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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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这个称呼,他觉得已经远远不足以形容眼前之人的万一。

  这分明就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

  不,或许连神,在他面前也要俯首!

  小溪被师父的举动惊得一个激灵,也慌忙跟着跪了下来,娇小的身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玄元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没有怜悯,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只是一种纯粹的审视。

  “起来吧。”

  他淡淡地说道,“我不好跪。”

  这四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墨渊和小溪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起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前……前辈……”

  墨渊站稳后,依旧躬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问道,“晚辈……晚辈斗胆,敢问前辈……那‘影神殿’究竟是……”

  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小溪能活下来,全凭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而招惹上“影神殿”这样的恐怖势力,他们的命运,已经和这位神秘的前辈捆绑在了一起。

  玄元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几分不屑。

  “影神殿?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窝罢了。”

  他语气平淡,却让墨渊心头狂跳。

  在他看来如同天神下凡的影神殿使者,在这位前辈的口中,竟只是阴沟里的老鼠?

  那这个“老鼠窝”的背后,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能如此评价“老鼠窝”的这位前辈,他的层次又在哪里?

  墨渊不敢想,也不能想。

  玄元的目光转向了小溪,那平静的眼神,仿佛能洞穿她的一切秘密。

  “倒是你,”他缓缓开口,“刚刚完成的蜕变,有点意思。是叫‘九玄冰体’吧?在这个贫瘠的世界,能自行觉醒这种体质,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小溪浑身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

  九玄冰体!

  这是她和师父在古籍中查阅到的,关于她体质的唯一记载!

  是她们师徒间最大的秘密!

  可现在,却被眼前这个男人一语道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

  他……他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玄元话锋一转,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这种体质,对于影神殿那群老鼠来说,可是上等的补品。他们盯上你,倒也不奇怪。”

  “补品?!”

  墨渊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前辈,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玄元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庭院中的石桌,仿佛在怀念刚才那杯还未喝完的茶,“他们会抽取她的本源,炼制成丹药,或者直接吞噬,用来弥补自身神魂的缺陷。那个什么噬魂鬼火,就是他们最拿手的把戏。”

  听到这话,小溪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只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从未想过,等待自己的,竟是如此残忍的下场。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她自身修炼的寒气还要冰冷刺骨。

  墨渊更是遍体生寒,后怕不已。

  如果今天玄元不在,那他最疼爱的弟子……

  “多谢前辈点明!多谢前辈救下小徒!”

  墨渊再次深深一揖,语气中充满了后怕与感激。

  玄元没有理会他的道谢,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杀了他们三只小老鼠,大的老鼠很快就会闻着味儿找过来。下一次来的,可就不是这种货色了。”

  他的话语依旧平静,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墨渊和小溪的心头,让他们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

  杀了小的,会来老的!

  影神殿既然是如此恐怖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墨渊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很清楚,以他和徒弟的实力,别说来“大的老鼠”,就算再来三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使者,他们也必死无疑。

  唯一的生机,就在眼前!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拉住身边的小溪,再次朝着玄元跪了下去!

  “前辈!”

  他声音恳切,带着一丝颤抖的祈求,“晚辈墨渊,与劣徒小溪,自知惹下滔天大祸,万死难辞其咎!我二人愿为前辈当牛做马,奉上一切,只求……只求前辈能庇护一二,给小溪留下一条活路!”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小溪也反应了过来,她知道,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望着玄元,眼中充满了哀求和希冀。

  “求求您……救救我们……”

  玄元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在跪伏的两人身上扫过。

  庭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的沉默,对墨渊和小溪来说,是比任何酷刑都难熬的煎熬。

  良久,玄元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当牛做马?”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苍茫的意味,“我不需要牛马。”

  墨渊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然而,玄元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过,我倒是缺两个打理庭院的杂役。”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那片因为刚才的动静而有些凌乱的花圃。

  “从今天起,你们就留在这里。把这院子打扫干净,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们的麻烦,我便替你们解决了。”

  墨渊和小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这……这是答应了?!

  打理庭院?

  当杂役?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天大的恩赐!

  能留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身边,哪怕只是当个扫地的,也远比在外面被影神殿追杀要好上一万倍!

  “愿意!我们愿意!”

