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无量身显现

　　那一声“聒噪”，轻描淡写，却仿佛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法则旨意。狂暴的能量乱流、破碎的法则线条、嘶吼的献祭锁链残影……所有的一切，在那只手掌收回的瞬间，尽数归于平息。太阴星核深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星核熔岩缓慢流淌的粘稠声响，衬托着此刻近乎凝固的氛围。

　　另外四个“秦凡”——星辰道袍、暗影刺客、蛮荒血符、乃至那周身缠绕一丝玄棺气息的——全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惊悸，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始终沉默、此刻终于展现出冰山一角的灰衣身影。

　　他依旧站在那里，布衣朴素，容貌平凡。但此刻，在众人感知中，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个体”，而是一片移动的、活着的“终结”！是万物的归宿，是法则的寂灭，是连时空本身都要在其面前凋零的……终极意象！

　　他的力量，已非仙非魔，超越了常规的能量层级，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否定”，是“万物归寂”的意境显化！

　　主时空的秦凡，强忍着神魂与肉身的双重虚弱，同样震撼地望着那灰衣身影。他回想起南宫翎魂影关于“无量劫”的警示，回想起魔君消散前关于“祂”的低语，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

　　“你……”主时空秦凡声音沙哑地开口，“……是无量劫身？”

　　灰衣“秦凡”——或者说，无量劫身——闻言，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微微转动，落在了主时空秦凡身上。那目光，依旧冰冷、死寂，仿佛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但在那无尽的冰冷深处，主时空秦凡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复杂波动。那波动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真实地存在过。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对着那因为先前激烈对抗而光芒明灭不定、甚至开始出现细微裂痕的五具玄棺虚影，轻轻一按。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到无法想象的寂灭道韵弥漫开来，如同最温柔的抚慰，又如同最不容抗拒的律令，瞬间笼罩了五具躁动不安的玄棺虚影。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五具原本因为强行召唤和对抗献祭而濒临崩溃的玄棺虚影，其上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消失！狂暴紊乱的能量被强行抚平，重新变得稳定而内敛，甚至其散发出的同源气息，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凝聚！仿佛被他这轻轻一按，注入了某种更本源的“秩序”！

　　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化解致命攻击，又随手稳定住连五大强者都难以维持的玄棺阵列！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这一幕，彻底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最为狂野的蛮荒血符“秦凡”，眼中都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无量劫身做完这一切，目光再次落回主时空秦凡身上，那眼神中的复杂意味似乎又浓郁了一丝，但声音依旧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的执着，救不了她。”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一个“秦凡”的心头，尤其是主时空的秦凡。

　　“因果纠缠，时空牵引。你越是挣扎，汇聚于此的‘变数’便越多，与那核心节点的联系便越是紧密。”无量劫身缓缓说道，他的话语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法则，让众人隐约感觉到，那无形的献祭锁链虽然被暂时击退，但其源头与南宫翎本体的连接，似乎因为刚才这场激烈的对抗，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牢固了？

　　“你所谓的救援，不过是向那终末的火焰，投入更多薪柴。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加速……‘终末’的到来。”

　　终末！

　　这个词，比“毁灭”，比“崩溃”，更带着一种绝对的、无可挽回的终极意味。仿佛是一切可能性、一切存在、一切意义的最终句点。

　　主时空秦凡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紧，脸色更加苍白。他死死盯着无量劫身：“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献祭？看着所有时空随之陪葬？你的道，就是冷眼旁观，坐视一切归于寂灭吗？！”

　　他的质问，带着不甘的愤怒与执拗。

　　无量劫身沉默了片刻，那双寂灭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遥远的、破碎的星光一闪而逝。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寂灭，并非终结，亦是循环的一环。抗拒终末，本身……便是徒劳。”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低沉、都要宏大、都要古老的嗡鸣，仿佛自宇宙的奇点传来，瞬间响彻在所有“秦凡”的神魂深处！

　　太阴星核上方的虚空，不再是简单的扭曲或裂开，而是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开始大面积地、无声无息地……崩塌、湮灭！

　　在那湮灭的虚无之后，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显现出了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轮廓的一角！

　　那是一片冰冷、古老、斑驳、仿佛承载了万古纪元生灭的……棺椁之壁！

　　仅仅是一角，便占据了整片崩塌的虚空，其上的纹路复杂到超越认知，蕴含着生与死、创造与归墟的终极奥秘。它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之前玄棺虚影的那种吞噬与侵蚀，而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制定规则、执掌轮回的……绝对威严！

　　献祭之力的源头，那连接所有时空、针对南宫翎本体的核心——太阴玄棺的……本体！

　　它，终于因为这场跨越时空的激烈对抗，因为众多“秦凡”与玄棺虚影力量的汇聚，被真正地从那不可知的维度，牵引得……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一股远比之前献祭锁链恐怖千万倍的、仿佛能冻结时空、湮灭万道的绝对压迫感，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降临！

　　五个被召唤而来的玄棺虚影在这本体气息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剧烈震颤，光芒急速黯淡，仿佛随时会崩散！

　　星辰道袍、暗影刺客、蛮荒血符、玄棺气息四个“秦凡”齐齐闷哼一声，身形晃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骇然与……一丝绝望！

　　主时空秦凡更是如遭重击，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行支撑。

　　唯有那无量劫身，依旧静静地站立着，仰头望着那显露一角的玄棺本体，寂灭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那棺椁的倒影，仿佛在凝视着一个……熟悉的故人，或者说，熟悉的……归宿。

　　终末的舞台，已然搭建完毕。真正的绝望，才刚刚揭开帷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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