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李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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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上尚在处理盟中之事。”

  接待李莲花他们的,是个宽脸黑衣的年轻人,无颜。

  他现在改口,不叫公子,而唤尊上了。

  这个称呼,听得笛飞声挑了下眉。

  他突然有种,想吩咐无颜办什么事的冲动。

  不过,若真吩咐的话,无颜想必要去请示下小笛飞声,才决定照不照办。

  他请他们,去客房歇息饮茶。

  三人在普度寺喝饱了,不是很想喝。

  李莲花带头道,“茶就不必麻烦了。”

  “我看这盟中景致甚好,不知我们可否,在里面随意参观一下?”

  无颜便领他们,去了一地。

  “此地风光最好,三位随意。”

  言罢,他就告退了。

  打算等尊上忙完,再来告知他们。

  李莲花三人,闲逛起来。

  “布局倒有些不同了。”笛飞声感到陌生。

  “小青峰的地势不同,布局自然不同。”方多病搭腔。

  “不过,”李莲花环视周遭,“你这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啊。”

  建造风格,与他们那个时空,没什么差的。

  房子都是以暗黑暗金渲染,显得雄壮而威严。

  隔壁的四顾门,就比较庄肃雅致了,是种低敛讲究的格调。

  转了一刻钟左右,他们到一丛细竹边。

  竹丛过去,是一条回廊。

  有道凌厉的红衣身影,朝他们步来。

  小笛飞声处理完事,马不停蹄来找李莲花他们了。

  可惜,被绊住了。

  回廊对面,又冒出一道红衣倩影来。

  角丽谯。

  自打听说,小笛飞声要建立金鸳盟后,她就一门心思,想要加入。

  雪公血婆十分不解,“帮主。”

  “您贵为我们鱼龙牛马帮的一帮之主,何必去屈居人下?”

  “你们懂什么。”角丽谯瞟眼手下。

  “笛飞声乃天下第二,并且迟早,会打败李相夷,成为天下第一。”

  “他的号召力,在江湖上怎容小觑。”

  “我们入了金鸳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帮主英明。”雪公血婆拱手称赞。

  角丽谯红唇一勾,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只要入了金鸳盟,日久生情,她早晚,都会让小笛飞声,成为她的人。

  当然,入金鸳盟最大的阻力,就是小笛飞声。

  他可不想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遂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她的入盟请求。

  他以为她受挫多了,就会善罢甘休。

  然委实低估了,角丽谯的难缠本事。

  他不给她机遇,她就自己制造机遇。

  一来搜寻金鸳盟活动踪迹,给予相应的帮助。

  二来主动与盟中之人交游,收获了不少人心。

  这一来二去,小笛飞声不得不准许她入盟。

  还得公平起见,依照办事能力,给她封了个不小的职位——盟中圣女。

  角圣女如愿以偿,心中甚是欢喜。

  现下,她正找上小笛飞声,向他禀报设礼之事。

  嘴上条理,无一不清楚明晰。

  双眸却一心二用,泛着潋滟春光,在对面的脸上流连。

  小笛飞声煎熬地听了会,道。

  “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不必向我汇报。”

  角丽谯以为他是重视她,心花怒放地笑道。

  “是,尊上。”

  “阿谯一定会把事情,都办妥当。”

  小笛飞声点点头,抬腿要走。

  角丽谯又叫住他,“尊上可用过午膳了,用不用阿谯亲自——”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像地底下那位一样,她特意去学过下厨。

  此外,祝云华也教过。

  然而,没能说出来。

  小笛飞声打断她,“用过了。”

  “做好你该做的,不必在无聊的事情上费心。”

  角丽谯面色干了干。

  他居然把她倾洒的爱意,当作是无聊的事情。

  欲再说什么,小笛飞声已掠她而去了。

  她偏头瞧去,这才注意到李莲花他们。

  见小笛飞声步履如飞的样子,不免心生埋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她斜眼李莲花三人,也不过去,就那么远远地,敷衍而简慢地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笛飞声察觉到那神色,掀唇放话。

  “本尊迟早,要把她逐出金鸳盟。”

  李莲花摇头,“你现在可办不了。”

  “毕竟没这个权力。”方多病一扬发尾。

  笛飞声想要反驳,一下反驳不出来。

  而小笛飞声的到来,也让他错过了时机。

  “来这么早。”他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们会卡在观礼那天才来。”

  “又或者……”

  不来了。

  “承笛大盟主相邀,岂敢不来。”李莲花佯作恭维。

  打马虎眼,小笛飞声听得这个称呼,并不与他争辩。

  总归,来了就好。

  笛飞声见用来称自己的称呼,用到了小笛飞声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顿了秒,小笛飞声想起什么问。

  “你们去过四顾门了?”

