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船的意识

　　“看看‘观测之间’中，有没有正在崩灭的残骸让张旭吸收。”【源初智者】发话。

　　【光流之主】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去到“观测之间”，又在瞬间返回。

　　“没有。除了刚才那个纪元残骸，其他纪元残骸都很稳定。”

　　“那就联系观测者，看看在祂们观测范围内有没有。”【源初智者】当机立断，“趁着这个时间，我们找一个尚未崩解的纪元残骸试试！”

　　“或许不是正在崩解的纪元也能吸收也说不定。”

　　在此之前，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祂们也不知道张旭的剑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张旭听了也点了点头。

　　若是能直接从稳定残骸中汲取信息，无疑效率会更高一些。

　　反正多尝试一下没什么所谓。

　　“走！”

　　没有多余的话语，以【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为首，近十位神上神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护卫在张旭周围，如同护航的舰队，朝着最近的一个即纪元残骸疾驰而去。

　　在【光流之主】的指引下，张旭和众多神上神，抵达了一片名为“符文d大陆”的纪元残骸附近。

　　这个残骸如同一座由无数巨大、闪耀着微光的石碑构成的迷宫。

　　它静静悬浮在黑暗中，散发着稳定的符文光芒，距离自然崩解显然还有极其漫长的时光。

　　张旭如法炮制，举起轩辕剑，催动其权能。

　　煌煌剑光亮起，笼罩向那片符文石碑。

　　然而，这一次，失败了。

　　剑光触及那个符文迷宫的时候，如同流水滑过岩石，无法深入分毫。

　　“轩辕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传递出“无法做到”的意念。

　　不能吗？

　　张旭目光闪烁。

　　祂能够感受到，这个纪元残骸还没有走到崩灭的程度，其蕴含的纪元信息被牢牢锁死在自身的结构之内，抗拒着外力的汲取。

　　说到底，“轩辕剑”的力量不是真正达到混沌神的那个层次。

　　只是其中象征的“王道”和“人道”刚好跟这里的纪元残骸相适应罢了。

　　“不行。”张旭摇了摇头，收回神力，剑光黯淡下去，“这些未崩解的残骸，其‘存在’的状态过于完整和稳固，我的剑无法强行抽取其中的信息。只有在它们开始崩解，从‘有’向‘无’转化的那个瞬间，信息才会‘释放’出来，才能被吸收。”

　　【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等一众神上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了然取代。

　　“看来，没办法取巧了。”

　　【逆流之蛇】吐了吐蛇信：

　　“只能等观测者那边的信息了...”

　　“但要是观测者那边也没有发现有正在崩灭的纪元残骸呢？大家应该知道，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有纪元残骸走向毁灭的。”

　　此话一出，所有神上神都怔愣住。

　　确实，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有纪元残骸走向毁灭的。

　　如果没有第二个崩灭的纪元残骸。

　　祂们该怎么办？

　　等吗？

　　愿意等吗？

　　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二个崩解的纪元残骸。

　　在没有崩灭前，根本没有征兆，谁都无法确定这个纪元残骸是否会崩坏。

　　【逆流之蛇】这时候，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个稳定的残骸，意思不言而喻。

　　“不可以。”【光流之主】反对这个提议，“强行摧毁稳定存在的残骸，等同于我们亲手毁灭了这个纪元残存的希望！”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按照祂们的计划，只要打败混沌神，将其点燃作为动力炉，那么过去纪元都有可能恢复过来。

　　但...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

　　就算能利用混沌神恢复过去的纪元，这个过程也需要过去纪元的信息作为辅助。

　　更何况，祂们也不知道薪火计划最终能不能够成功。

　　如果由祂们来将这些还保持稳定的纪元残骸毁灭，那无异于自己灭绝了一个纪元复苏的希望。

　　将心比心，若这次不是最终的大决战，若是计划失败，祂们也会在这里留下这样一个残骸。

　　想到这里，所有神上神将刚升腾起来的念头给摁了下去。

　　【源初智者】叹了口气：“不到最后无计可施的时候，不能行此绝户之计。”

　　【光流之主】也轻声道：“而且我们出手，可能会破坏纪元残骸中蕴含的信息。”

　　“自然崩解时，是整个残骸的结构瓦解，信息是无损的，只是我们没有保存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信息归于虚无罢了。”

　　张旭点了点头，祂有这种感觉。

　　得了张旭的确认，所有神上神也就彻底熄灭了这个心思。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将目标转向那些即将自然崩解的残骸。”【光流之主】如是道。

　　众人先返回到“归寂之舟”上，等待观测者的信息。

　　在这个特殊的零维空间里，信息联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借助那些蕴含着“有”的光流。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观测者传来了信息。

　　一道信息流终于通过特定的“有”之路径，抵达了“归寂方舟”。

　　【光流之主】精神一振，迅速解读信息，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有！在观测者观测的地域中，有一个正在崩灭的纪元残骸！”

　　话音落下，所有的神上神都变得无比激动。

　　【光流之主】不曾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纪元残骸的崩毁而激动和高兴。

　　作为记录者，祂的脑海中可是保留了多个过去纪元的记忆。

　　明明见惯了纪元残骸崩毁，但是每一次都会为这些象征着过去纪元残留的希望的毁灭而痛心。

　　此时此刻，却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

　　“事不宜迟！让观测者将坐标反馈回来，我们立即出发！”

　　“是。”

　　收到坐标后，一众神上神立即行动，化作虹光飞出。

　　穿越了由无数残骸虚影构成的“有”之路径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祂们的面前。

　　是观测者。

　　因为“归寂之舟”航线固定，且不停在航行，“观测之间”无法将这个由零维构成的特殊空间囊括在内。

　　所以【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祂们只能派出观测者，观测“归寂之舟”照顾不到的那一部分。

