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贼众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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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我等百姓做主，小人拜服。”冲周横躬身一拜，刘二刚准备转身离去。
而此时却听周横突然问道：“听你口音，好像不是北平人？”
“大人果然英明，小人祖籍安徽。”
将路引还有先前准备好的那套说辞一五一十说完后，刘二眼底带着些许得意，轻声问道。
“大人可还有吩咐？”
“没了，你退下吧。”
“是。”
待刘二走后，周横命人将所有吵嚷的草原部族尽数带至院内。
而等关上府门，周横却语调温和冲先前那名草原汉子道。
“你且看看，这其中有多少是你同族之人？”
“你想做什么！”那草原汉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戒备。
“纵然你偏袒汉人百姓，难不成你还要将我等草原部族尽数赶尽杀绝不成？”
“你且指认，这其中众人可有生面孔？”
见那草原汉子不语，周横便也不再询问，转而一一审视起眼前众人。
数秒过后。
却见周横缓缓转过身子，冲着方才那名草原汉子躬身郑重一拜。
“这是....”
“你这是做什么！”
“诸位有所不知。”听到这汉子的质问，周横不急不缓，幽幽说道。
“方才那人非北平百姓，甚至并非我大明百姓。”
“方才那人有意找诸位的麻烦，蓄意挑拨我朝百姓与草原部族，必然是他国派来的贼子！”
“本官虽是蠢笨，可也知道乃是那刘二故意找茬。”
“和这位兄弟推测的相同。”
“那刘二便是趁这位兄弟清点银票之时，故意用小刀划破货物，好借此找茬。”
此言一出，那汉子当场便不乐意了。
“你既已知道是他故意找茬，为何还要将我下狱，反而放他离开！”
“莫不是周大人欺我蠢笨。”
“虽有意偏袒汉人百姓，但又担心我草原诸部不服，前往燕王府告御状。”
“所以大人才有这套说辞！”
“呵！”
周横只觉很是有趣，侧目看向说话这名草原汉子。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几分头脑。
竟能想到是自己故意夸大其词，而根本却是想偏袒汉人百姓。
只不过。
周横在如何处置汉人百姓及草原部族这个问题上，虽觉有些棘手。
但当下，他却能肯定那刘二必然不是什么安徽商贩。
“方才听你说，那刘二将购买皮货的银钱交到你手上时，伺机在皮货上动了手脚，闹出来这档子事。”
“那银钱呢！”
“银钱.....”那草原汉子刚想说银钱自然是被刘二夺走了。
可下意识摸向腰间，他却发现那笔银子当下竟还在他的手上。
“这.....这.....”
也是看到这草原汉子手拿银钱，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横这才笑着，冲眼前一众草原百姓解释道。
“倘若那刘二当真是从安徽来做皮货生意的商人，那他必极重银钱。”
“方才他临走之时，本官一再提醒，可他又怎会丝毫想不到将原本的货款要回去！”
“而且不知诸位可曾注意到那刘二离开时的表情。”
“很是满足，甚至有些得意。”
“这便说明，本官偏袒汉人百姓，苛待草原部族。这样的结果，他很是满意。甚至满意到可以不去索要那笔货款。”
“是不是也就能说，这家伙从一开始要的就是眼下这个结果。”
“他不在乎生意，更不在乎货款。他在乎的，乃是挑起草原部族和北平百姓相互之间的怨气！”
被周横这么一说，一众草原百姓左右思量过后，也是打心里认为很有道理。
“那.....”
“周大人既知那刘二居心叵测，方才为何不下令将其捉拿....”
