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掉进了粪坑里

　　工人们从早上第一个进厕所开始，就一直议论纷纷，没停过。

　　碰到傻柱，每个人都是气呼呼地骂他、议论他。

　　对于傻柱现在这副模样，

　　大家都觉得挺解气，特别高兴。

　　可傻柱听了这些话，只能憋着不敢回嘴。

　　因为早上后勤主任已经警告过他，

　　别惹事，否则绝不放过他。

　　要是搁以前在食堂那会儿，

　　后勤主任敢这么跟他说话，

　　傻柱肯定得怼回去。

　　但现在，他不敢嚣张了。

　　局势不同了。

　　现在的他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像以前，

　　仗着食堂组长的身份，在轧钢厂横着走。

　　那时候，很多人为了混口饭吃，

　　都得忍气吞声。

　　就算受了委屈，

　　也不敢跟傻柱正面起冲突，

　　更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跟傻柱闹腾。

　　不然的话，傻柱在打饭时，

　　直接给你少打点饭菜，

　　让你花同样的钱挨饿。

　　谁能受得了？

　　这种事，

　　就算找厂长也没用，

　　除非用电子秤称一下，

　　规定每份饭到底多重。

　　不然的话，

　　打多少饭全凭打饭师傅的心情，

　　那真是随心所欲。

　　靠着这个，

　　以前的傻柱在轧钢厂，

　　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看他落魄了，

　　不落井下石踩上一脚才怪呢。

　　谁也不是圣贤，

　　碰到这种机会，

　　怎么可能不抓住？

　　“妈的，都怪苏烨那小子！”

　　“要不是他，老子哪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更不会被人当面冷嘲热讽！”

　　傻柱低着头干活，

　　心里不停地咒骂着。

　　他又一次把责任都推到苏烨身上。

　　虽然他现在这样确实跟苏烨有关，

　　但说到底，还是他和易忠海他们太霸道，做了坏事，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不行，中午我得找一大爷商量商量，让他帮我拿个主意。”

　　“再这样下去，不被臭味熏死，也得被这些人气死！”

　　“我一定要早点离开这里，我傻柱可不能一辈子扫厕所！”

　　傻柱心里盘算着。

　　他想找易忠海帮忙，调离这个地方。

　　他不想再继续扫厕所了。

　　他不知道的是，

　　最近易忠海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嚣张跋扈。

　　前几天，因为那档子事，他跟着聋老太太跑到厂长办公室，跟杨爱国、秦建国搞得关系很僵。

　　虽说主要是聋老太太在闹腾，但他也是跟去的一份子。

　　要是被他们记恨上，聋老太太他们或许难对付，但收拾他却是易如反掌。

　　他原本还指望着聋老太太那边的人脉能帮他一把，

　　顺便在杨爱国面前露个脸，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可谁承想，

　　最后却搞得一塌糊涂。

　　一提轧钢厂的事，压根儿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易忠海心里直埋怨聋老太太。

　　最后，他干脆又回到轧钢厂，主动跑到杨爱国办公室认错。

　　虽说杨爱国说不介意，

　　但易忠海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再说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和聋老太太出门那会儿，刚好听见。

　　保卫科长秦建国竟然跟厂长杨爱国提议，

　　让苏烨接替李国庆，当保卫科副科长。

　　这样一来，他自然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现在的苏烨，只是个办事员，就已经这么难缠，

　　要是成了副科长，那还了得？！

　　所以，最近易忠海打定主意，还是老老实实、低调点，别惹是生非，别招人眼。

　　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

　　“科长，这事真的没法改了吗？”

　　“非得让我坐上那个位置，让所有人都疏远我！”

　　“你这是在考验我呢，还是在给我出难题！！”

　　苏烨望着秦建国，一脸无奈地问。

　　“已经定下来了，你的任命通知，等我走后，李国庆接替我职位的时候，会一并发给你。”

　　“至于你那点小心思，还是收起来吧，在我这儿行不通。”

　　“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王镪他们或许会给你找点麻烦，但绝对拿你没办法，你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把他们摆平。”

　　“所以，这不是给你出难题，而是组织看重你的能力，是对你的信任和重用。”

　　“你这小子可别不识抬举，你没看见最近王镪和李卫国斗得多凶吗？”

　　秦建国瞪了苏烨一眼，接着说。

　　事都这样了，话也说到这份上了，想改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其实保卫科的事也没想象中那么棘手。

　　之前就说过，保卫科内部斗得虽然凶，但一旦外面有敌人，保卫科反而会比其他部门更团结。

　　所以，日后要是苏烨真当上了保卫科的副科长，手下这些人想给他使绊子，他只需在外面找个对立面，内部矛盾立马就能转移成外部冲突。

　　原本内部那些大麻烦，因为有了外敌，也就成了小问题了。

　　其实，对付王镪他们那些人，真没想的那么棘手。

　　至于怎么找那个“外敌”，人选早就有了。

　　傻柱、易忠海，还有二车间的刘海中，这些还不够的话，再加上那个副厂长李仁义，李副厂长也是个不怎么地的人，干的尽是些欺压百姓的勾当。

　　“谢谢科长！”

　　“您这么看重我、信任我，真是让我意外！”