  “尚未。”

  三人给出了一致的答案。

  小笛飞声嘴角不动声色地,溢出抹优越的笑来。

  他抑了抑,继续问。

  “你们打算,何时去那边?”

  “过会儿。”方多病和笛飞声异口同声。

  李莲花则信手指了指天,“这时间还早,住个一两天也无妨。”

  “你别嫌麻烦就行。”

  这回答,让小笛飞声颇为悦然。

  “你随便住,多久都行。”

  至于另外两个,他也不强求。

  转向他们道,“既如此,我便让人,只备一间房了。”

  实际上,他早备了三间最好的。

  方多病和笛飞声见状,把主意改了。

  多待一会,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也没有那么坐不住。

  小笛飞声只好颇为无语地,说让人再备两间。

  就这样,李莲花三人一狗,在金鸳盟住到了四月初五。

  于这天早饭过后,方往四顾门去。

  小笛飞声也跟了去。

  他昨夜到凌晨才入眠,把该操心的事操心完,为的就是如此。

  日阳高照时分,他们到了四顾门外。

  巍峨高大的山门,面对着东方,完全浸泡在光辉里。

  一时间,隔世之感滚滚轧过李莲花心头,思绪万千。

  “四顾门……”

  他低喃着念了一遍。

  脑海里跑马灯似地,转过所有充斥着理想与激昂的岁月。

  最后,那样的岁月,落幕在深不见底的东海里。

  又于荒诞不经的时空里,重新浮出水面。

  他垂首一笑而过。

  方多病望着崭新的山门,精神颇为振奋。

  他眼泛华彩地想,“四顾门的威风,果不是百川院所能比的。”

  笛飞声有些自嘲,“也算是光明正大一回了。”

  以往来四顾门,不是要戴面具遮掩面貌,就是要规避这个那个隐遁形迹。

  哪怕是签订五年和平协定期间,亦是无从自由出入的。

  这回不一样,他是被请来的。

  小笛飞声则表情淡淡。

  他来往为常,跟上邻居家窜门一样,惊不起什么波澜了。

  更谈不上,他们仨那样的念头。

  四人一狗走上长而高的阶梯,跨过门槛往里面去。

  “你们门主副门主呢?”小笛飞声问。

  门主自是指李相夷,而副门主指的是南宫弦月。

  门童闻言,领他们去通传。

  到一议事厅外,他们远远望见,有源源不断的熟人,从厅内走出来,散往各个方向。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李莲花方让门童,带他们过去。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没有出门,还在里面。

  门童通报完,便退下了。

  李莲花招了下手,“哟,李门主,南宫副门主。”

  “还忙着呢?”

  屋里的人,正撂下手头的事务,往门口走了几步。

  方多病和笛飞声,也故意改了称呼。

  李相夷听着怪得很,“你们还是叫我们名字吧。”

  “就是,”南宫弦月也听得别扭,“瘆得慌。”

  片刻后,两人打量着他们仨。

  “来这么早?”

  他们的第一反应,同小笛飞声如出一辙。

  不待李莲花三人答话,小笛飞声就道。

  “比你们想的还要早。”

  “什么意思?”李相夷和南宫弦月看他。

  “他们初三到的。”小笛飞声挑眉说。

  初三到的,初五才过来,中途待在哪里,显而易见。

  两人黑脸瞪他,十二分地怀疑,是他把人截胡了,并封锁了消息。

  小笛飞声不以为意,反倒格外欣赏,他们这副表情。

  三个大的,则略显尴尬。

  “李莲花出的主意。”笛飞声毫不掩饰道。

  李莲花递他个白眼,刮着鼻子解释。

  “铜板决定的,运气使然。”