  墨渊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磕头,“别说打理庭院,前辈就算让晚辈去扫茅厕,晚辈也心甘情愿!”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小溪也喜极而泣,连声道谢。

  玄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走到石桌旁,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别高兴得太早。”

  他放下茶杯,眼神重新变得淡漠。

  “留在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利剑,刺入师徒二人的灵魂深处。

  “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把你们……也变成一团血雾。”

  冰冷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让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墨渊和小溪,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脑门。

  他们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眼前这个男人,能随手捏死三位影神殿使者,自然也能随手捏死他们。

  救他们,和杀他们,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墨渊和小溪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玄元不再看他们,只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望向了某个遥远的方向。

  “影神殿……呵呵,一群忘了祖宗是谁的看门狗,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也好,闲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墨渊和小溪如蒙大赦,却又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套住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不敢再多言,只是躬着身子,缓缓退到一旁,等待着这位主宰他们生死的存在发号施令。

  玄元没有再理会他们,他自顾自地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那棵不知名的古树下。

  那棵树的树皮开裂,如同龙鳞,枝干虬结,苍劲有力,却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仿佛早已死去万年。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像是在抚摸一位久别的故人。

  “老伙计,又得麻烦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墨渊和小溪的耳中。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

  跟一棵死树说话?

  这位前辈的行事,果然处处透着诡异。

  然而,下一刻,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玄元的手掌上,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近乎透明的光晕。

  那光晕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注入到干枯的树干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低鸣,在庭院中响起。

  那棵早已枯死的古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根部开始,一点点焕发出勃勃生机!

  干裂的树皮变得饱满,光秃的枝丫上,嫩绿的新芽争先恐后地破皮而出,迎风招展。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一棵死气沉沉的枯木,就变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

  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让墨渊和小溪感觉自己体内的伤势,似乎都舒缓了许多。

  墨渊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起死回生?

  不,这比让死人复活还要匪夷所-思!

  这是凭空造化,是逆转乾坤!

  他修炼了数百年,自诩见多识广,可眼前这一幕,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前辈的庭院里,连一丝灵气都感受不到。

  不是没有,而是这里的能量层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感知的范畴!

  这里的每一粒尘埃,每一片花瓣,或许都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大道至理!

  “傻站着干什么?”

  玄元冰冷的声音将他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那边的花圃,被你们弄乱了。还有地上的血迹,看着碍眼。”

  他随手一指,“天黑之前,我要看到这里和我回来时一模一样,一根杂草都不能多,一粒尘土都不能歪。”

  “是!是!前辈!”

  墨渊一个激灵,连忙拉着还在发呆的小溪,屁滚尿流地跑向那片花圃。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更不敢动用任何灵力。

  在这位存在面前,他那点微末道行,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像个最普通的凡人花匠一样,用手一根根地拔除杂草,将倾倒的花扶正,再把翻起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抚平。

  小溪也学着师父的样子,跪在地上,用袖子去擦拭地上的血污。

  那血是影神殿使者的,早已凝固,渗入了青石板的缝隙里,极难清理。

  她的小手很快就磨破了皮,可她不敢停,只是咬着牙,用更大的力气擦拭着。

  玄元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石桌旁,悠闲地躺在了那张看起来就硌得慌的石椅上,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阳光透过新生的繁茂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

  整个庭院,除了师徒二人小心翼翼的劳作声,便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墨渊和小溪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他们不敢抬头去看玄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无形的目光始终笼罩着他们,让他们如芒在背。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哪里是打理庭院,这分明是一种修行,一种对心性的极致磨炼!

  墨渊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原本以为,留下来当杂役,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是为了保命。

  可现在他才明白,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大的机缘!

  能亲眼目睹刚才那样的神迹,能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身边做事,哪怕只是拔草扫地,也胜过在外面闭关苦修百年!

  他越想越是激动,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恭敬虔诚。

  他不再把这当成苦役,而是当成了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甚至能感觉到,当他的心境发生变化后,这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回应。

  他抚过的花草,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他平整过的土地,似乎也散发出更加沁人心脾的芬芳。

  而小溪,她的心思要单纯许多。

  她只是单纯地害怕,单纯地想要活下去,想要报答这位前辈的救命之恩。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每一块染血的石板都擦得光可鉴人,直到自己的指甲缝里都渗出了鲜血,也浑然不觉。

  终于,在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庭院染成一片金黄时,他们总算完成了任务。

  整个庭院焕然一新,花圃整齐,地面洁净,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从未发生过。

  师徒二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石桌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前……前辈,我们……我们做完了。”

  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疲惫,也是紧张。

  石椅上,玄元似乎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反应。

  墨渊和小溪就这么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滴在地上,很快又蒸发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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