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克制自持，冷静自守…四哥，你还不承认你乱了么

　　李珏医生死亡倒计时，约36小时。

　　温柒柒一如昨日，站在距离李珏医生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安静地暗中观察着。

　　“嗡嗡嗡——”

　　突地手机传来一阵令人不舒服、极为短促激烈的震动。

　　温柒柒皱着眉解锁。

　　上面是一只有点血腥的恶狠狠疯狗的卡通图案，还是个动图，冲着温柒柒寻衅滋事般吐着舌头。

　　温柒柒面无表情地用指尖划在狗头的脖颈处。

　　震动停止，狗头的两只眼睛转为眩晕，界面自动跳转到了她和萧潜的聊天界面。

　　手机底部被送到她的唇前，声音冷淡带着警告：

　　“我没允许你来这边。”

　　“我知道，温同学。”

　　声音不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背后。

　　温柒柒侧头，萧潜站在她的身后，穿着一件白衬衫内搭黑高领，身下是一条烟管皮裤搭上皮靴。

　　头发似乎被他特意处理过，带了点随意自然的卷儿，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抬起无镜片的细框眼镜。

　　俊美高挑的斯文败类。

　　他笑意慵懒，悠悠扬唇：“我是来找李医生拆绷带的。温同学，你先把刀放下，好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黑色高领往下扯了扯，要给温柒柒看缠在脖颈上的绷带。

　　温柒柒看都不看，转回头，“嗖嗖嗖”又把塑料小刀揣回兜里。

　　萧潜倒是不介意她的态度，慢悠悠地整理着衣领，声音清浅：“温同学，我的所有行踪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你可以对我稍微放下些恶意。”

　　“不可能。”

　　萧潜垂眸，按在自己锁骨上的手指微微弯曲。

　　李珏医生很快就挤出了时间，看着萧潜坐在他对面温顺乖巧地任由他摆布，温柒柒保持温柔无害的微笑，大脑在思考：

　　这次的觉醒比以往提前了半年。

　　虽然这半年的时间对于经历了125次之后时间循环的温柒柒来说，过于久远。

　　但她确实清楚地记得……

　　她从未在圣斯利亚学院遇到过萧潜。

　　更别提有后续的碰瓷一系列故意接近了。

　　为什么这次和以往的循环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又是bug漏洞？

　　“李珏。”

　　门外是沈家老四沈辞的声音。

　　声音在接近：“下午三点有个研讨会……”

　　温柒柒瞬间回过神！

　　在原剧情里，后期的萧潜和沈家可以算是水火不容！

　　不确定现在的萧潜遇到四哥沈辞会不会又产生什么变态想法，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也不确定沈辞会不会认出萧潜的身份，直接来个囚禁严刑拷打弄死进监狱一条龙服务。

　　温柒柒只能三十六计，避为上计！

　　正好李珏医生给萧潜换好了纱布，温柒柒没有多想，随手拽了一条枕巾就蒙住了萧潜的头。

　　在他还满脸懵逼的瞬间，温柒柒摁住他的脑袋，狠狠压下他的身子，挟持着他顺后门溜了出去！

　　萧潜还没试过这么狼狈地被人牵着跑。

　　像头找不到北的猛牛。

　　沈辞明明听到李珏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可推开门却只见李珏一人团着手上散开的绷带，有些无奈地冲着自己扯扯嘴角。

　　“主任找你，我替你收拾。”

　　沈辞接过李珏手上的绷带，有耐心地绕着圈，李珏温良地笑笑，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办公室。

　　安静空旷的屋内此时只剩下沈辞一人。

　　寂静，针落可闻。

　　手中的绷带缠回了一个团。

　　把绷带放回医疗箱之后，他缓缓蹲下了身子。

　　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目光淡然地透过通透的镜片扫向了垃圾桶里。

　　那被其余垃圾压在最底层，只露出一角新鲜血迹的绷带。

　　—

　　萧潜在笑。

　　而且听起来特别不值钱。

　　“温同学，你是怕我和你那位四哥产生什么误会么？”

　　离开了李珏医生的办公室，温柒柒撒开了手：

　　“不是，我是怕他比我先杀了你。”

　　萧潜笑意依旧弥漫在脸上，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温同学果然还是不舍得我”。

　　可温柒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意不得不顿住——

　　“虽然我不介意你死，但我介意我哥为了你这个渣滓坐牢。”

　　“四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沈家不会干涉的正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毁了他。”

