活，不碍事。”凌不凡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针线上，忽然道，“清儿，我记得你以前在琼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绣工，更是精巧绝伦。
如今却要你做这些粗活……委屈你了。”
清儿缝补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低下头：“公子说哪里话。
那些都是过往云烟了。
如今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能……能照顾公子，清儿心里很踏实，不觉得委屈。”
凌不凡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想起她这些时日为自己付出的艰辛，心中怜意更盛。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正在忙碌的手。
清儿浑身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连耳根都红透了：“公…公子？”
凌不凡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目光诚挚地看着她：“清儿，等我腿脚再好些，这两天怕是得回去了。
到了镇上我会想办法联系上东陵的人。”
“嘶……”清儿忽然痛得轻呼一声。
凌不凡见状，立刻松开手，关切地抓过她另外一只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他看着那沁出的血珠，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地低头，将她受伤的指尖含入口中。
温热的触感包裹住指尖，清儿如同被电流击中般，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呼吸都忘记了。
凌不凡也立刻意识到这个举动过于亲昵，连忙松开，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我看你流血了….....
清儿飞快地把手藏到身后，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抬头看凌不凡，声若蚊蚋：“没…没事了…谢谢公子…..
我.....我去处理一下......”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清儿则是自顾自的回到了屋内，不一会就听见了房内细微的哽咽声......
凌不凡见状也是急忙走了进去。
“清儿，抬起头来。”
清儿身体一颤，犹豫了片刻，才怯怯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公子.....”
“你哭什么？”凌不凡苦笑道。
清儿摇头：“没有......就是....眼睛进沙子了，没....哭....”
说着说着，清儿又哽咽了起来......
凌不凡挠了挠头：“我问你件事，当初在金陵，我派人寻你，你却杳无音信，是不是……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清儿的泪水瞬间涌得更凶，她用力摇头：“不…不是的！
公子，清儿怎么会讨厌您……清儿……清儿是……是没脸见您啊！”
“没脸见我？”凌不凡似乎猜到了几分，“为何？”
清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和痛苦倾吐出来：“因为……因为清儿……从一开始就是二皇子殿下……不，是姬无殇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
他让我留意您的动向，随时禀报……清儿……清儿对不起您！
公子待清儿那般好，为清儿赎身，待清儿以诚，可清儿却……却一直在欺骗您！”
她泣不成声，几乎难以继续：“金陵乱后，姬无殇将我带走，后来他死了……我……我就更不敢回去了......
我知道您后来做了东陵国君，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而我，不仅是青楼出身，还曾是窥探您的眼线……
我这样污秽不堪、背主忘恩的人，怎么配……怎么配再出现在您面前？
我……我只求能在这僻远之地了此残生……我真的……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您……”
她的话语混乱，充满了长久以来的自我折磨和深藏心底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与担忧。
在见到凌不凡的那一刻她内心别提有多激动，可看见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内心更是疼的要死，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榻前照顾着，等昏昏沉沉睡醒又在天没亮就跑去寻药。
为的就是给凌不凡多争取一分生还的机会，她临走之际什么也没带走，因为那是凌不凡给她的，她实在是没脸拿。
后来自己独自来到了这里，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下了当年自己父母的破屋子，想着安安稳稳度日，没想到会遇上凌不凡，这些天药钱就花了不少，后面没钱了也只能选择山上采药......
