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摔进了沟里

　　这时候，在医院里的王镪，正带着卫秀芳和林婉秀两个人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上班就办出院手续。

　　明天还要火化林小旭，相关的手续也都办完了。

　　之后就会把她送回老家，入土为安。

　　此时，王镪看着妻子和丈母娘，沉声问道：

　　“妈，媳妇，明天把小旭火化完后，就要回乡下安葬了。咱们要不要通知苏烨一声？”

　　“毕竟，他和小旭的关系……”

　　听到这话，

　　卫秀芳母女俩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有点拿不定主意。

　　该不该通知呢？

　　要知道，她们那天去乡下时，在车上说起苏烨的时候，

　　林小旭一脸开心，

　　很明显，她对苏烨有好感。

　　只是谁也没想到，

　　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能见面。

　　周四那天，苏烨来了，

　　虽然没跟她们碰面，但留了一百块钱。

　　这说明，

　　他对林小旭确实很在乎。

　　也看得出来，

　　他对于这件事的突然发生，心里非常难过，接受不了。

　　“婉秀，你觉得呢？”

　　“叫苏烨来，他会来吗？”

　　卫秀芳这时候也拿不定主意，

　　转头问她的大女儿。

　　林婉秀想了想。

　　苏烨和她妹妹的关系，虽然还没见过家长，

　　但两个人已经明确是男女朋友了。

　　所以，不管从情理上说，都应该通知他一声。

　　至于他愿不愿意来，那是他的事。

　　但他们必须通知。

　　“妈，苏烨和小妹已经确定关系了！”

　　“虽然我们没见过对方，但他留了一百块，

　　这说明他对小妹是真的有情义。”

　　“既然这样，我觉得应该通知他一下，

　　他来不来的，那是他自己的事。”

　　“来了，我们好好接待；不来，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王镪，你一会儿去通知他吧！”

　　林婉秀说完后，

　　又对王镪交代了一句。

　　“行，那就听你的吧！”

　　“照你这么说，确实该通知苏烨一声。”

　　“强子，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卫秀芳点头同意，

　　看着王镪，略带歉意地说。

　　这两天的事，

　　都是王镪在前后操办，

　　她和林婉秀因为林小旭去世，

　　早就慌了神，根本做不了什么。

　　今天才稍微好一点。

　　“妈，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好，我先把这点东西收拾好，就去苏烨家一趟！”

　　王镪摆摆手，

　　客气地说道。

　　“不用你收拾了，我来就行，你现在就去吧！”

　　林婉秀没让他继续干，

　　而是接过他手里的活儿，让他去通知。

　　看到这一幕，

　　王镪没有再坚持。

　　他点点头，穿好衣服，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往四合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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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王镪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苏烨的四合院。

　　院子里的人看到他，都愣了一下，随即纷纷打招呼。

　　毕竟他是保卫科的人，院里不少人还是认得他的。

　　王镪虽然记不住所有人，但也都点头回应。

　　他直接往后院走，来到苏烨的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胡子拉碴的苏烨打开了门，眼里布满血丝。

　　看到他这副模样，王镪心里也不好受。

　　“王哥，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吧！”

　　苏烨一看到是他，赶紧让开身子，把他请进屋。

　　进了屋子，苏烨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递了一根烟。

　　然后问道：

　　“王哥，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王镪没马上回答，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苏烨，叹了口气。

　　“小苏，你……”

　　“唉！”

　　“我知道小旭走了对你打击挺大，但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小旭要是知道，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折磨自己。”

　　王镪说这话时，苏烨原本已经压抑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堵在喉咙里，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他只能苦笑着，勉强挤出一点表情。

　　两个男人坐在屋里，沉默不语，只顾着抽烟，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等两人情绪稍微平复后，王镪才又开口说：

　　“明天小旭就要火化了，之后会送回乡下安葬。”

　　“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乡下。”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们也理解，不会说什么的。”

　　“你要去的话，明天就得请假一天，来回要晚上才能回来。”

　　明天就要火化了吗？

　　苏烨陷入沉思。

　　他其实真的不想去，因为看到一个人从完整变成一堆灰，那种场面对他来说太难接受了。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

　　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林妹妹了。

　　心里纠结，拿不定主意。

　　王镪也看出来了，苏烨此刻情绪很不稳定。

　　他立刻又说了一句：

　　“小苏，你别逼自己。”

　　“这样吧，明天九点火化，地点你清楚，如果你去的话，就早点过去。”

　　“你嫂子她们还在医院，我就不多留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放心，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王镪站起身，准备告辞。

　　苏烨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看着王镪远去的背影，苏烨久久没有动弹。

　　他站在冰冷的空气里，感受着那难以言说的痛苦。

　　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难决定。

　　去，还是不去？

　　他站了很久，才慢慢转身，往院子后面走去。

　　再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点燃一支烟，静静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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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镪回到医院，见到林婉秀和卫秀芳。

　　她们赶紧问：

　　“怎么样，苏烨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王镪叹了口气。

　　“唉，你们没看见，我去的时候，这小子把自己关在家里。”