　　温柒柒说得平淡，没有看到萧潜眸色渐渐变暗。

　　但他很快又低笑起来，带着明显的戾气：“温同学，你对我的监视真应该在搭配一样东西。”

　　温柒柒横着眉看他。

　　萧潜笑意更盛。

　　谁能拒绝这种像是看向垃圾一样极为不屑的蔑视。

　　他还是不怕死地靠近少女：“监测我心跳速率的仪器。”

　　“你心跳速率和我有什么关——”

　　少年突地伸手捆住了温柒柒的手腕，特意用了力气，不同于这几日一直表现出来的羸弱无力，此时手腕上的力气让他轻而易举把女孩的手臂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眼神幽暗但也难藏眼底的疯狂：

　　“这样你就会知道，被你拉着逃跑的我，心跳有多快。”

　　“啪——”

　　不出所料。

　　少女果断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比打南宫黎还要干脆利索。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比较，萧潜就那样别着头低笑了声。

　　“你话太密了，萧潜。”

　　温柒柒收回了手。

　　萧潜低下头：“还不是温同学总是不主动和我说话，而我却对温同学句句有回应。”

　　温柒柒没搭理他，往前走。

　　萧潜追在她的身后，不依不饶：

　　“温同学，你猜我是e人还是i人。”

　　温柒柒看他一眼，笑：“你是b人。”

　　萧潜：“？”

　　他一时没跟上温柒柒的脚步，表情有些受伤：“温同学这样说，我可就太难过了。”

　　离了些距离，温柒柒突然发现件怪事。

　　萧潜的身形……似乎和李珏医生有点像。

　　不再理会萧潜的絮絮叨叨，温柒柒给柳臻发了个消息。

　　柳臻回得很快：“两个相似体型的人？以假乱真这种事只对不熟悉的人有用吧。”

　　“不妨试试，反正这世界很癫，万一就把命运规则骗过去了呢？”

　　得到柳臻的肯定后，温柒柒开始思量部署。

　　萧潜被她警告从现在开始低调出病房，不许在人多的地方丢人现眼。

　　萧潜扬眉：……丢人现眼？

　　“最好这两天，不要让任何人对你有印象，尤其是李珏医生能接触到的人。”

　　“温同学想私藏我？”

　　“滚。”

　　“好嘞。”

　　—

　　温柒柒不知道李珏医生的行踪，所以回到办公室看到的却是沈辞时，有些意外。

　　沈辞坐在办公椅上，笔直的双腿在桌下交叠。

　　医生专属的白大褂被他挂在椅背上，身上只穿了件西装白色内搭和墨色扣衫马甲，酒红色的领带被规规整整塞进马甲里，一侧粗壮有力的上臂上封着一条臂环。

　　禁欲系拉满。

　　“四哥，李珏医生呢？”

　　闻声，沈辞抬起了头。

　　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向后一靠：“他下午出诊，应该已经去他的诊室了。”

　　温柒柒点着头，心虚地悄无声息移开眼。

　　【不是，不是，不是，没人跟我说过，四哥身材这么好啊！】

　　【四哥什么时候喜欢穿制服的？！】

　　克制清冷的禁欲钓系型男。

　　我妈妈的女儿一个，我爸爸的女儿一个，不过分吧。

　　“那，那我先出去啦，四哥——”

　　“柒柒。”

　　温柒柒想要退出去的步子停了下。

　　“坐过来。”

　　温柒柒略有迟疑。

　　但还是乖巧听话地转身回来了，坐在了距离沈辞最近的椅子上。

　　“四哥……”

　　从小到大，除了二哥，温柒柒还会本能地听沈辞的话。

　　原因无他。

　　沈辞在沈家的所有故事里始终在扮演着正义的一方。

　　似乎他出生在沈家这样的家庭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生性过于刚正不阿，正义凛然。

　　所以小的时候温柒柒没少崇拜他。

　　崇拜那个无论沈家老爷子如何威逼利诱，也能坚守自我，克制自持，冷静自守的四哥沈辞。

　　他就像天生无欲无求。

　　别的兄弟为了沈老爷子下放的金钱权利利益在大宅里争夺时，只有沈辞抱着书坐在最远的位置，与世无争。

　　有时候温柒柒真的会怀疑……

　　沈辞，也有身为人的欲望么？

　　沈辞身体前倾，双臂搭在桌面上：“你最近和李珏医生，好像走得很近。”

　　沈辞很少过问温柒柒的事。

　　温柒柒虽然也疑惑，但还是面不改色老实胡诌：“李珏医生人很好，我用容易生病，所以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提高身体素质的方法。”