凌不凡静静地听着，心中翻江倒海。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历经朝堂风雨、江湖厮杀，他怎会想不到这种可能？
只是他宁愿相信她是被迫的，是有苦衷的，而非真心背叛。
如今听她亲口承认，那份积压的疑虑反而消散了，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傻姑娘……”他叹息一声，“那些事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只是在我心中，你始终是那个在琼楼之中，需要人保护的清儿。
姬无殇已死，过往种种，皆如云烟。
你既非真心害我，又何须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一生？”
他目光灼灼：“至于出身？
我何时在意过这些？
我的娘子之中，何曾以出身论高低？
真心待我，我便以真心还之。
清儿，在你心中，我……便是那般肤浅狭隘之人吗？”
“不！不是的！公子您不是！”清儿急忙抬头辩解，泪水涟涟，“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
是清儿自己……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我觉得自己肮脏，不配……”
“胡说！”凌不凡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若肮脏，此刻便不会守在这破茅屋里，用这双弹琴的手去采药浆洗，救我这个‘故人’？
清儿，看着我！”
他声音加重了几分，清儿下意识地迎上他的目光。
“告诉我，这半年来，你可是真心记挂我？
担心我？”凌不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丝毫闪躲。
清儿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跳如鼓，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仿佛被看穿了所有心思，无处可逃。
她最终认命般地闭上眼，泪水滚落：“是……清儿……没有一日不记挂公子……听闻东陵战事，听闻公子亲征……
清儿怕极了……
可清儿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躲在这里偷偷……”
听到她亲口承认的牵挂，凌不凡心中最后一点郁结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暖流和澎湃的心潮。
这个傻女子，因为一份自认为的污点，将自己放逐到这荒村野地，默默承受着孤寂和贫苦，却将最纯粹的情意和担忧深埋心底。
他伸出手，不顾她的轻微瑟缩，握住了她那双满是伤痕的手。
清儿浑身一颤，仿佛被烫到一般，想要抽回，却被凌不凡牢牢握住。
“既然记挂，既然担心，为何还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凌不凡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心疼，“你可知，若我今日未曾醒来，或者就此死去，你待如何？
继续躲在这里，为我哭一辈子吗？”
清儿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不住地落泪。
“清儿，”凌不凡的语气缓和下来，“过去的，都让它过去。
姬无殇的事情，不该由你来背负。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躲了。
跟我回去！
回东陵，回家。
那里也是你的家。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吃苦，更不会让你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委屈。
这是命令，你是我赎出来的，所以你自然得留在我身边。”
“公子……”清儿彻底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回去？回家？
他还要……照顾她？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紧握着她的手传来的温暖......
她看着凌不凡，泪眼婆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颤抖的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明天会走，但是我说过要把你一起带上，你不必感到自卑什么的！
小小，桂花，柔儿，她们现在都在金陵呢！”凌不凡轻轻擦拭着清儿脸颊上的泪水。
“她们都在啊......”清儿闻言，美眸闪过一丝瞳景.......
凌不凡重重点头：“对！她们都在，到时候你们这些姐妹又可以一起好好聊天了，别总是把心事放自己身上，明天就跟我回去吧？
好不好？”
凌不凡低头望着清儿，声音轻柔。
清儿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出来她依旧还有些纠结......
“难不成清儿心里没我这个公子？”凌不凡笑问道。
“不是.....”清儿急忙摇头，她苦涩道：“只是清儿终归是风尘女子，配不上公子的身份，做个丫鬟侍奉清儿倒是愿意。
毕竟.....武瑶小姐这些......”
清儿内心其实比谁都清楚，她就是一个琼楼女子，压根就配不上凌不凡，到时候跟着凌不凡只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他现在是一国之君，而自己呢......
连平民女子都比不了，所以她把自己看得很清，她内心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凌不凡。
可喜欢是一回事，自己终究是德不配位，最终遭来的只能是别人的冷眼和非议，她或许忍受得了，但是她却不能因为自己让凌不凡沾上这样的污点......
凌不凡对于清儿这种过于认清自己的性格很是心疼，他一把将清儿拦腰抱起！
清儿并没有因为凌不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有丝毫惊慌或者羞涩，熟悉的就如同当年那般，她就这般静静的凝视着凌不凡.....
“怎么你不怕？”凌不凡笑问道。
清儿摇头：“我本是公子的丫鬟，你帮清儿赎的身......
清儿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她语气就好似在阐述一件很平静的事情，或许她内心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她本就是凌不凡的女人......
“公子......！”凌不凡内心一热将其抱上了榻，手也是朝她衣带解去，结果却被清儿急忙抓住.......
凌不凡微微一笑：“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我本是公子的人，两年前就该这般了，只是.....公子身上有伤......
可以不急着一时半会......”清儿红着俏脸道。
凌不凡笑道：“没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我事情多.....怕是会冷落于你，你若是不愿.......”
清儿闻言却是缓缓松开了凌不凡的手，柔声道：“清儿自是愿意，清儿就做你的暖房丫鬟吧......不需要名分.....”
凌不凡温柔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低头凝视着清儿，那双总是盛满忧愁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与他深沉的轮廓，里面有惊慌，有怯懦，更有一种深埋已久、几乎不敢宣之于口的渴望。
“清儿......在我这里，没有暖房丫鬟，只有我心尖上的人。
名分与否，从不是你我之间该有的隔阂。
你若不愿，我即刻停下，绝不相强。
但若你心中亦有我，便不必再自轻自贱。”
清儿的指尖微微颤抖，对方话语中的心尖上的人几个字，如同投入她死寂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冲垮了那摇摇欲坠的心房。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她却不再躲闪，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下，如同认命般，又像是终于放下了千斤重担，细若蚊蚋道：“嗯……清儿……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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