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甘做人类的先行者

　　马库斯的目光，从那片因法则崩塌而陷入死寂的虚空中收回。

　　他落在了王座前。

　　两尊代表着人类荣光与悲壮的全息投影，在这片绝对秩序的背景下静默伫立。

　　当他决定掀开“真理”这张底牌时，就已预见到，战争的性质将永远改变。

　　亚空间深处的角力，已不再是凡人血肉所能触及的领域。

　　未来，注定是概念与模因层面的对撞。

　　但丁。

　　洛根。

　　两位不朽的传奇，在“真理”所揭示的、那压倒性的事实面前，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时代“淘汰”的命运。

　　他们是人类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只是，不再适用于接下来的战场。

　　“洛根·格瑞姆纳。”

　　马库斯的意志如冰冷的星光，瞬间锁定了太空野狼的狼主。

　　“你将作为后方生产线的最高监督者，确保各铸造世界正常的运行，以及暗面疆域的稳定。”

　　“任何效率低于99%的铸造世界，都要被优化重组。”

　　“任何来犯的敌人。都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就是你的战场。”

　　“去用秩序与效率，为人类铸造未来。”

　　洛根的投影剧烈闪烁，仿佛有一头巨狼在他的“硅魂”中疯狂冲撞。

　　最终，那野性被更沉重的责任所压制。

　　他微微躬身，那属于芬里斯的桀骜已被深埋。

　　“为了更高效率的胜利。”

　　“指令，已确认。”

　　他的身影消失在王座前，回归他的旗舰。

　　王座前，只剩下但丁。

　　“但丁。”

　　马库斯的声音转向他。

　　“你的使命，更为重要。”

　　“你将成为我的使者。”

　　但丁的幽蓝色目镜，光芒没有丝毫变化。

　　“返回帝国神圣，面见帝国摄政王基里曼阁下。”

　　马库斯强调道：“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商议。”

　　“而是基于‘人类存续’这一终极目标的……托付。”

　　托付。

　　一个身处黑暗的开拓者，对坚守光明的守护者的托付。

　　这本身，就是一种跨越信仰与理念的沉重契约。

　　马库斯缓缓抬手，调用了“物质重构”的技能。

　　他面前的虚空中，无数纳米机器人凭空汇聚，在蓝色的流光中迅速编织、成型。

　　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辉，流淌着无数数据流的方形数据板，呈现在但丁面前。

　　它像一块完美的蓝色水晶，内部却承载着足以颠覆帝国万年认知的残酷真相。

　　“这里面，封存着自大裂隙以来战争的最完整的影像记录以及数据分析。”

　　马库斯的声音平静。

　　“包括我如何召唤‘真理之门’，如何用一种更高级的‘概念模因’去对抗混沌的污染。”

　　“也包括……一位邪神如何壮士断腕的信息。”

　　他将这枚被他命名为“希望之匣”的物体，推向但丁。

　　“基里曼，或许会因此将我们定义为异端，将我们在暗面所做的一切，视为对人类的背叛。”

　　马库斯闪过一丝复杂的、近乎悲悯的情绪。

　　“但他也必须看到，这是人类首次踏足大裂隙以内，在这充满高浓度混沌污染的深处，取得的胜利。”

　　“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一个为所有人类开创的前路。”

　　“把这个，带给他。”

　　“也替我向问他个问题。”

　　马库斯从王座上站起，他的身形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孤独与决绝。

　　他俯视着但丁，意志不再是尖刀，而是一座沉重的、指向未来的灯塔。

　　“告诉基里曼：我，马库斯·凯恩，已经为人类斩开了一条深入混沌腹地的血路。”

　　“我将带领我的专属军团，继续深入，去迎战那连原体们都会战栗的未知，去直面亚空间。”

　　“我所走的，是一条很可能没有归途的远征。”

　　“我用异端的方式，为人类在最黑暗的战场上，赢得了邪神。”

　　“然后问他——”

　　“如果我马库斯失败了，基里曼，你又要怎么赢？”

　　“我们的敌人，除了亚空间，还有无尽的泰伦虫族，还有更恐怖的终焉。”

　　“问他，有想好怎么赢了吗？”

　　这个问题，不是诘问，而是一个悲壮的先行者为后来者的警示。

　　“再问他，如果我失败了……”

　　马库斯的声音低沉下去。

　　“那么他为人类找好退路了吗？”

　　“如果没有，那么就请他全力支持我……”

　　死寂。

　　王座之前，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警告！节点‘但丁’，逻辑核心出现剧烈冲突！】

　　【检测到‘情感冗余模块-圣吉列斯之血’，出现超高强度异常波动！！】

　　【风险评估：存在逻辑崩溃风险！……镇压失败！】

　　【‘圣吉列斯之血’模块，正在反向侵蚀‘硅魂’底层协议！】

　　系统界面上刷新的红色警告，马库斯视若无睹。

　　他只是“看”着但丁。

　　在那冰冷的甲胄之下，一个属于圣吉列斯子嗣的伟大灵魂，正与绝对理性的机器，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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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

　　但丁缓缓抬起他那完美的金色手甲，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接过了那枚悬浮在空中的“希望之匣”。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依旧毫无波澜。

　　“为了帝国。”

　　“为了人类。”

　　“……您的嘱托，我必将带到。”

　　那瞬间的沉默，那系统无法镇压的灵魂风暴，以及那句改动了的、发自肺腑的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马库斯微微颔首，目送但丁离开，然后扫过他舰队中那另一半由无数异形构成的傀儡军团。

　　“你们渴望战争，渴望进化，渴望那终极的Waaagh!与上上善道。”

　　马库斯的意志在每一个异形单位的控制核心中炸响。

　　“现在，我将引领你们，去往那最宏伟的战场，去迎接你们梦寐以求的终极‘荣光’。”

　　“你们的宿命，你们的一切，都将为人类的存续而燃烧。”

　　指令下达。

　　庞大的远征舰队群，开始泾渭分明。

　　但丁与洛根的舰队，连带着最外围的拉斐尔，承载着所有的人类战士，调转船头。

　　他们的身后，是代表着亚空间的、遥远而黯淡的星光。

　　他们的前方，是回归帝国的漫长航路，以及沉重无比的希望。

　　而马库斯留下的舰队，则是由钢铁、纳米体和无数异形构成的钢铁军团。

　　在他的神性武装雕像带领下，对准了大裂隙那风暴肆虐、永恒扭曲的猩红深处。

　　毅然决然地，驶向了那片为人类开拓未来的，翻滚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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