　　“是出现了什么事吗？”观测者看向一众神上神。

　　“是好事。”【源初智者】笑着道。

　　祂迅速将张旭和“归寂之舟”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观测者。

　　观测者听完脸上也露出激动的表情。

　　但没有像其他神上神那么明显。

　　祂将目光投向张旭：“你真是个神奇生灵。”

　　张旭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祂。

　　“每一个能够成为神上神的生灵不都是神奇的生灵。”

　　“不，你比我们都特殊。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奇迹，是我们都无法引动的奇迹。”观测者笑着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的出现让这潭死水多了几分活力。”

　　“死水？”张旭眉头一挑。

　　“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观测者吗？”

　　张旭自然是摇头。

　　“因为我觉得没有希望。”观测者平静道：“那个薪火计划很好，延续了好几个纪元，积蓄足够的力量最后奋起一击，点燃那个盲目痴愚的神。多么美满的结局啊！”

　　听到这话，旁边的一众神上神面色都有些不善。

　　“可是...过去无数纪元没有比这个计划更好的计划吗？”

　　“据我所知，有一个纪元，从第一神上神时就知道了神上神只是混沌神盘中餐的真相，并为此做出努力。”

　　张旭听到这里时眉头一挑。

　　第一个神上神就知道了真相，怎么做到的？

　　“可结果呢？”观测者自嘲一笑，“不用猜，看目前我们所在的纪元，就知道结果是失败的。”

　　“我觉得我们没有可能完成这件事，但大家都在为推进计划而忙忙碌碌，我不好在一边说丧气话，可是参与其中又没有动力，所以我主动过来担任这个观测者。”

　　“既能出一份力，又不会影响到大家。”

　　说到这里，观测者深深凝视着张旭。

　　“单线，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走吧，微光纪元的残骸正在走向毁灭。吸收掉它蕴含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将那艘船给唤醒过来。”

　　观测者带着张旭和其他神上神来到了祂口中的“微光纪元”残骸。

　　那是一片如同破碎琉璃与消散极光混合构成的领域。

　　此时，无数细微的光点正从那些梦幻般的结构中剥离、飘散，化作无声的音符与褪色的画面，再慢慢被周围的虚无给吞噬。

　　这就是“微光纪元的飘散梦界”，一个以梦境与光影为基石的世界。

　　它的崩解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静谧与华美。

　　张旭凝望着这个残骸，具现出“轩辕剑”。

　　黄金剑光应念而起，剑身上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熠熠生辉，散发出包容一切的“王道”与“人道”气息。

　　当剑光笼罩向那片正在无声消散的梦幻光尘时，异象再生！

　　那些蕴含着微光纪元独特文明信息，囊括无数生灵的梦境、光影的艺术、情绪的低语的光尘，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归宿，欢欣鼓舞地汇聚成一条瑰丽的、流淌着亿万色彩的星河，奔涌着注入“轩辕剑”中！

　　“轰——！”

　　信息洪流涌入张旭的意识中。

　　祂看到了，一个依靠梦境连接彼此，用光影编织现实的文明。

　　看到了它们的兴衰起伏，以及最终在混沌的阴影下，一切美梦皆化为虚无的泡影的终末景象。

　　“轩辕剑”再次发生变化，剑身仿佛蒙上了一层流动的梦幻光泽。

　　观测者看到这一幕，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情绪。

　　吸收过去纪元信息的过程没有持续太久。

　　当“轩辕剑”将所有信息吸收完毕后，【源初智者】等忍不住围了上来。

　　“如何了，足够了吗？”

　　“不知道。回去试试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张旭内心隐隐感觉已经足够了。

　　刚才已经激活了“归寂之舟”另一套程序，只是因为时间太久加上惯性影响，迟迟得不到响应罢了。

　　现在刺激力度进一步提升，足够彻底响应了。

　　“那就回去船上！”

　　所有人急匆匆想要重返“归寂之舟”上。

　　观测者连忙跟了上来。

　　【源初智者】和【光流之主】见状会心一笑。

　　倒没有嘲弄的意思。

　　观测者的想法，祂们在这段岁月里也时常有冒出类似的想法。

　　重新回到“归寂之舟”上。

　　张旭再次以“轩辕剑”触碰这艘船。

　　“咚！”

　　“咚！！”

　　“咚！！！”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悸动！

　　而是如同沉眠巨兽苏醒时的心跳！

　　一声声，沉重而有力，回荡在船上每一位神上神的心头！

　　甚至穿透了船舱，在这片“帷幕之外”的空间中，荡开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有效！真的有效！”

　　【千面之月】化身的清纯少女忍不住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激动。

　　“不仅仅是心跳声...”【永恒尸仙】干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们看船身！”

　　一众神上神看了过去。

　　只见那覆盖在暗哑金属船身上，此刻正浮现出无数独特的符文。

　　尤其是，那半透明薄膜船帆上，大量的符号正以瀑布流的方式在快速刷新。

　　就像是正在加载的系统进程！

　　而船体两侧，那些从船身探出的触须突然快速延伸开来。

　　在这个特殊零维空间不停流动的，蕴含着“有”的光流向着这些触须汇聚而来，融入其中。

　　神上神们看过去，看到的是这些触须将四周的残骸给连接在了一起。

　　张旭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祂怎么感觉这艘船是一个大型服务器，那些纪元残骸则是一个个节点，两者共同组建了一个特殊的网络。

　　“后来者...”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张旭耳边突然响起。

　　张旭猛然怔愣住，接着迅速转动目光扫向四周。

　　见到一众神上神脸上都露出呆滞的表情。

　　很显然，不止祂一个听到了这个声音。

　　这艘船的的意志苏醒过来了！

　　“后来者...如今是什么纪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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