“捉拿他一人又能有什么用！”
“本官已通知天子亲卫龙骧军，并派人监视那刘二。”
“旨在将这些挑拨离间的贼子一网打尽。”
见在场众人都已被自己说动。
周横感觉火候正好，轻咳一声道。
“只是若想惩处这些贼子，当下却只能委屈诸位。”
“在龙骧卫将士还未捕拿这些贼子之前，烦请诸位不要离开布政司衙门。”
“这自然也是做戏做全套！”
见周横躬身请求，这些个草原汉子沉吟许久便也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们也没人想真的和大明撕破脸，当下借为周横缉拿贼子，隐下眼前这份委屈倒也不算什么。
自然！
周横如此也是怀有私心。
倘若放这些草原百姓回去，那自己苛待草原百姓，偏袒汉人百姓的事便会传开。
到时候恐怕刘二这些贼子还没抓住，左固木便又要带着一众部族首领来北平闹事。
更不需说一旦坐实他有偏袒行径，哪怕事后证明他是为了大局考虑。
可到底还是会有损他的声名。
时至晚间。
即便那些草原百姓都暂时留在了布政司衙门，可左固木依旧听到了消息。
一看到周横，左固木立时怒声质问道。
“周大人便是如此为我等着想的！”
“左兄.....”
“大人不必屈尊同小人称兄道弟，小人不过草原贱民，不敢高攀大人。”
“敢问今日之事，大人又是因何严惩我草原商人！”
“左兄稍安勿躁，草原百姓在我北平都好好的。今日之举也不过是为了稽查幕后贼凶！”
将那刘二的事一五一十转述给左固木后。
周横亲自沏了杯茶递到左固木跟前。
“那刘二称呼陛下为我主，这显然不是我大明百姓的习惯。”
“再者！”
“这家伙既存心挑拨草原部族和我汉人百姓之间的矛盾，那他在草原部族中是否也有内应，几位部族首领是否有人和他暗通款曲？ ”
“胡扯！”左固木立时站起身子，没好气回道。“你是说我草原部族中，有人是那刘二的帮凶？”
“左兄不必如此。”
“试问那刘二挑拨草原部族和我朝百姓之间的关系，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他最终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这.....”
“刘二那伙贼子必定想要看到草原部族心生不悦，集合兵马攻打北平。”
“若说各部族中没人是他们的内应，左兄以为此事可能达成？”
此言一出，原本说什么都不愿相信他们草原部族中有人刘二内应的左固木，当下却也不由得一愣。
的确。
挑拨草原部族和汉人百姓的关系，为的便是看到双方大打出手。
可若没有内应，说破大天也不过是民间相互争斗，最多也不过是斗殴行凶。
刘二这伙人费尽心机，自然不是为了这么简单的结果。
可若是他们在草原部族之中有内应的话，那这内应便可大言明廷对他们不公。同时煽动其他部族，一同起兵攻打北平。
“所以！”
也是在左固木愣神之际，周横笑笑，转而继续道。
“所以，剿灭这伙人，拔除他们在草原部族中的内应，对草原三省的百姓也有好处！”
“嗯~”
左固木深吸口气，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周大人的意思呢？如何揪出这伙贼人，我草原百姓又能如何协助。”
“我该如何做！”
“什么都不用做。”周横看向左固木，语调略带戏谑说道。
“左兄不知为官之道。太上皇既将龙骧卫尽数散在城中，想来一早便知是有人故意使坏。”
“所以本官探明刘二乃是这伙贼人的一员后，立时便禀告给了龙骧卫将士。”
“毕竟是太上皇亲自交代的差事，我何德何能，如何敢同太上皇抢功。”
“缉拿这伙贼人的事，自然要交给天子亲卫龙骧卫去做。”
周横还有一点没说。
他能看出来，刘二分明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说白了就是一枚棋子。
而这伙贼子在北平城中也必然隐藏极深。
想要彻底将这些贼人连根拔起，必然极其困难。
也是因此。
将刘二的消息上报给龙骧卫，他周横尚且还有几分功劳。
无论龙骧卫是否能将这伙贼人剿灭干净，也都和他无关。
“此事天子亲卫去办，本官自然不会横插一脚。”
“那......”