  “下次,”方多病伸出一根手指,保证说,“下次肯定先来你们这边了。”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的心情,起伏了起伏,最后舒下去。

  “这大老远跑来,还要爬山,倒口茶呀。”

  李莲花毫不客气地落了座,指挥道。

  另外三个,也随意拖椅子坐下,等他们看茶。

  议事厅的桌子很长,摆了好几套茶具。

  李相夷拾起只茶壶,斟了两杯,推给李莲花和小笛飞声。

  南宫弦月也拿起只茶壶,倒了两杯,推给笛飞声和方多病。

  斟完,往自己茶杯添了点,而后也坐下。

  “茶不错。”李莲花呷了口。

  随后注意到,旁边李相夷位子上,摊开的册子。

  “这什么,能看吗?”

  李相夷耸肩,“反正是公布出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不公布的秘密,李莲花也门清。

  有些东西,连李相夷这个门主,都闻所未闻。

  毕竟,四顾门初建,他还没活到那个年纪。

  李莲花扬了下眉,拿过册子。

  “百川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机构设置。

  这三个字钻入耳朵,方多病神色一动。

  此院料理什么、他如何三考而不得入,等一系列东西,奔涌到了嗓子眼。

  奈何吐不出来,只能反而问。

  “这个院干什么的?”

  李相夷正观察,李莲花浏览这些东西的反应。

  闻言愣了两秒,才转向方多病。

  “管理江湖事务,主刑的。”

  关押刑犯的一百八十八牢,就设在其下。

  两个笛飞声视线对上,达成了百年一见的共鸣。

  “没事找事,闲的。”

  评价完,两人别无二致地,仰头饮尽杯中的茶。

  李相夷逮到了他们说的话,睚眦必报道。

  “比不上你俩闲,除了练武就是练武。”

  说完,才扭回之前的话题。

  “不过这块,暂时没同朝廷磋商下来,要待后续推进。”

  “推进的话,”南宫弦月顺着说,“由‘尚思院’负责。”

  该院主政交。

  能如果能同朝廷谈下来,它日后会同监察司进行合作,协同处理一些,江湖人与普通人杂糅的案子。

  另外,也主管与地方衙门、各大江湖门派的交互。

  李莲花点点头,眸光往下扫去。

  “‘山河院’,”他低咳一声,适当问问,“是战时院?”

  李相夷颔首。

  “主要是针对目前的局势而设的,为了应对镜天宗,及其同流。”

  假使能将其斗败的话,此院也许不会延续下去。

  “打完了,留着也挺好。”李莲花建议。

  “进行一定收缩就行。”

  “日后碰上什么事,也好尽快组织起来。”

  人生那么长,世界那么多变。

  谁能保证,江湖会长长久久地安生下去,哪怕覆灭了镜天宗。

  在座的,都挺认同这话。

  除这些外,还有三个院。

  “知行院”,发展四顾门名下的经营产业。

  “明德院”,管理后勤。

  “济才院”,负责招纳弟子贤才。

  因此,四顾门还没没落前,其实囊括了六个院。

  六院各司其职,也交融配合。

  是东海大战以后,人员减损离散,无以为继,才剩了百川院一个院。

  其他院,要么是取缔了,要么是改编到了百川院名下。

  六院以外,还有些别的机构,像情报机构之类的。

  李莲花边看,边听李相夷和南宫弦月说。

  偶尔,谨慎而机敏地,提下意见。

  方多病和两个笛飞声,不时插下嘴。

  册子再往后,写的是职位。

  门主:李相夷。

  副门主:南宫弦月。

  对副门主的变动,李莲花三个大的,没什么意见。

  单孤刀聪明一世,却少有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四顾门的核心,唯“公义”二字不变,副门主不需要这样的人。

  况乎,他这两年来,基本是与何璋在闯名堂,未曾同李相夷并肩打拼过什么。

  更别提,共同创办四顾门了。

  是李相夷提出后,天下云集响应,四顾门慢慢变得声名浩大了。

  他想借势分羹,才加入的。

  所以,一个没什么作为的后来者,配上副门主这样的职位,实在是名不副实。

  即便是同门师兄弟,李相夷不可能,也没办法把位子给他。

  当然,也是看在同门师兄弟的面子上,他给他安排了个适中的职位。

  单孤刀如今,乃山河院下,“五”虎银枪中的一员,同何璋一样。

  他俩,归属“五”虎银枪之首,刘如京管辖。

  方多病扯过册子一瞅,有点想笑。

  传音对李莲花说反话,“希望刘前辈管人的时候,能把他那暴脾气收一收。”

