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学校：番外

　　我是程柔，从小就喜欢看童话故事，后来喜欢看各种天马行空的浪漫偶像剧。月枫大学是很梦幻的地方，它是全国有名的贵族学校，在这里，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它倡导自由。

　　在埋头苦读的学生时代，我就对这所学校充满向往，我发誓，我一定要上这所大学。

　　高考结束，我如愿以偿被月枫大学录取，成了那里的一员，我的家庭也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总是支持我的。

　　入学的第一天，有学长学姐们接引我们熟悉校园，他们的气质大多很好，说话好听像唱歌一样。

　　因为要迎接新生，整个学校都换了新，每个地方刚都是绝佳的出片场景。

　　负责接引我那一批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洛神，洛羽城。这个学长的名字从我关注这个学校开始，我就有所耳闻。

　　长得帅、待人温柔、音乐系系第一、精通各种乐器、大小奖项拿了无数，各种标签贴在他身上，让人感觉他的世界就像是在偶像剧里。

　　他是偶像剧里哪哪都完美的男主，我很快喜欢上了他。

　　我第一个提出在学校创立他的粉丝后援会，用以团结喜欢他的人，为他推广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优秀，看到他的才华。

　　当然，我这么做并不是纯粹的为爱发电，我的心里确实也藏着一些私心。

　　只要我是首个这么做的，就更容易被他注意到，这样我就可以离他近一点，我也想过成为偶像剧的女主角。

　　后来，我也确实走到了他的面前，就在那个冬夜，我挑选了很久的衣服，精心化了最漂亮的妆，去见他。

　　我原以为他是因为注意到了我的付出，见到了粉丝后援会的力量，为了感谢我而找我，却没想到他向我问起的是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才加入后援会几个月的学弟，长相很温柔，清清冷冷的，一头冰蓝色渐染非常有辨识度。

　　因为他太特殊，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司瑜。

　　他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会做漂亮的手工、会唱歌、会设计衣服，提到音乐的时候，他的话会变得比平时更多。

　　而且，他非常懂洛神的音乐，每次给出的鉴赏评论都很专业，后援会的粉丝也大部分都认识他。

　　洛神说是因为捡到了司瑜的东西，要还给他才向我要联系方式，我那时并没有怀疑。

　　反而因为洛神和司瑜的接触，我和司瑜的交流越来越多，在有关洛神的事上，他很多时候都会问我的意见，因为我是最了解洛神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司瑜开始穿裙子去赴洛神的约会。

　　我问他原因，洛神却说是因为他想看漂亮的衣服穿在漂亮的人身上是什么样子，他说这是对美的欣赏，我曾有过怀疑。

　　但是看着美得像艺术品的司瑜，我似乎又理解了，洛神就是追求美学的人，何况司瑜那么懂他的音乐，他们会成为朋友也很正常。

　　不知不觉间，我开始说服自己，并按照洛神的安排给司瑜带去新的衣服，向后援会的成员隐瞒他们之间的事。

　　直到有一次，洛神和穿着女装的司瑜被拍下，有粉丝拿着照片到我面前质问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偶像剧男主角好像和半路杀出来的学弟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把这件事告诉洛神，第一次质问了他，他承认了他对司瑜的喜欢，同时问我——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吧？你们是因为对爱情的憧憬而喜欢我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喜欢的是我的才华。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却问住了我。

　　我又一次说服了自己，说两个人相爱，并不是过错，洛神也从来没有立过男友人设，我是因为他的人品和才华才喜欢他的。

　　于是我继续帮他隐瞒，甚至帮他策划了一场告白。

　　月明风清的一个夜晚，琴声悠扬的琴房，我以为洛神找到了他的爱情，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和司瑜开始有矛盾，他们开始争吵，理由是司瑜的占有欲太强。

