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救场演员的出色表现

　　滴——

　　电话接通的瞬间，洛倾颜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喘，像是刚从风里跑进来。她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水晶在掌心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晕。

　　“我现在就能到。”那声音低而稳，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承诺落得干脆。

　　她没问对方在哪儿，也没说时间多紧。她只是轻声回：“好，等你。”

　　挂断电话，她将笔轻轻搁在桌角，抬头看向顾逸尘。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目光落在远处片场亮起的一排排灯架上。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等待。

　　“他会来。”她说。

　　顾逸尘点头，没多问。他知道她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半小时后，片场入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背着一个旧帆布包，头发微湿，像是淋过雨。他没看四周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洛倾颜面前，低声说：“我是林砚。”

　　她看着他，忽然记起金手指曾浮现的画面——那个在试镜结束时沉默良久，只说“我演过等不到的人”的侧影，与此刻重叠得严丝合缝。

　　“你能来，我很感激。”她说。

　　“不是感激。”他摇头，“是我想演这个故事。”

　　导演走过来，语气谨慎：“时间太紧，我们只能试一场重头戏，雨夜写信。你准备好了吗？”

　　林砚没回答，只问了一句：“能给我十分钟看剧本吗？”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翻开剧本，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灯光师路过时无意一瞥，愣了一下——那动作，竟和当年一位老戏骨的习惯一模一样。

　　十分钟后，布景区灯光调暗，人工雨系统启动。咖啡馆后巷的复刻场景里，积水映着昏黄的路灯，风衣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林砚脱掉卫衣，换上那件由老人亲手缝制、又被团队复原的旧风衣。布料贴身的瞬间，他停顿了一秒，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开始。”导演低声下令。

　　镜头缓缓推进。他跪在湿冷的地面上，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手指颤抖着打开信纸，写下第一行字。笔尖顿住，他没继续写，而是把纸揉成一团，又缓缓展开，仿佛在挣扎要不要留下痕迹。

　　撕日记的那一刻，他的动作极慢。一页页纸被撕下，飘进水洼，墨迹在水中晕开。他的眼神空茫，却又像烧着一团看不见的火。直到最后一片纸落下，他才缓缓抬头，望向远处那扇永远不会亮起的窗。

　　全场寂静。

　　场记站在监视器旁，抬手抹了下眼角。灯光师低声说：“这雨……像是为他一个人下的。”

　　导演没喊停，而是让摄影师继续拍。第二条，第三条，林砚每一条的情绪都不一样——第一条是压抑的痛，第二条是崩溃的边缘，第三条，是他终于承认自己从未放下。

　　拍完第三条，他站起来，呼吸微乱，风衣湿透贴在身上。没有人说话，只有雨声还在继续。

　　顾逸尘站在监视器后，声音很轻：“他不是在演，他就是那个人。”

　　洛倾颜没回应，她已经拿起了“时光回溯之情感共鸣笔”。笔尖在特制纸上轻轻一点，写下：“他是否真正共鸣了顾逸尘的孤独？”

　　水晶骤然亮起，光芒流转，画面浮现——

　　林砚独自坐在排练厅，重演“雨夜写信”的片段。演到最后一句，他忽然停住，低头喃喃：“原来最怕的不是等不到，是终于等到，却配不上她。”

　　洛倾颜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合上纸页，抬头看向顾逸尘。他正望着监视器回放的画面，眼神里那层长久以来的防备，终于松动了一丝。

　　“就是他。”她说。

　　顾逸尘没犹豫，转身走向导演组。五分钟后，他站回片场中央，声音清晰有力：“从今天起，林砚就是《十年》的男主。”

　　掌声响起，有人吹了声口哨，道具组的小姑娘偷偷抹了把眼泪。

　　林砚站在原地，没笑，也没动。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手，然后轻轻握了握拳——那双手，曾经因为资历不够被拒之门外，如今却稳稳接住了这个故事最沉重的部分。

　　洛倾颜走过去，把笔收进笔记本。水晶的光渐渐暗下，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

　　“谢谢你。”她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他看着她，“是你让这个角色有机会被真正演出来。”

　　她笑了笑，正想说什么，顾逸尘走了过来，将一份重新排定的拍摄日程递给她。上面第一行写着：“内景优先，情感戏前置。”

　　“我们抢时间。”他说，“但不抢情绪。”

　　她点头，翻开日程表，指尖划过“雨夜写信”那一栏，轻轻画了个圈。

　　片场的灯一盏盏亮起，人工雨系统关闭，积水被迅速清理。林砚被化妆组叫去补妆，路过美术组时，他停下脚步，伸手轻抚咖啡馆东墙的裂纹。

　　那一道道翘起的墙皮，是按金手指回溯的“年轮”数据复刻的。他指尖划过最深的一道裂缝，忽然轻声说：“这里，十年前就该裂了。”

　　美术组长愣住：“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向化妆间。

　　洛倾颜远远看着，忽然觉得，这支笔找到的不只是一个演员，而是故事本身在等待的回音。

　　顾逸尘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热咖啡。她接过，指尖暖意蔓延。

　　“你信笔，还是信自己？”他忽然问。

　　她看着片场忙碌的身影，轻声说：“我现在信的是，真心总会被看见。”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耳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拍摄计划重新启动，各部门迅速进入状态。灯光组根据洛倾颜提供的“情感节奏图”调整光影层次，美术组完成最后的细节修补，服装组将风衣内衬的针脚重新加固——那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让演员在跪地时，能感受到布料与皮肤之间最真实的摩擦。

　　林砚试妆完毕，重新站到镜头前。这一场是“守夜戏”，他在楼道里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灯光缓缓亮起，一束微光打在他脸上，影子拉得很长。

　　导演喊“开始”的瞬间，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斑驳的墙面，动作缓慢，像在数着十年的光阴。

　　监视器前，洛倾颜握笔的手终于放松下来。水晶安静地贴在纸面，不再闪烁，仿佛也在静静看着。

　　顾逸尘站在她身后，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们找到了对的人。”

　　她没回头，只是将笔轻轻合上，夹进笔记本。封面上，一行小字清晰可见：“真实，从每一道裂纹开始。”

　　片场的灯全亮了，像一场漫长的守夜终于迎来了微光。林砚站在楼道尽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门缝。

　　门没开。

　　但他没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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