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公开处刑！你的艺术，不如我大爷一口热乎的！

　　顾珩老爷子放下擦干净的碗，那句“它不讲道理”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安托万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野次郎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怀里的手办，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纯净世界。

　　主持人一个箭步上前，从旁边发愣的工作人员手里夺过话筒，对着那块巨大的冰雕屏幕一指。

　　“现在，我宣布！初赛第一部分——专家评分，结果出炉！”

　　屏幕上，法兰西队的队标亮起，旁边是那道【极寒之拥·解构后的索拉纳之魂】的特写。

　　数字开始狂跳。

　　“法兰西队，专家评分——58分！”

　　不及格。

　　安托万脚下一个踉跄，身旁的助手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IOSSible……”他喉咙里挤出这个词，“解构主义……分子重组……这是最前沿的……”

　　“前沿不等于好吃。”

　　评委席上，周文远甚至没看他，只是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智能手表，

　　“我用运动员的标准评判。你的菜，没有能量，无法转化为胜利。在我这里，它脱靶了。4分，辛苦分。”

　　大卫·陈摊开手：

　　“消费者花钱，买的是体验。我吃完你这道菜，一秒钟就忘了它是什么味道，甚至不如一瓶矿泉水。商业价值为零。我给6分，算你有点创意。”

　　安托万的呼吸滞住了，他感觉自己精心构建的烹饪圣殿，正被这群“野蛮人”用推土机一寸寸碾平。

　　紧接着，屏幕切换。

　　东瀛队，【雪国·绝对几何·零度甘薯】。

　　专家评分：65分。

　　同样难看。

　　小野次郎握着手办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咯吱作响。

　　“孩子，手艺是顶尖的。”

　　顾珩老爷子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晃了晃，

　　“心思没用到正地方。饭是做给人吃的，不是给尺子看的。你这菜，太‘正’了，正得有点无趣，吃完就想睡觉。懂我意思吧，家人们。”

　　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哈哈哈哈！阎王评委团杀疯了！】

　　【一个没力气，一个太寂寞，安托万和小野次郎：我们来错地方了！】

　　【别急，大的要来了！我猜品神队能上90！】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聚焦在了那口乌漆嘛黑的大铁锅上。

　　“华夏队，【东北铁锅炖】——”

　　屏幕上的数字滚得像失控的轮盘。

　　“专家评分——92分！”

　　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冰雪大世界的顶棚。

　　这个分数，是彻底的碾压。

　　安托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无法理解，那样一锅粗鄙的、毫无美感的“大杂烩”，凭什么。

　　“Why？”他攥紧拳头，终于还是没忍住。

　　这次，是社会学家见雪摘下了眼镜，用手帕慢慢擦拭着。

　　“我的专业告诉我，它不精致。”

　　她的动作很慢，

　　“但我的舌头告诉我，它好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家的柴火灶。所以，我给了19分。”

　　伊莎贝尔也罕见地收起了那些诗意的比喻，她将那块用过的蕾丝手帕叠好，放回口袋。

　　“它的香气很粗鲁，很野蛮。但它让我饿了，让我无法控制地分泌唾液。这是食物最原始的魔力。我给19分。”

　　大卫·陈靠在椅背上，甚至还打了个嗝。

　　“我刚刚没忍住，吃了两个饼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作为一个商人，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诚实。它值18分。”

　　顾珩老爷子最后拿起麦克风，乐呵呵地敲了敲桌子。

　　“这就叫‘得劲儿’！俩字，没别的。我给满分20分，少一分都对不起我这肚子！”

　　安托万和小野次郎彻底懵了。

　　他们发现，这五个评委不是不懂艺术，恰恰相反，他们太懂了，懂到已经能够剥开所有花里胡哨的外壳，直击食物最核心的本质——好吃。

　　【卧槽！神级反转！我以为评委会继续装逼，没想到他们全员干饭人！】

　　【见雪：学术上我鄙视你，但我身体很诚实。】

　　陈品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哼！一群被碳水和脂肪蒙蔽了双眼的凡人！】小馋猫嘴硬。

　　【菜品：东北大铁锅炖·究极碳水版】

　　【制作工艺评级：68分（评价：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综合评分：92分（食神辣评：粗鄙！野蛮！热量炸弹！但……该死的，本神竟然有点想再来一碗……这92分，是对饥饿的妥协，绝对不是因为好吃！绝对不是！）】