　　我并不清楚他们情感故事的细节，但我对洛神始终偏爱，自然而然地把司瑜当成了那个辜负感情的人。

　　看着洛神郁郁寡欢，我没忍住找到司瑜，狠狠指责他的伤害。

　　我指责他只是为了让他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司瑜只是一直在哭，在认错，他请求我让他再见洛神一面，但有关他们矛盾的关键我依然不知道。

　　找他的第二天，一条帖子登上了论坛置顶，内容竟然是我和司瑜的对话，顺着帖子，他们还扒出了司瑜和洛神的感情时间线，还有司瑜的家庭、背景、过去。

　　小到他家里曾经养过一条狗，大到他被林教授收养，连林教授陪着司瑜出去旅行时拍的照片，都被人找了出来。

　　他们开盒了司瑜，同样开盒了我。

　　隐私信息全部公布在网上，我躲回家里，手机一直处于被打爆的状态，等待我的除了无数的声讨，还有寄往家里的快递。

　　我的父母知道这一切之后，认为一切都是司瑜的错，靠着家里的背景闹到了学校。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几个月后，我的父母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我才敢回到学校。

　　在经受了长时间的网暴之后再踏进校园，我根本不敢去看那些人的眼光，但他们对我并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人骂我。

　　后援会的小姐妹找到我，说心疼我被司瑜欺骗。

　　他们说起司瑜，仿佛提起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徒。

　　天生的浪货、变态、表里不一的贱人、谎话连篇的骗子，每一个词我都能听得懂，但结合在一起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司瑜这些评价的来源，得到的是一篇澄清帖。

　　发帖人是洛神，他晒出了他和司瑜之间的聊天记录，并配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盯着那些聊天记录，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那些截图……根本就不完整，我是这件事里除他们两个以外最知情的人。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份真相，那是警方联合发布的调查结果。

　　司瑜确实存在品行问题，但没有构成犯罪。

　　最后，学校的处理是开除司瑜，并将这件影响恶劣的事记入司瑜的档案伴随终生。

　　有关司瑜的事说到最后，他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集体歌颂正义的伟大，我的背后却一阵阵发凉。

　　我再也待不下去，找到了我曾以为的男主角，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歇斯底里地问他真相，他脸上俊美依旧，却让我不寒而栗。

　　“真相，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是他的错，而且他也已经承认了。”

　　“怎么可能！那明明不是真相，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大声地反驳他，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

　　他看着我的情状，笑得有些讽刺，接着他从手机里找到一个什么递到我面前，“或许你想亲眼看看吗？你所谓的那样的人。”

　　我颤抖着手接过手机，却怎么也拿不稳掉在地上，那暂停的视频开始播放，有些褪色的冰蓝色长发出现在我眼前，镜头里的人毋庸置疑，是司瑜。

　　视频里记录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张漂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温柔坚定，只有恍惚的破碎。

　　他像什么人豢养的宠物，按照指令讨好着他的主人，用他的嗓音一遍一遍说。

　　“承受痛苦……是我活该……”

　　“我才是那个有罪的人……”

　　“请求您，怜爱我。”

　　“我爱您……”

　　宠物在欢愉中笑，我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曾经，司瑜小心问我，悄悄给我准备礼物，为我写歌的样子在此时在脑海中浮现，那双晶莹的眼睛总是温柔而安静，那个人总是讨好的和人相处，那个人的歌也像他整个人一样，仿佛拥有去爱整个世界的勇气。

　　可是现在，司瑜被毁掉了，而在他彻底毁掉之前我本有机会救他，可是我没有。

　　“妄想逃跑，是他的下场。程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你的工作也一直做得很好，我很喜欢。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要站在哪一边，你自己选。”

　　洛羽城收回了他的手机，捏着我的下巴强制我看向他。

　　这是第一次，我离他这么近，近得几乎要吻上，我却一阵反胃，挣脱他干呕起来。

　　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我暗暗的想，我该要弥补我做错的事，否则只会有更多的司瑜。而我，也幻想着能再见司瑜一面，或许他依靠治疗最后还能成为正常人呢……

