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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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沈墨书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是在看到柔软大床上那道晃晃悠悠坐起来还处于半梦半醒纤细身影的那一刻。
室内的灯光特意调整过，柔和又温暖。
少女半阖的长睫微微颤动着，卷着雾气的双眸还没能从迷离间脱离出来，弥漫着散不去的幽幽水汽，懵懂又朦胧。
像是晨雾未散的湖面。
她在听到声音后抬头望过来。
眸色湿漉漉的。
依稀是在分辨来者的身份。
在温柒柒认出他的那一刻，眼底那抹清浅的迷茫转瞬化作浓稠的依赖。
下一秒，小姑娘就从床上扑了过来，像是没有思考，只凭借着本能钻进了他的怀里。
少女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带着未完全散去的体温，就算隔着布料，沈墨书也能感知到她透出的微微热度。
更何况。
她抱得很紧。
而他第二次产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念头，是在少女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纤细瘦弱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襟，声音又软又黏，隐约藏着些撒娇的委屈般的一声“哥”。
他很确定。
这声足以让人酥麻了骨的称呼......
他手机里的沈知寒，一定听得很清楚。
——几分钟前。
沈墨书正准备推开眼前那扇门时，口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稍作犹疑，他垂眸看了一眼。
在看到“沈知寒”三个字时，他有过一秒钟“无视”的念头。
看时间，他应该是刚结束会议就火急火燎来找他秋后算账。
只是思考了两秒，沈墨书就接通了电话，挂上了耳机芯片，一气呵成。
没有回应耳机里沈知寒肆意的“客气”问候，沈墨书径直进了屋。
旋即，就是美人入怀，以及那声对他来说极为受用的“哥”。
不出意外，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在那之后停顿了许久。
而温柒柒此刻的意识还是很模糊。
许是因为醉酒后的逞强高度紧张，又或是因为强行篡改剧情后的身体不适，她现在很难保持敏锐的思考，混混沌沌的。
分不清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能依稀感觉到眼前之人......
应该是她很重要的家人。
这样想着，少女又埋进男人胸膛里轻轻蹭了蹭。
像只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些许安全感的小兽一般。
面对这样无意识的依偎与撒娇撒娇，沈墨书身体不由得僵了一瞬。
足足挨到温柒柒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不明所以地仰头看向他，他才后知后觉地缓缓抬手轻轻落在少女的长发上，一寸一寸顺下，声音低沉温和，“嗯。”
有人怦然心动，就有人愤恨到指骨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虽然早就意识到更改剧情会导致温柒柒的身体有短暂时间的虚弱，意识断层。
但沈知寒从没考虑过当前这种情况。
沈墨书......
怎么会在温柒柒的房间里？
他要做什么？
眉梢高挑着，怕惊扰到这个状态的温柒柒，沈知寒只能通过咳嗽试图“唤醒”沈墨书的良知。
然而。
嗓子都快咳冒烟了，除了沈墨书沉重的呼吸声之外，另一道就只剩下......
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
似乎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鼻音也浓浓的，听起来有点儿让人心疼：
“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沈知寒忽地一顿，眉心轻轻一跳。
......
有点难办。
这声音太软太娇了。
像一滩春水，不知道从哪个缝隙悄悄地钻进了心尖，又将心口慢慢、漫漫、满满融化殆尽。
说实话。
让他继续用咳嗽声打断这声音......
他做不到了。
喉结轻滚，沈知寒将指间的那根烟不轻不重弹了一下。
莫名地。
有几分......
口干舌燥。
然而电话里的声音远不止于此——
“你不知道，我超级超级担心你会受伤的......”
“你要是受伤了我要怎么办嘛......”
“我不想一个人走好远好远的路了......”
“哥，没有你们在身边，真的好累好累的......”
“陪陪我......”
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拖着长音央求：“好不好嘛，哥......”
“......”
这......