见左固木面露失望，有些无所事事的微微一怔。
周横顺势补充道：“小弟什么都不用做，可左兄却还有要紧的差事。”
“一旦龙骧卫查到刘二这伙贼人在草原部族中的内应，到时候太上皇亲自下令捉拿这内应。”
“左兄以为，是否会牵连其他草原部族！”
“应.....应该不会吧，太上皇仁德..... ”
听到左固木竟然用仁德二字形容老朱，周横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不过他也不想反驳。
“就算太上皇果真仁德，不追究其他部族。”
“可那内应所在的部族百姓就不会受到牵连？”
“一整个部族中的千余名百姓，总不可能皆以悖逆朝廷，有不臣之心吧。”
“为了这些无辜之人不会枉死，左兄难道就不该做些什么！”
“你说！”
左固木当下有些急躁，立时没好气道。
“你说当下我该如何做。”
“好办。”
“左兄回到草原之后，只需大言小弟偏袒北平百姓。见草原商人被北平百姓欺辱，非但没有主持公道，反而还极力袒护北平百姓。”
“同时严密监视各部族情况。”
“看看究竟有谁有意集合兵士，打算反叛大明！”
“嗯.....”
刚听到这个提议左固木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愣了片刻后，左固木有些顾虑的看向周横。
“周兄弟有所不知，各部族首领都是些急性子。”
“倘若他们知道朝廷果真有苛待草原百姓，即便他们不是那刘二的内应，恐怕脑袋一热也会起兵。”
“更不需说还有那内应从中挑拨.......”
“是左兄有所不知。”周横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请问左兄，若是我中原行省的百姓得知朝廷或有偏袒，他们会如何做。”
“是不是也像草原部族一般，纠结兵卒，起兵叛逆？”
“嗯.....”
“自然不是！”
不等左固木出声，周横当即说道。
“纵观历朝历代，我朝百姓唯有走投无路之时，方才会聚成民乱，反抗朝廷。”
“而眼下太上皇还在北平，况且太上皇前日亲自召见诸部族首领，早已言明有爱护之心。”
“倘若得知本官偏袒北平百姓，苛待草原商人。”
“这些部族能想到的不是趁太上皇还在北平，前来告状。反而是趁太上皇还在北平，起兵叛乱。”
“如此！他们是否勾结刘二那伙贼子，可还重要？”
“周兄弟.....”
“左兄！”周横满脸正色，一双眸子也很是郑重。
“草原百姓个个骁勇，一旦起事，必是大乱。”
“正因如此，但凡心志不坚，尚有犹疑的草原部族，留下来终究是个隐患。”
“就看左兄是想在他们没有酿成大错之前，将他们揪出来，保全剩下的大部分草原百姓。”
“还是说左兄想要看有朝一日草原部族大兴叛逆，朝廷派兵镇压，血流成河！”
“......”
数秒思量过后，左固木如心存侥幸般，抬眸看向周横。
“周兄弟可否再给这些部族一个机会，若要筛选，不防日后.....”
“左兄！”
“自打陛下将草原划分为三个行省，自打陛下亲征平定草原。”
“左兄扪心自问，朝廷、陛下，对草原三省，对草原百姓还不够恩待？”
“给原本只能是元庭贵族奴隶，只能吃草根、吃野鼠的草原百姓吃穿，给他们建造屋舍避寒。”
“让原本只能得半年温饱，秋后不得不刀尖舔血，南下北平打秋风的草原寻常百姓，得衣食无忧。”
“还有如今。”
“太上皇准草原百姓投军、经商。”
“这些个恩旨，能说朝廷待草原百姓不厚？”
“可偏是如此厚恩，竟还有草原部族稍有不满便要背叛朝廷。”
“左兄以为，朝廷是否该严厉惩治！”
“可.....”
“左兄！”周横右手按在左固木的肩头微微用力，“朝廷给草原百姓的机会，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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