  李莲花不置可否。

  下一秒,听得笛飞声敲门入了密玥传音,呵道。

  “一个折半的瞎子。”

  他对要把他卖了配冥婚的人,实在无甚好感。

  “不过,”他转折道,“李相夷这次,倒是带眼识人了。”

  “你惨了。”方多病抱着茶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果然,李莲花拍案“啧”了一声。

  “你骂谁呢?”

  反过来,笛飞声不就是说他以前不带眼识人呗。

  可是……行吧。

  那个李相夷,有时候是有眼无珠了些。

  但他是李莲花,跟他没关系,没关系。

  这时,南宫弦月望着他,出声问。

  “李大哥,你‘啧’什么?”

  李莲花只有“你骂谁呢”那句话,响在了密玥传音里。

  “啧”被笛大盟主气太过,溜外头了。

  拍桌子那一下,声音不大,也足够突然。

  “有什么问题吗?”李相夷也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李莲花反应过来,“没,没有啊。”

  小笛飞声却抱臂直言,“依我看,最——”

  他骤然卡了壳。

  思量过后,还是决定憋回肚子里为好。

  “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当初,就不该让他们入四顾门”这样的话,不适合告诉李相夷。

  李相夷不像自己,喜恶分明。

  他向来不太会撕破脸,除非隔着绝对的仇怨。

  同门的,难做人。

  也有悖,四顾门海纳百川的宗旨。

  他要是点出来,李相夷会犯难。

  南宫弦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照他同单孤刀八字不合的关系,早和李相夷唱反调了。

  小笛飞声作罢了,“当我没说。”

  五个人:“毛病。”

  李莲花垂眸凝视着“副门主”的职位,脑海中浮出些想法。

  酝酿良久,他试探开口。

  “其实我觉着吧,副门主的职位,可以再加一个。”

  以前,他经常外出解决江湖事务。

  单孤刀也经常外出,不知在忙些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南胤的复国大计。

  门内没个总领的人,六大院和其他机构有事,都不知道禀谁进行决策。

  多数积压着,等他回去时,再行处理。

  后来选了代理,然代理的决策权还是不够大。

  导致事务堆垒拖沓,他时常忙得不可开交。

  再后来,他不是没考虑过,再加一个副门主。

  只是怕惹了师兄不快,不了了之了。

  而且,他不在时,门内还出过两次乱子。

  尽管南宫弦月,没有单孤刀那样的“大计”要忙,但这小子坐不住,绝对是跟着李相夷,往外跑的料。

  让他待在门内坐镇,几乎是天方夜谭。

  最好的策略,还是得选个人才行。

  李莲花斟酌着措辞,言说了自己的想法。

  面对的人不一样,他犹豫,到底是敢说的。

  剩下的人,边听边琢磨。

  半晌后,李相夷盯着南宫弦月,“你……”

  他抿了抿唇,不大好意思开口。

  南宫弦月帮他开了,“你不会觉得我觉得,被分了权不高兴吧?”

  他去瞄另外四个人,或多或少,似乎都有点这样的表情。

  “本少爷才没那么小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这么办吧。”

  解决潜在的问题,为什么不可以呢?

  有些事,他早不想干了。

  比如,知行院递来的产业账目。

  他术数又不好,每次都看得脑壳疼。

  这种东西,完全应该丢给另外一个人。

  前提是,那个人千万别是单孤刀。

  不然,他要闹了。

  李相夷松弛下去,对他笑了下。

  “行。”

  “等回头,我们把几位院主叫来,商量一下。”

  李莲花也笑了笑。

  之后,转向桌子正对面。

  “小笛啊,其实我觉着吧,你不妨也考虑一下,在盟中加个职位。”