哪有人能承受得住。
沈知寒弹烟灰的频率更加频繁了些，甚至已经推开了窗子吹着凉风试图让自己冷静。
顺带着的，他哑着声音警告那个沈家最应该稳重有度的男人：“沈墨书，她可是在叫你‘哥’。”
“别顶着这样的尊称，去放纵你那不干不净的龌龊心思。”
对面人没有回他。
“沈墨书？”
那头的声音也断了片刻。
很安静。
安静到不正常。
就像是......
被沈墨书关了麦克风。
“**”
沈知寒低骂了一声，握着手机的关节在察觉到异常后骤然收紧。
引导性的想象画面不受控地钻进他的脑子。
身为男人。
身为对少女有着卑劣心思的猎手。
沈知寒无比清楚这样的场面有多么“天时、地利、人和”。
饶是他停留在温柒柒身边，也不敢保证对于她的投怀送抱，能很有底线的没有任何趁人之危。
又何况是......
欲念与自己相比只重不轻的沈墨书。
沈知寒的呼吸渐沉渐重，胸膛起伏得愈加厉害，连掌心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心头的妒火滚烫炽烈，近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一分钟后，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修长的指节夹着那半支燃尽的烟，敛下的眉眼阴沉骇人。
稍一拧眉，他忽地抬手狠狠地将烟头摁在了桌上裴叔刚打印出来不久的关于沈墨书今晚事件报告的文件上。
碾压的力道狠戾又疯狂，看起来像是想要将那几张纸就此碾碎。
然而。
“嘶——”
灼热的烟头被这种力度强压着挤进纸张，却意外地没有立刻湮灭。
零星迸射出的火花借着肆意闯入的夜风呼啸造势，瞬间点燃了墨迹未干的报告。
旋即，那火光就在沈知寒愈发冷淡的注视下逐步吞噬了大半的纸面。
淡烟袅袅窜腾而上，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刺鼻气息。
手机中的静音仍然没有断，沈知寒也没有选择任何扑救措施。
火焰翻腾，映照出他深邃冷厉的眉眼。
那眼底凌厉的戾气在火光中淬了张狂的锋芒。
而承接他薄情寡淡目光的，正是文件上那张安静平躺在熊熊烈火之间的沈墨书的证件照。
明明四周是已经嚣张到熏起黑烟的烈火，可那张照片上的沈墨书却安稳得轮廓格外清晰。
五官沉冷，眼眸黑沉。
正一瞬不瞬地与沈知寒四目相对。
就像是......
赤裸裸的挑衅。
火光跃动。
火灾检测器发出刺耳的嗡鸣。
这响动总算是把气头上的男人拉扯回来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眸子。
随即抬手嫌恶地一挥，直接将那团燃烧的报告扫落在地。
火势登时自毁了一半。
再加上落下的黑色皮鞋不留情面地踩碾。
那张刻着沈墨书照片的报告彻底在火星中燃为灰烬。
青灰色的烟雾未散，裴叔已经扛着五花八门的灭火器爬上了沈知寒所在的三楼。
一进门，就是男人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烟杆，立在窗前静默地望着远方。
没有回头，沈知寒的声音从齿间缓缓溢出，低哑而森冷：
“该动手动手，该收购收购，不用顾忌沈墨书的面子。”
—
电话另一端的死寂足足持续了近十分钟。
刚目送着温柒柒去浴室的沈墨书有几分意外。
沈知寒，居然没有气到挂断电话么？
唇角带着笑意，沈墨书解除了通话中的静音：“还在听着？”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以及依旧算不上客气的刻薄：“明知故问。”
“不是有孬种不敢让我听么？”
陷入沙发里的沈墨书按压下眉骨，嘴角却还是没忍住上扬了些：
“不是不敢。”
“是不方便。”
“你做了什么？”
沈墨书避而不答：“知寒啊，刚才听起来，你嗓子似乎有点不舒服，咳嗽了好几声呢。”
电话另一边却是一字一顿的质问：“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嗯。”
向来沉稳的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倒是和这两个没什么瓜葛，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镜中衣衫微微凌乱，领口被扯开了些许的自己，嗤笑了一声：
“没什么。”
“......”