　　这仿佛某种信念，支撑着我继续为洛羽城办事。

　　默认我被他掌控之后，他似乎并不放心，很多时候一些私事都会躲着我进行，他躲得过我，躲不过专业的狗仔和侦探。

　　越来越多的证据落在我的手上，我发现，他竟然和司瑜的养父林书锦也有来往。

　　养着司瑜的房子里，洛羽城和林书锦去的次数差不多，他们两个俨然在司瑜这件事上达成了某种合作。

　　怪不得，在司瑜遭受谩骂和攻击的时候，林书锦没有出来为司瑜说话。

　　我翻看当时的记录，找到了林书锦和洛羽城之间的交集。

　　在洛羽城和司瑜吵架前，司瑜曾和林书锦在实验室待过一个晚上。

　　一切形成了闭环，他们两个是控制司瑜的主谋，而我间接做了帮凶，推波助澜的校方、学生谁也逃不掉。

　　我咬着牙，鼓起勇气找人把那些证据散布出去，掀起了新的舆论。

　　旷日持久的没有硝烟的战争，进行了很久，结果尚且不明的时候，洛羽城和林书锦死了。

　　————————试炼结束后————

　　程柔落在一片蓝色的湖上，见到了她的老朋友。

　　但说老朋友其实并不贴切，眼前这个人虽然拥有司瑜的身体，性格却和司瑜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而且每一次都是被他吓退的。

　　“那些人让你做梦，这些人要你清醒，程柔，你是喜欢做梦还是清醒呢？”

　　那人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道影子，首次没对她喊打喊杀。

　　“……我，不知道。”程柔想着做梦和清醒两种感觉，找不到答案。

　　她看向司瑜，反问他，“那你呢？还要继续占据他的身体，就不打算让他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然后又让他去死吗？他这么傻傻的，不好吗？”司瑜没好气地呛她。

　　一边的黑影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话，张着嘴啊啊啊的表示抗议。

　　司瑜翻了白眼，骂了一句，“你不是傻子谁是啊？”

　　黑影不干了，抬手指着司瑜。

　　“我就是你，那不还是你。”司瑜拍掉他的手，突然感觉意识一阵恍惚。

　　痛苦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瞬，就被他咳嗽着掩饰过去，接着他对黑影道：“给我唱唱歌吧，我有点想听了。”

　　很快，轻柔的吟唱声落在这片镜湖上，司瑜靠在黑影身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程柔从未见过这家伙安静的模样，也就是这一刻，他才看上去像司瑜了。

　　歌声慢慢停下，她也离开了这片属于他们的地方。

　　再回到这所学校，荒凉感扑面而来，她走过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记忆，再没有什么东西记得这所学校曾经的梦幻和浪漫。

　　最后，她又回到水潭边，那支撑她不断进行梦境的力量正在慢慢消散，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导致这里变成死循环的，究竟是不愿意让司瑜想起一切的第二人格，还是因为后悔而不断在遗憾过去的自己。

　　到底谁能告诉她呢？

　　那个曾经和她说“别怕”的人，还是再久远一点的，和她说“遗忘是解药”的人呢？

　　程柔不知道答案，一如她很多时候的摇摆一样。

　　但现在，她只想结束一切，不论是遗憾还是美好，都随风飘散吧。

　　她这么想着，有什么东西便从她的心口飞出去了，有雨从天而降，飘飘洒洒落在水潭里，泛起圈圈涟漪。

　　不远处，有人的交谈声传来。

　　“这里之前不是发生过命案，还挺邪门的吗？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建学校？”

　　“那有什么嘛，我们那边学校以前都是坟场，哪里就有那么可怕了？”

　　“跟你说你不听，这里以前闹鬼可是真的，每逢夜晚……黑影斑驳！”

　　“嗐，不然我找个大师看看风水？全市中心只有这儿最便宜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的没事的。”

　　两人的声音随着雨势越来越大渐渐远去变得模糊不清。

　　程柔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笑了笑。

　　突如其来的雨持续得不久，雨后天边放晴，一抹虹桥显现，一切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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