　　苏烨说着，话里带着几分讽刺，一脸的无可奈何。

　　见苏烨接下了这个差事，秦建国也笑了。

　　接下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又拉扯了几句。

　　说是闲聊，但其实也不是纯粹的瞎扯，秦建国是在给苏烨详细介绍保卫科的人员情况呢。

　　比如说李国庆，

　　这家伙虽然是副科长，但一直是在秦建国手下混的，表现也就那样，勉强过得去。

　　中庸之道，这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苏烨倒也没抢秦建国的风头，但也不能一点成绩都没有，得让人家看出自己的能耐。

　　不过这家伙跟曹老板一样，心眼儿多，疑心病重。

　　要是以后他真当了科长，那在他手下干活儿可得小心了，得想办法让他信得过你，别让他疑神疑鬼的，不然工作可就没法干了。

　　王镪的性格苏烨心里明镜似的，不用秦建国多说。

　　然后，秦建国又把李卫国、李明这些人的情况给苏烨介绍了一遍。

　　从这事就能看出来，秦建国确实有两把刷子，表面上看他跟这些人没什么交集，但人家每个人的长短处、说话办事的风格，他都门儿清。

　　苏烨从秦建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俩钟头了。

　　茶喝了不少，肚子也灌得饱饱的。

　　所以从秦建国办公室出来，苏烨没去一车间，直奔厕所去了。

　　到了厕所门口，正好看见傻柱站在那儿。

　　他找了个空儿坐下歇会儿。

　　上班的时候，就算不干活儿，作为后勤的傻柱也不能离厕所太远，所以他只能找个顺风的地儿坐着，省得闻臭味。

　　其实他一早上鼻子都快熏废了，现在倒是习惯了，闻不出什么味了。

　　苏烨看了傻柱一眼，不打算理他，也没露出什么嘲讽的表情。

　　没必要。

　　这家伙就是个憨货，跟他一般见识，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所以他干脆就当没看见。

　　可傻柱偏偏不消停。

　　“苏烨，你给我尿准点，要是溅外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贬到这儿来扫厕所！”傻柱的骂声传来，苏烨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这算哪门子事？自己不过是来上个厕所，怎么就开始问候我祖宗了！

　　但这会儿他肚子胀得难受，实在憋不住了，干脆先进去解决了再说。

　　等上完厕所再跟你理论。

　　可傻柱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苏烨是被他吓住了，不敢跟他正面杠。

　　正好，这时又有三个工人一块来上厕所。

　　在工厂上班的工人，很少有人会上厕所一个人去。

　　不管男女，都是至少两个人一起去。

　　这时他们看到了那三个工人。

　　傻柱眼珠子一转，主意立马就来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跟着苏烨一起钻进了厕所。

　　看着苏烨在那儿撒尿。

　　而厕所外面，也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声音，傻柱又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苏烨，你给我往里面挪挪，没看到都尿到外面了吗？”

　　“你眼睛瞎了？这么大的地方，你都能尿外面，你还能干什么？”

　　“是不是几天没收拾你，你皮子又痒了？我看你就是欠揍！”

　　傻柱这一嗓子，差点让苏烨把尿给憋回去。

　　这下，是真生气了。

　　你说碰上这么个玩意，真是让人头疼。

　　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我他妈都打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妈的！”

　　苏烨回头瞪了傻柱一眼，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冷冷地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外面那三个工人也进来了。

　　刚才他们在门口就听到了傻柱的骂声，心里好奇。

　　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傻柱还敢这么嚣张？

　　可当他们看到里面的人是苏烨时，全都明白了。

　　整个轧钢厂的人都知道，苏烨性格软，尤其是面对傻柱时，基本上就是被欺负的命。

　　从来都没硬气过。

　　现在看到是苏烨，这三个人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傻柱明明已经这样了，还能这么猖狂。

　　“傻柱，你是真不要命了！”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敢欺负人？”

　　“我看你是真不想在轧钢厂干了，你再嚣张，说不定哪天就被开除了！”

　　“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哭都没地方哭去！”

　　其中一个人冲着傻柱讽刺道。

　　说完，又看向苏烨，一脸无奈地说：

　　“苏烨，你也是保卫科的办事员，能不能硬气一点！”

　　“大家都是人，你怕他干什么？”

　　“你这么大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正是脾气最冲的时候，他要再敢欺负你，那就直接解决掉他！”

　　“他都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姿本嚣张？不用惯着他，直接收拾他就对了。要是觉得自己搞不定，就叫王镪来帮你！”

　　听完这话，苏烨本来还琢磨着怎么好好收拾一下傻柱。

　　但既然有旁人在，他就得动动脑筋了。

　　既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又不能让傻柱好过。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厕所的粪坑上。

　　现在是冬天，粪坑冻上了，但轧钢厂人多，好几千人，公共厕所就那么几个。

　　所以白天的时候，那里面还算暖和。

　　要是让傻柱掉进去，那他就得浑身屎尿味了！

　　“都是一个院儿的，没必要弄得太僵。”

　　“那个，我事办完了，我先撤了，你们上吧！”

　　说完，苏烨假装要走。

　　但路过傻柱的时候，他故意往傻柱那边靠了靠。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傻柱看他那毫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

　　“小兔崽子，老子用得着你同情？”

　　“轮到谁同情老子，也轮不到你这个没爹没妈的小兔崽子来同情！”

　　“今天老子非揍你不可，看你怎么办！”

　　说着，傻柱的拳头就朝苏烨挥了过来。

　　苏烨稍微一侧身，脚下一勾，把傻柱丢掉的扫帚踢到了他脚边。

　　“砰！”

　　傻柱一个不稳，好像被什么力量推了一下，

　　往后退了好几步，

　　“扑通”一下，掉进了粪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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