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1章 能量余烬

　　张凡在宇宙中悠然漫步，刚刚将那团聒噪的伽马射线暴像掐灭烟头般随手处理掉。他舔了舔指尖残留的些许能量余烬，味道灼热而暴烈，像劣质的烈酒，除了上头没什么回味。

　　“越来越没意思了。”他轻声自语，周身原本璀璨的星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并非力量衰退，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质的……倦怠。

　　这种倦怠感，并非突如其来。在吞噬了不知多少星辰、法则、乃至太虚本源之后，他那由寂灭劫心铸就、以自在道果承载的存在，已然达到了一个连太虚本身都无法定义的“圆满”之境。能量于他再无意义，法则在他眼中如同透明的蛛网，宇宙生灭不过是掌心观纹。

　　他

　　“全知，即是无趣。”他叹了口气，连叹息声都带着让星辰战栗的道韵。

　　他回到自己最初诞生的那片宇宙废墟，那里曾是他吞噬之路的起点。昔日感觉庞大无比的寂灭道源残留，此刻在他感知中渺小如尘。他行走在破碎的星辰与凝固的时空间，试图找回那份弱小却坚定的初心，却只感受到时光流逝带来的虚无。

　　“超脱之后，便是永恒的孤独么？”他悬浮在绝对虚空中，四周是死寂的黑暗。

　　连这黑暗，在他感知中也清晰无比，不过是能量趋近于零的一种状态。

　　这种极致的“饱和”与“空虚”交织的感觉，日益强烈。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填满到极限的容器，再也无法装入任何东西，却又清晰地意识到容器本身的“有限”。

　　这种“有限”并非力量或知识的边界，而是“存在形式”的桎梏。

　　他依旧是“张凡”，依旧是那个以吞噬成就超脱的个体，这个定义本身，成了他无法突破的最终屏障。

　　他知道，这不是力量的瓶颈，不是法则的领悟，而是他自身“存在”的终极考验。

　　太虚意识沉眠前那句关于“收割者”的警示，

　　星辰之柱被动时感受到的更深层贪婪，乃至那无尽“背景”海洋中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

　　这些外部的挑战，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刺激，却无法解决他内在的根本问题。

　　他需要一场源自自身存在的“劫”。

　　不是天雷地火，不是心魔丛生，而是对他这“超脱者”身份，对他这“圆满”状态的最终质疑与超越。

　　这一日，他静坐于一颗濒临熄灭的白矮星上，这颗恒星残骸冰冷、致密，散发着行将就木的死寂。

　　他闭目内视，那枚圆满无暇的自在道果在意识深处缓缓旋转，吞吐着超越太虚的本源之力，完美，无缺，却也……停滞。

　　就在这极致的静默中，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纹，悄然出现在道果光滑的表面。

　　不是破损，而是“变化”的萌芽。

　　张凡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看透万古的平静，而是燃起了一丝久违的、名为“可能性”的火焰。

　　“原来……劫在此处。”

　　他明白了。这持续了千年的倦怠与空虚，这圆满之后的停滞不前，便是他的“存在之劫”。

　　渡得过，则打破“我”之桎梏，踏入连“超脱”都无法描述的崭新境界。

　　渡不过，则虽永恒不灭，却将永远困于这完美的牢笼，在无尽的生命中品尝永恒的乏味。

　　他缓缓站起身，脚下的白矮星因承受不住他无意识散发的道韵而彻底化为宇宙尘埃。

　　“那就……来吧。”

　　他不再抗拒那如潮水般涌来的虚无感，不再试图寻找外部的刺激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而是主动敞开身心，迎接这场关乎他存在意义的最终试炼。

　　宇宙深处，无形的风暴开始汇聚，目标，直指那已然站在太虚之巅的身影。这一次，没有敌人，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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