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陵密道藏玄机忘忧藤下现血书母珠竟系晚晚血李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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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医书页里藏刀光序言:回程的路浸在雨里。
车轮碾过的泥辙里。
漂着片梅林的落瓣。
像谁碎在半路的魂魄。
“伤口还疼?”
萧澈的披风裹在我身上。
带着他身上的龙涎香。
我低头看了眼手腕的绷带。
血已经止住了。
只是活蛊在筋里跳得厉害。
像有只小兽在啃骨头。
“不碍事。”
我翻开爹留下的《血珀解》。
泛黄的纸页上。
字迹被雨水洇得发虚。
“你看这页。”
萧澈凑过来。
呼吸扫过我的耳廓。
“‘活蛊寄灵枢,三月一噬心’……”
他的指尖点在“噬心”二字上。
“什么意思?”
“就是说。”
我摸着右手断筋的位置。
那里的暖意越来越烫。
“每三个月。
活蛊会啃食宿主的心脉。
要是没有解药。
人会疯癫。”
柳氏在对面车座上打了个哆嗦。
怀里的碎珠硌得布包鼓鼓的。
“沈大夫没留下解药方子?”
“留了。”
我翻到书末的夹页。
上面画着种紫色的草。
“‘忘忧藤’。
只长在皇陵后山。
被太医院当贡品守着。”
萧澈的眉峰拧了起来。
“皇陵?
赵承嗣的党羽里。
管太医院的是李太医。”
我捏着书页的手紧了紧。
李太医。
当年给爹验“通敌罪证”的人。
也是赵承嗣的表舅。
“看来得去趟太医院。”
萧澈掀开马车帘。
外面的雨小了些。
官道旁的驿站冒着炊烟。
“先在这儿歇脚。
我让人去查李太医的底。”
驿站的木楼吱呀作响。
阿武坐在门槛上。
手里摩挲着那块刻“沈”字的木牌。
他的神智恢复了大半。
只是记不清太多事。
唯独见了我就跟着。
像条认主的老狗。
“水来了。”
柳氏端着铜盆进来。
盆沿的铜绿蹭了她一手。
“沈小姐。
阿武刚才说。
当年抄家时。
李太医在你家药房待了整整一夜。”
我的心猛地一跳。
爹的药房里。
藏着血珀珠的母株。
难道李太医早就知道?
“他还说什么?”
我追问。
活蛊突然在筋里抽搐了下。
疼得我弯腰按住手腕。
“他说……”
柳氏看了眼门外的阿武。
压低声音。
“看见李太医抱走个黑陶罐子。
罐口封着黄符。”
黑陶罐。
爹以前用来养母猪的容器。
母珠是所有血珀珠的源头。
要是被李太医拿走……
“萧澈呢?”
我猛地站起来。
右手的疼顺着胳膊往心口窜。
“在账房。”
柳氏指着西厢房。
“刚来了个侍卫。
说有急事禀报。”
我冲出去时。
正撞见萧澈从账房出来。
他手里捏着张字条。
脸色比驿站的墙还白。
“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袖子。
活蛊的疼让我眼冒金星。
“赵承嗣在天牢里疯了。”
他把字条递给我。
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
“见人就咬。
嘴里喊着‘母珠要醒了’。”
母珠要醒了。
我想起《血珀解》里的话:母珠醒,子珠噬主。
也就是说。
所有被血珀珠毒害的人。
包括阿武。
包括死去的赵珩。
都会再次疯魔。
“必须去太医院。”
我拽着萧澈往马厩走。
“现在就去。”
刚到马厩门口。
阿武突然从柱子后冲出来。
死死抱住我的腿。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
眼睛瞪得滚圆。
“他怎么了?”
柳氏吓得手里的铜盆掉在地上。
水溅了阿武一裤腿。
我摸出银针。
想扎他的安神穴。
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
阿武突然大喊:“火!火!母珠怕火!”
火?
爹的医书里没写这个。
我正愣神。
驿站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箭羽“嗖嗖”地钉在木楼的梁柱上。
“有埋伏!”
萧澈拔剑挡在我面前。
玄色披风被箭风掀起。
“是李太医的人!”
我抬头看去。
驿站外的槐树上。
蹲着个穿灰衣的弓箭手。
箭壶上绣着个“李”字。
他的箭正对着我。
“抓住沈清辞!”
弓箭手喊着。
弓弦“嘣”地响。
我下意识往萧澈身后躲。
却被阿武猛地推开。
箭扎进了阿武的后背。
他像片叶子似的倒下去。
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
像是在说“快跑”。
“阿武!”
我们得换条路。”
“我知道有条路。”
我想起阿武刚才的话。
“皇陵后山的密道。
能通到太医院的后院。”
萧澈的眼睛亮了亮。
“你怎么知道?”
“《血珀解》的夹页上画着。”
我摸出那页纸。
上面的密道图旁。
还有行小字:“母珠畏火,亦畏至亲血。”
至亲血。
我和妹妹的血。
原来爹早就留了后手。
马穿过城门下的阴影时。
我看见城楼上站着个穿官服的人。
袖口绣着太医院的标识。
是李太医。
他正朝我们这边看。
手里把玩着个黑陶罐。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把母珠带在身上。
看来是想亲自来取活蛊。
“坐稳了。”
萧澈踢了下马腹。
马像箭似的冲过吊桥。
“到了皇陵。
你先去找忘忧藤。
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我抓住他的披风。
活蛊在筋里轻轻跳了跳。
“要去一起去。
母珠需要两个人的血才能彻底毁掉。”
萧澈没再说话。
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马在雨里奔驰。
溅起的泥水打在我的脸上。
冰凉冰凉的。
皇陵的松柏在远处黑压压的。
像无数个站着的人影。
我知道。
那里藏着忘忧藤。
藏着密道。
也藏着最后的真相。
爹。
你等着。
我会毁掉母珠。
救回妹妹。
让所有被血珀珠牵连的人。
都得到安宁。
右手的活蛊又开始发烫。
这次。
我没躲。
因为我知道。
它不是在害我。
是在帮我。
帮我记住那些该记住的。
恨那些该恨的。
太医院的方向。
隐约传来钟声。
是李太医在召集人手。
他大概以为。
我会像三年前那样。
只能躲在乱葬岗上哭。
可他错了。
现在的我。
手里有爹的医书。
有活蛊的力量。
有萧澈的剑。
还有……一群等着我去救的人。
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
皇陵的红墙终于出现在雨里。
像道烧在黑夜里的火。
“到了。”
萧澈勒住马。
我跳下马背。
药箱撞在腿上。
发出沉闷的响。
“去吧。”
他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在密道口等你。”
我点点头。
转身往后山走。
雨水打在忘忧藤的叶子上。
发出沙沙的声。
像有人在跟我说话。
爹。
我来了。
这一次。
我不会再输了。
只是走了没两步。
怀里的《血珀解》突然掉出来。
书页散开。
飘落在泥里。
我弯腰去捡时。
看见最后一页的背面。
还有行极小的字。
是用朱砂写的:
“清辞,母珠即你妹之血所养,慎之。”
我的手猛地僵住。
雨水砸在书页上。
朱砂字晕开。
像朵正在流血的花。
母珠是用妹妹的血养的。
那我要毁掉母珠。
是不是就要……
活蛊突然在筋里疯狂地跳起来。
疼得我眼前发黑。
几乎要栽倒在泥里。
原来爹最后的后手。
不是希望。
是道最难的选择题。
皇陵的风吹过松柏。
发出呜呜的声。
像无数个冤魂在哭。
我站在雨里。
手里攥着那页纸。
第一次不知道。
该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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