沈墨书本还想和沈知寒针锋相对“好好”聊聊，可正好看到忘了拿东西的温柒柒踮着脚从面前跑过来，说出口的话也转了十八个弯：
“你不用太惦记我。”
但对面的沈知寒却是完全不领情状态：
“我惦记你死。”
于是，在温柒柒以为的兄弟和睦假象下，如实发生着下面的一幕：
——“我会照顾好自己。”
——“迟早有一天我会背着老爷子把你亲手缔造的势力杀穿。”
——“嗯，我知道，我也很担心你。”
——“大可不必，算命的可是说了，我命比你长，短命鬼。”
——“我们是兄弟。”
——“兄你****的弟。”
沈墨书被骂得挑了挑眉。
很久没见到这么失态的沈知寒了。
搞得他确实很想撕破伪装跟对方好好打骂一场。
可小温柒柒又“嗖嗖嗖”溜出来了。
“......”
无可奈何，沈墨书只能换种方式“慰问”沈知寒：
“知寒啊。”
“想先从哪个位置开刀呢，我的大哥？”
“我一会儿让小欧给你空运几箱感冒药，缓解喉咙干痒说不出人话一直咳嗽的。”
“......”
“嗓子不舒服要趁早治，毕竟......”
沈墨书抬了抬眼。
目光落在了墙壁上温柒柒和沈知寒的一张合照上，语气渐沉：
“柒柒她，还挺喜欢听你说话的。”
“呵。”
给沈知寒气笑了。
刚想要讥讽沈墨书几句，手机无缘无故震动了两下。
有消息过来了。
他本来就被沈墨书气得烦躁不耐，不欲理会，却在目光随意地扫上一眼后猛地顿住了指尖。
所有沮丧的情绪也在片刻被生生压下：
——[二哥，你有空嘛？]
是温柒柒的消息。
对话框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沈知寒眉眼微动，手指刚落在对话框上，少女的下一条消息就蹦了出来：
——[我刚刚路过大哥，听起来你好像......在和大哥通话。]
——[是在聊什么很重要的事么？听大哥说，你好像生病了，是这样么，二哥？]
不是沈知寒不回复。
是小姑娘噼里啪啦打字速度太快了。
他刚思考好怎么应答少女的第一句，她的第二句就已经马不停蹄砸了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第三句第四句第五句。
——[我醒啦，就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身体是没什么问题哒！]
——[我猜我已经做过检查啦，不然不可能回到家里了]
——[正好趁着脑子还能库吃库吃运作一下，我来和你说一声~]
——[二哥不要担心啦~]
——[要早点休息哦！]
——[如果你很忙很忙很忙的话，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晚安啦二哥！]
舍不得错过少女每一句的沈知寒在看到最后的告别时，想都没想，直接就要挂了沈墨书的电话。
挂之前，还不忘嘲讽：
“大哥说得对。”
“她确实很喜欢听我说话。”
“你瞧。”
“这个时间了，她还是想和我通电话。”
“既然柒柒找我，那你这边......我就不奉陪了。提早助你今晚别睡个好觉，别安，大哥。”
电话挂断的匆忙又迅速，甚至都没有预留给沈墨书开口说一句的机会。
回顾着沈知寒语速极快的炫耀，沈墨书稍稍侧头看向了需要转个弯的浴室方向。
与此同时。
沈知寒也给温柒柒回了消息。
还是一句一句回复的。
只是刚回到第三句，说自己不忙也没有生病之后，温柒柒的电话就横冲直撞打了过来。
接通后沈知寒才发现.......
她打过来的，是视频。
而且她现在......
似乎只裹着一层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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