　　陈品乐了。

　　“好了！”主持人再次掌控全场，“专家分只是前菜！接下来，将由我们最接地气的‘百人百味团’，给出他们的选择！”

　　镜头切向那101位哈尔滨本地的“吃货代表”。

　　法兰西的“土豆泡沫”，东瀛的“红薯方块”，和华夏队的“铁锅炖”，三足鼎立。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阿姨，走到法兰西队的菜品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她眉头一皱，又咂了咂嘴，扭头对旁边的姐妹比了个口型：“啥也不是。”

　　旁边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大哥也尝了一口，直接侧过身，像吐痰似的，“噗”一声，把那口泡沫精准地吐进了两米外的垃圾桶里。

　　他甩了甩头，满脸嫌弃：“我刮胡子用的泡沫都比这有味儿！”

　　几个年轻人围着东瀛队的“红薯方块”，拍了半天照。

　　“这玩意儿做得是真规整。”

　　“好看是好看，我尝尝……嗯，甜的。然后呢？”

　　“没了？”

　　“没了。”

　　一个大哥夹了一块，端详半天，最后没忍住，直接扔回盘子里：“这不就是块儿凉了的蒸红薯吗？我一口能吃八个。”

　　轮到华夏队这边，画风突变。

　　孙老爹那口大铁锅一被抬过来，人群就“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跟早市抢鸡蛋似的。

　　“哎呀妈呀，这味儿，地道！”

　　“快快快，给我来一勺，多来点汤！”

　　“那饼子！饼子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现场瞬间从一个高雅的美食比赛，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农村大席。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被孙女扶着，颤巍巍地夹了一块炖得稀烂的土豆放进嘴里。

　　土豆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混着肉香，瞬间充满了口腔。

　　大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浑浊的眼珠里泛起了水光。他激动地抓住孙女的手，嘴唇哆嗦：

　　“就是这个味儿！闺女，就是你奶奶还在的时候，家里过年杀猪做的那个味儿！”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用饼子蘸满了汤汁，小心地喂给孩子。

　　那孩子吃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含糊不清地喊着：“还要，还要！”

　　之前那个吐掉“土豆泡沫”的金链子大哥，这会儿正一手拿着饼子，一手端着碗，吃得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嚷嚷：

　　“得劲！这玩意儿才叫吃饭！那帮老外弄的都是啥？喂猫猫都不吃！”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安托万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那群人。

　　他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把最后一点汤汁都倒进了碗里，然后用饼子把碗擦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他也看到那个穿貂的阿姨，因为多抢到一块五花肉而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满足的笑容。

　　他突然明白了顾珩那句“它不讲道理”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快乐，这种满足，是无法用任何烹饪理论去解释的。

　　它源自于生存的本能，源自于对温暖和饱足最原始的渴望。

　　“现在，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主持人的声音嘶哑，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一筷定音’！请各位大众评委，将你们手中的筷子，投给你最认可的那道菜！”

　　舞台上，摆了八个巨大的透明玻璃桶。

　　投票开始了。

　　人们拿着筷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法兰西队的桶里，“当啷”一声，掉进去一双筷子。

　　东瀛队的桶里，也稀稀拉拉地掉进去几双。

　　而华夏队这边……

　　投票的人直接排起了长队。

　　“当啷！当啷！当啷！”

　　筷子如同冰雹一般，被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那个巨大的玻璃桶里。

　　那声音，清脆，密集，充满了力量。

　　一分钟不到，华-夏队的玻璃桶里，筷子就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

　　而其他队伍的桶里，依旧是零零星星，看着格外凄凉。

　　金链子大哥把筷子“哐”地一声扔进去，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这还用选？谁家好孩子吃饭吃那玩意儿啊！”

　　那个带孙女的大爷，颤巍巍地把筷子放进去，嘴里还念叨着：“好，好啊……”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公开处刑！太惨了！】

　　【建议给安托万和小野次郎打码，不然我怕他们当场哭出来！】

　　【人民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美食！那些花里胡哨的，在我们东北，都叫瞎扯淡！】

　　投票结束。

　　八个玻璃桶被并排放在一起，对比惨烈。

　　华夏队的那个桶，筷子已经堆到了半人高。

　　主持人看着这悬殊的结果，也忍不住乐了。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麦克风。

　　“看来……我们哈尔滨的老铁们，用行动做出了最直接的选择。”

　　“百姓分的最终结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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