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实（九）

　　次日清晨，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柔和地洒入室内。

　　池越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的重量与温暖。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怀中人面容之上。

　　秦晔大半个身子仍倚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墨色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他的胸膛和枕畔。

　　睡颜沉静安稳，睫羽低垂，呼吸均匀绵长，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他的皮肤。

　　他就这般静静看了片刻，享受着这份晨间独有的安宁。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晔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眸中犹带几分朦胧水色，茫然地眨了眨，对上池越含笑的视线。

　　秦晔愣了几秒，昨晚的记忆才逐渐回笼。

　　“……早。”

　　他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沙哑，下意识地又把脸往池越颈窝处埋了埋，躲避那有些刺眼的天光。

　　“早。”池越应道，声线低沉温和，晨起时格外悦耳。

　　他顺势低头，吻了吻秦晔的发顶，“睡得好吗？”

　　“嗯……”秦晔懒洋洋地应着，依旧不想动弹。

　　他赖在池越怀里，鼻尖全是对方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极淡的暖香，让他安心得不想思考任何事。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灵鸟啼鸣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直至日光再盛几分，池越才轻拍他的后背，“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秦晔闻言挑眉，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兴味：“你做？”

　　在小世界时，池越的厨艺也算是一点一点练出来了。

　　不过回归本体后，他们两个都无需饮食，秦晔还没有尝过他的手艺。

　　“新婚第一日，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池越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洞府里有小厨房，虽不常用，食材应是备了一些的。清粥小菜，还是想吃点别的？”

　　秦晔眼睛亮了起来，瞬间来了精神：“都可以！”

　　“那再躺一刻钟便起来？”池越商量道。

　　“好。”秦晔答应得爽快，却依旧赖在他怀里没动，享受着这难得的慵懒清晨。

　　阳光又移动了几分，将两人交叠的身影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一刻钟后，秦晔才慢悠悠地从那片温暖结实的胸膛上抬起头。

　　池越察觉到他的动作，手臂微微松开，也跟着坐起身。

　　丝被滑落，露出池越线条流畅的上半身，上面还留着几道淡淡的红痕。

　　他对此毫不在意，自然地起身下榻，拿起昨晚搭在屏风上的衣物穿上，束上衣带。

　　动作间，晨光勾勒出他侧影的轮廓，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与温和。

　　秦晔也跟着坐起来，感觉腰腿的酸软感更明显了些，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池越系衣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不舒服？”

　　“没事。”秦晔摆摆手，耳根又有点热。

　　池越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在他后腰处不轻不重地揉按了几下。

　　力道恰到好处，温润的灵力拂过，瞬间缓解了那股不适感。

　　“下次别故意招我，你知道的，我在你面前没什么自制力。”

　　“再说吧。”

　　其实略微放纵一点他也不是不喜欢。

　　秦晔享受着他的按摩，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时池越已经顺手拿过一旁叠放整齐的衣物，递到他手边。

　　洗漱完毕，池越转身出了内室，往厨房走去。

　　秦晔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洞府内的厨房果然如池越所说，不常用但厨具一应俱全，干净得发亮。

　　角落的玉缸里养着几尾鲜活的灵鱼，一旁的寒玉匣里存放着各类灵谷、灵蔬，都新鲜欲滴。

　　池越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开始淘洗食材。

　　他的动作并不花哨，却异常利落流畅。

　　明明是烟熏火燎的烹饪，被他做来，却依然有种行云流水般的闲适。

　　秦晔就倚在门框上看他洗手作羹汤。

　　这画面有种奇异的反差感，却让他心里暖烘烘的，涨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清淡的米香。

　　池越又顺手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

　　“需要我帮忙吗？”秦晔凑过去问。

　　“不用，”池越侧头看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等着吃就好。”

　　很快，简单的清粥小菜就被端到了外间的玉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碗里升起袅袅热气。

　　秦晔尝到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笑了起来。

　　用过早膳，秦晔主动收拾了碗筷——虽然只是几个祛尘术的事。

　　池越则泡了一壶清茶，两人移步到窗边的软榻上。

　　窗外云海翻腾，远处山峦若隐若现。

　　室内茶香袅袅，安宁惬意。

　　秦晔捧着茶杯，小口喝着，不自觉地又往池越那边靠了靠。

　　池越自然地伸出手，将他揽住，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肩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的都是日常琐事。

　　“师尊昨天好像挺高兴的。”

　　“嗯，她好久没见老朋友，多喝了几杯。”

　　“李合主持得不错。”

　　“他最擅长这些场面事。”

　　“我们……接下来去哪？”秦晔仰头看他，眼中带着期待，指的是蜜月的事。

　　池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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