　　沈辞挑眉。

　　钢笔在他手中转了两圈：

　　“这些事……你可以问我的。”

　　温柒柒抬起头，对上沈辞那双眸子，有些发愣。

　　虽然四哥的眼神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但总感觉，他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点见解嘛～”

　　温柒柒又想站起身逃跑。

　　沈辞却先站了起来，按了按温柒柒的肩，顺便走到水池边默无声息地洗着手。

　　趁着这个时间，温柒柒火速给萧潜发了个消息：

　　“注意李珏医生的诊室，耳机。”

　　不过片刻，温柒柒贴在耳朵边缘的微小芯片传来萧潜的声音：

　　“在门口守着呢，目前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沈辞的耳朵上也挂着同款的监听交流芯片。

　　不同的是，向他汇报的人不止一个。

　　“四爷，A方向没有问题。”

　　“四爷，c方向没有问题。”

　　“四爷，d方向正常。”

　　似乎是跟着沈知寒太久了，这群人对沈辞的称呼也从四少爷变成了四爷。

　　沈辞没有回应。

　　他这边设置了消音，芯片那边的人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

　　水花猛烈地冲在手腕上，沈辞目光假装不经意地略过摆弄手机的温柒柒。

　　温柒柒还在火速打字：“李珏医生出了意外，你就死定了。”

　　萧潜：“怎么死？”

　　萧潜：“温同学会怎样动手？”

　　萧潜：“亲自动手么？”

　　萧潜：“不会又是用你最爱的炸弹吧。”

　　最后一句温柒柒没来得及看到，就听到水池边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噼里啪啦——”

　　温柒柒抬头，看到沈辞站在水池边，地上是摔碎的几个杯子，他挽起袖口露出的半截小臂不可避免地划了一条口子。

　　鲜血淋漓。

　　那人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冷静。

　　“四哥！”

　　温柒柒立马跑过去，匆匆掏出药箱里的绷带给沈辞止血。

　　“没什么事。”

　　沈辞是这样劝她的。

　　只是看着温柒柒极其担忧关切的神情，眼神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由于沈辞偶尔会教她一些常用的医疗救治方法，所以对于处理伤口，温柒柒也不算新手。

　　如果不是她一下子倒了太多生理盐水消毒的话。

　　消毒的那一瞬间，巨他妈痛。

　　但……

　　沈辞冷眼看向被温柒柒丢在一旁的手机。

　　也不是不值得。

　　温柒柒还在手忙脚乱。

　　她哪干过这种包扎的事。

　　一般受伤都是简单处理一下就过去了。

　　可现在受伤的是沈辞。

　　受伤的是自己的哥哥，哪些糊弄就不适用了。

　　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得轻得再轻：“四哥，太痛的话你就和我说……”

　　沈辞另一只手按着眉心，用力掩下眼神里的情绪：

　　“医院最近人多混杂，你不适合总跟着李珏往外面跑。”

　　他说话直奔主题，温柒柒听了一个字两个字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乱跑了，四哥。”

　　她满眼都是他的伤口。

　　他满眼都是为他关心则乱的她。

　　你这叫他……怎么克制？

　　“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你之前都有我可以挡着，柒柒。”

　　沈辞还在说着。

　　温柒柒却没太听得进去，她在给他缠上纱布。

　　丑丑的。

　　纱布缠好了，温柒柒勉强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放松甜美的笑容。

　　沈辞呼吸不自觉重了些，他看着还在不停摆弄自己手臂试图让那一坨纱布看起来好看一点儿的少女，开口：

　　“我不想你在未知中涉险。”

　　“就算是……为了我。”

　　温柒柒有些迷茫地愣了愣。

　　“柒柒，看着我。”

　　只能本能地听从他的话，抬起了头。

　　那双眸子压制了太多，如今就像是洪水在闸门之前疯狂翻涌，试图突破最后一道桎梏。

　　对视一眼，温柒柒又移开了目光：

　　“四哥，你的袖子……”

　　她想替他把袖子往上挽一挽，可手刚抬起来，就被男人紧紧锁住了手腕。

　　“柒柒。”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然，甚至带了些强制的压迫感：

　　“乖，看着我的眼睛。”

　　温柒柒的目光从沈辞青筋暴起的手腕上移向了他的眸子。

　　脑子里突地就想起以前看到过一句话。

　　紧握手腕，从来都不是想牵手后退而其次的选择。

　　而是一种不容抵抗的……

　　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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