  跟角丽谯平起平坐的职位。

  角大美女的脑子,一半是谈情说爱,一半可是比天还大的野心。

  这种野心,不仅使她说架空金鸳盟就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夺皇位。

  在这个时空,她也许不会这么干。

  但做法激进,找个人平衡一下也好。

  这姑娘,也确实得学一学,怎样与人协作共处。

  而不是一味打压别人,独揽大权。

  例如被设计的十二女护法,除开嫉妒成分,也就这个成分了。

  “这主意甚好。”笛飞声很是赞成。

  他没权力赶走角丽谯,分她的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省得日后,包揽的东西太多,挤占了无颜和三王的权力。

  还要搁小的自己面前,假借汇报之名,晃悠那么多。

  小笛飞声深以为不赖,翘眉道。

  “等回去,本尊找个人提拔一下。”

  册子一叠一拉,去往了下一页。

  乔婉娩:尚思院副院主。

  她心思慎敏,颇具大局之风,倒是合适。

  肖紫衿:左护法。

  勉强算适当。

  佛彼白石:百川院四执事。

  执事居六院院主副院主之下。

  东海一战后,四顾门只余了百川院。

  百川院为总院,下头改成了四分院,是故佛彼白石从执事,成为了四大院主。

  李莲花在这个地方顿住了。

  他后来想起来,深深觉得,这是李相夷,最用人不当的地方。

  佛白虽非等闲,可优柔寡断,遇事不决。

  云彼丘性子和软,好读书,尤擅机关之术。

  放在百川院,压抑了他们的才能,也不利于百川院的发展。

  倒不如,调任到别的院去。

  唯有石水,果决而侠肝义胆,适合待在百川院。

  只是这姑娘的性子轴了些,好恶总挂在脸上,少了些变通,不过无伤大雅。

  往后,可以往上提一提。

  好在,这四人在江湖上,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了解也算正常,他给意见,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听罢,决定重新审度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册子翻完了。

  李莲花也乏了。

  他揉揉眉心,然后瞥着狐狸精毛发上,又短又亮的光影。

  “这快中午了,李门主你们该备饭了啊。”

  方多病附和着喊,“本少爷肚子都饿了。”

  喊完,嘿嘿一笑,“四顾门有什么好吃的,能点菜吗?”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遂带人吃饭去了。

  吃完,领三个大的,去了住的地方。

  “你们就住这儿吧。”

  到了地,李相夷指着一个上好的院子。

  “这边这个,”他转半圈,向着对面,“是我住的。”

  他话音刚落,方多病和笛飞声双双传音。

  “你住的。”

  李莲花注目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好笑道。

  “现在可住不了。”

  “又不是我房产。”

  “这边是我的。”南宫弦月指李相夷右边的院。

  按李莲花的记忆,右边是没院的。

  是斜侧方的空地有一个,单孤刀住的。

  但他现在不是副门主了,不应该住那儿。

  那个方位,南宫弦月说风水不好,让人改了。

  “这边,老笛来的时候会住。”李相夷打左边瞧去。

  笛飞声对此,发表了下意见。

  “金鸳盟是没地住,还是那么近赶不回去?”

  “多管闲事。”小笛飞声横他。

  “是时候休息休息,睡个午觉了。”李莲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六个人,散往各自的院子。

  散着散着,小笛飞声顾首,讳莫如深地,多端量了两眼,同自己一般红衣的笛飞声。

  而李相夷蓦地回头,拽了李莲花一把。

  众人注意到,狐疑地看他们。

  “你们去,我找他有事。”李相夷说。

  很快,外头只剩他们两个人,以拉拽的形式,站在迎春花丛边。

  “李莲花,你为什么能提出那么多,一针见血的意见?”

  李相夷满腹疑云。

  李莲花明白他指的什么,挠挠鼻子道。

  “我吃的饭比你多,自然比你有见解了。”

  李相夷心头一哼。

  吃的饭多,是长辈比年轻人;还是活得久的自己,比年轻的自己,可就说不准了。

  “是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我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你不当门主,可惜了。”

  “夺你的权,你答应,四顾门的人也不答应啊。”李莲花拍拍他肩膀,干笑笑。

  “这人人喊打的事情,你可饶了我吧。”

  说完,他抽走胳膊,快步离开。

  背对着李相夷,虚龇了下牙。

  速走,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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