　　“满脸疲惫，眼睛红得厉害，满脸胡子。”

　　“小旭走了，对他打击太大了。”

　　“估计他也不比咱们好受，我把明天的事跟他说了。”

　　“他很明显想去，但又怕面对那一幕，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可惜……”

　　王镪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听到这话，林婉秀和卫秀芳也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

　　偏偏命运不公，林小旭没能等到这一天，就被死神带走了。

　　“不管来不来，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就算不来，也没什么好挑的。”

　　林婉秀沉声说道。

　　“嗯，我已经告诉他明天火化的时间和地点了。”

　　“如果他来，明天一定会到场。”

　　“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买点东西，中午还没吃饭呢。”

　　说完，王镪又走出病房。

　　去医院食堂吃午饭，顺便抽根烟，缓解一下心里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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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下午，苏烨最终还是决定，去送林妹妹最后一程。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了。

　　两个人最后的告别。

　　不能不去。

　　就算心里再难受。

　　也得亲自去送她一程，不然对林妹妹来说，欠得太多了。

　　下定决心之后，

　　苏烨不再犹豫，

　　把注意力转移到人才职业化的可行性报告上，

　　把前世知道的东西，

　　用超前的眼光，

　　一点点地列出来，

　　写在纸上，变成文字。

　　原本还打算周一和厂长杨爱国一起去工业部，

　　找大领导汇报。

　　既然已经决定明天去送林妹妹最后一程，

　　那就让杨爱国自己去吧。

　　自己不去也没关系。

　　只要这份报告的名字是苏烨写的，

　　那功劳，

　　谁也抢不走他的。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亲自过去！

　　时间慢慢过去，

　　但就在下午三点的时候，

　　秦淮茹的声音突然从后院传来：

　　“一大爷，一大爷，快救救我婆婆吧！”

　　“一大爷，求求你了！”

　　凄惨的声音，

　　在后院响起，

　　传遍整个四合院。

　　听到是她的声音，

　　苏烨忍不住站起身，

　　打开房门，

　　朝对门望去。

　　只见秦淮茹满身是血，

　　跪在刘海中家门口。

　　看到这一幕，

　　苏烨心里一紧，

　　他最受不了这种场面，

　　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

　　走近了一些，

　　却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刘海中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秦淮茹满身是血的样子，

　　刘海中脸色也变了，

　　赶紧问道：

　　“秦淮茹，这是怎么了？”

　　“你快起来说，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

　　刘海中朝媳妇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刻上前，

　　扶起秦淮茹。

　　“淮茹，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跟一大爷说！”

　　“你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刘海中媳妇也劝说道。

　　这时，

　　秦淮茹才开口说：

　　“是这样的，我和我婆婆回老家上坟走亲戚。”

　　“回来的时候，从村里到车站有一段路，我想跟村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帮我们送过去。”

　　“可是，我婆婆不愿意，说不想欠人情，非要自己走！”

　　“我们家亲戚送了些东西来，我和她一起拿东西走着，结果不小心滑了一跤，她摔进了沟里，伤得不轻，下面还有冰碴子，直接扎进她身体里了！”

　　“我赶紧去找人，总算把她送到了医院。”

　　“一开始医院说要好多钱，我实在拿不出来，求求你，一大爷，你帮帮我，借我点钱吧，让我先把医药费交上！”

　　秦淮茹边哭边说。

　　她满脸哀求地望着刘海中。

　　听到“借钱”两个字，刘海中的小眼睛眨了眨。

　　他其实不太想借。

　　但没过多久，后院已经聚了好多人，要是这时候不借，他这个一大爷的面子就丢光了。

　　再说，秦淮茹在四合院里一直人缘不错。

　　“我这也没多少钱。”

　　“你先说要用多少，我再想想办法。”

　　刘海中先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然后问道。

　　“谢谢你，一大爷，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是真心为我们这些邻居着想的好人！”

　　“医生说大概要五十块。”

　　“一大爷，你放心，我以后发了工资，一定还给你，绝不会赖账的！”

　　秦淮茹立刻说道。

　　五十块钱对别人来说不少，但对刘海中来说，还真不算多。

　　他一个月工资七十多块呢。

　　“好，我既然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就不能坐视不管！”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这事关系到人命，我就是现在没钱，也会想办法帮你借到，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淮茹，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钱，顺便陪你去医院看看你婆婆的情况！”

　　刘海中装模作样地说完，就进屋穿衣服拿钱去了。

　　不一会儿，他带着钱，和秦淮茹一起去了职工医院。

　　在经过苏烨身边时，苏烨看到秦淮茹满脸泪水，但眼神里却看不出悲伤，反而有点高兴的样子。

　　这让苏烨心里一动。

　　难道贾张氏的摔倒，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的？

　　看着人群中的秦淮茹，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着刘海中走出四合院，朝医院走去。

　　不过，苏烨没有动，也没有跟其他人多说什么。

　　等他们走后，他也转身回了屋子。

　　可刚一进屋，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淮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喜悦。

　　难道说，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淮茹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不过，就算她再狠，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个小母羊，翻不起什么大浪。

　　他关上门，不再去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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