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昔日旧友揭谜底

　　十字路口的风忽然停了，连斑马线旁那辆共享单车的链条都不再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洛倾颜蹲下去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刚碰到信封边缘，裙袋里的钢笔就微微发烫——不是警告式的震动，而是一种近乎安抚的温热，像有人隔着布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没急着拆，只是把信封翻了个面，果然看见一角沾着咖啡渍，和她裙角的一模一样。

　　“不是她写的。”她站起身，把信递过去时语气笃定，“笔说这纸上没有恶意情绪残留。”

　　顾逸尘接过信封，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眉头没皱，却有种更深的沉静：“你怎么知道我会怕？”

　　“因为你刚才呼吸变浅了。”她笑着指了指自己耳朵，“我连你紧张时会用左边牙齿咬嘴唇都记得，这点小波动还能听不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眼角那道细纹又浮现出来，像被阳光熨过的湖面涟漪：“你这耳朵该去当测谎仪。”

　　“收费贵得很，只对你打折。”她顺势靠在他肩上，这次不是为了取暖，而是想让他安心，“老陈电话打不打？不打我帮你拨。”

　　他看着她，眼神从迟疑慢慢变成柔软，最终点了点头。

　　电话接通得比预想快。老陈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一听就是刚睡醒：“你小子总算问了。那女娃啊……沈婉，是你家隔壁王姨的外孙女，比你小两岁，小时候常跟你一块儿爬树掏鸟窝。”

　　洛倾颜在一旁听着，悄悄把钢笔拿出来，在掌心轻轻转了三圈——水晶泛起柔和粉光，映出顾逸尘此刻的情绪：担忧中带着一丝释然，像乌云裂开一道缝，漏下月光。

　　“我记得她眼睛很亮。”顾逸尘低声说，“像烧着火。”

　　“对喽！”老陈声音陡然提高，“那年你家失火，她冲进去把你从二楼背下来，自己腿烫伤一大片。后来你爸生意垮了搬家走得急，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她妈说你记性好，肯定还记得她。”

　　顾逸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仿佛能透过纸面看见十年前那个夏天。

　　洛倾颜轻轻按了按他手背：“现在你知道她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出现了。”

　　“不是为了搅局。”他苦笑，“是来讨一句迟来的‘谢谢’。”

　　她没接话，而是接过信封，小心撕开封口。里面没有字，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八岁的顾逸尘穿着背带裤，站在老槐树下笑得露牙，身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眼睛确实亮得惊人，像是把整个童年的光都藏在里面了。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你还记得那年火吗？”

　　洛倾颜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看，她不是来破坏婚礼的，是来提醒你——有些情，不该忘。”

　　顾逸尘接过照片，指尖拂过那行铅笔字，动作轻得像怕擦掉时光本身。他忽然抬头看她：“你不吃醋？”

　　“吃啊，醋坛子都快打翻了。”她眨眨眼，语气俏皮，“但我更怕你一辈子惦记一个没说出口的‘谢’。现在好了，谜底揭了，包袱卸了，咱们可以专心筹备婚礼了。”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然后他低头，把照片放进西装内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等老陈空了，请他吃饭。”他说，“带上你。”

　　“为啥？”

　　“让他亲眼看看，我终于没辜负那个背我出来的女孩的信任。”

　　她噗嗤一笑：“你这话听着像要写进婚礼致辞里。”

　　“说不定真会。”他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指腹擦过她虎口那道练字留下的茧，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走吧，回家。”

　　晚风重新吹起来，带着城市傍晚特有的烟火气。他们并肩走着，谁都没再提沈婉，也没再看那张照片。信封被洛倾颜折好塞进包里，钢笔则一直贴着她的掌心，水晶光芒渐渐收敛，像一颗终于肯安睡的小星星。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抽屉，把钢笔放回原位。水晶朝上，淡粉色的光泽落在桌角一本婚礼策划书上，刚好停在“宾客名单”那一页。

　　顾逸尘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玻璃杯：“喝水吗？”

　　“加冰。”她笑着回头，“我要清醒着记住这一刻——你终于不怕过去打扰未来了。”

　　他点头，转身去冰箱拿冰块。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笔尖在灯光下折射出的细碎光斑，忽然觉得这几天的焦虑像潮水退去，留下干净的沙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老陈发来的消息：“照片背面那行字，是她去年写的。她说，要是你还记得，就当是还给她了；要是忘了，也算你还清了。”

　　洛倾颜看完，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没告诉顾逸尘。

　　有些话，不需要说破。就像有些情绪，钢笔能感知，但她更愿意用自己的心去懂。

　　她起身走向厨房，刚走到门口，听见他在里面低声哼歌，调子轻松，带着点跑音的可爱。

　　她倚在门框上没进去，只是静静听着。

　　直到他端着杯子走出来，看见她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我在想，”她笑眯眯地接过杯子，“你要是敢在婚礼上哭，我就把你小时候掏鸟窝摔屁股的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

　　他挑眉：“威胁我？”

　　“提醒你。”她晃了晃杯子，冰块叮当作响，“别光顾着感动，忘了今天是谁最帅。”

　　他看着她，忽然凑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那你呢？”他退开一步，眼神亮得惊人，“谁最漂亮？”

　　她举杯碰了碰他的杯沿，声音轻快：“废话，当然是我！不然你怎么会娶？”

　　他笑了，这次没忍住，眼角那道细纹深了些，像阳光落在湖面。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急着说话。窗外霓虹渐起，屋内灯光柔和，钢笔静静躺在抽屉里，水晶不再发光，却依旧温热。

　　顾逸尘忽然开口：“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来参加婚礼？”

　　洛倾颜靠在他肩上，声音懒洋洋的：“来啊，我给她安排个好座位，就在你前排左边，让她亲眼看看你是怎么牵着别人的手说‘我愿意’的。”

　　他侧头看她，眼神里有惊讶，有笑意，还有一点藏不住的骄傲。

　　她回望他，眨了眨眼：“怎么？不服？”

　　他没答，只是把杯子放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心跳声稳而有力，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钢笔在抽屉里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水晶光芒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像一颗坠落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没动，只是小声说：“笔又醒了。”

　　他低头看她，声音低哑：“让它醒着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好瞒它的。”

　　她笑了，没再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他肩窝，像要把这一刻的温度永远存进骨头缝里。

　　顾逸尘的手搭在她腰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衣角，忽然问：“你刚才说，谁最漂亮？”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为什么是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又狡黠：“因为你啊……”

　　话没说完，她忽然伸手捏住他领带，用力一拉——

　　他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疼得闷哼一声。

　　“因为我喜欢你疼我的样子。”她笑出声，眼睛亮得像星子坠落人间，“也喜欢你疼得龇牙咧嘴还嘴硬的样子。”

　　他揉着下巴，眼神却亮得惊人：“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亲你额头？”

　　“是啊。”她松开领带，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点，“下次敢偷偷亲我，我就亲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眼角那道细纹深了些，像阳光落在湖面。

　　她的手指还停在他喉结上，温热的，带着一点点挑衅的意味。

　　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像要把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

　　窗外霓虹闪烁，屋内灯光柔和，钢笔在抽屉里安静躺着，水晶光芒微弱却坚定，像一颗不肯睡去的小星星。

　　她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

　　他的呼吸忽然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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