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安州城外

　　“你们是灾民，为了逃荒才来到此地的对不对？那你们一定知道现在安州城内是个什么情况？”楚清商补充说道。

　　那名叫阿川的孩子，明显的犹豫起来，“这……”

　　楚清商：“你无须顾虑，我并非是什么坏人，向你打听这些，也不过是为了……”

　　阿川打断他的话语，抬头看她。“小姐，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我当然知道小姐是好人，只不过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而已。”

　　楚清商：“没关系的，你刚刚经历了……慢慢来，只要将你知道的都一一告知我就是。”

　　阿川点了点头，“小姐，我和娘，爹一家人是逃难到这里来的，之前听说朝廷划定了灾区，也派了钦差大臣来此赈灾，所以才花了这么多力气来到安州城外。起先，我们刚到安州城，想要进城就被拦了下来，守城的官员说、说现如今城中灾民人满为患，让我们先在城外的营寨里等着，会有朝廷的官员来照顾我们，分发粮食。粮食的确是发了，也是按照人头分发的，只是我们一家四口竟然只分发了不到半日的口粮，而且这些口粮明明就是一人份。”

　　楚清商：“怎么会这样？”

　　她清楚的记得，在沈徽之离京前，陛下便已经下旨开放安州及周边地带的粮仓，同时也派人将粮食丰裕的江南之地的粮仓开放，沿漕运抵达安州。

　　安州及周边官员先前的奏章可都说了，安州之地今年可是大丰收，加之江南之地的粮仓也已经开放救灾……

　　无论如何事情，似乎都不应该被弄成如今这个样子。

　　阿川：“不光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州城内先后下了几场雨，雨后很容易结冰，使得身居在安州城外的百姓更加难上加难了，我爹就是因为这而死在了安州城外。爹他老人家，熬过了这一路上的风雨颠簸，却没有熬过安州城外的雨夜冰冷。现在娘亲也不在了，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

　　楚清商安慰他：“可以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阿川也在鼓舞自己，“会的，我答应过娘亲的。”

　　楚清商又道：“那你们为何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可是城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阿川回忆着：“城中的变故我倒是无从知晓，只是城门外也不知道是何等原因，突然开始驱散我们这些在灾民，他们一个两个举着火把，拿着兵器，不允许我们堆积在城门口，我们、我们这也是走投无路。”

　　“当时，也有百姓提出疑问，岂不料话还未说完，那些官兵便开始动手打人，这……娘的身子自从爹去世后，一直都不是很好，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急攻心。安州城，我们是指望不上了，又无处可去，娘亲浑浑噩噩之前一直念叨着我们的家，所以我才想……让娘离家近一点，却未曾想到……是我不该带着娘亲和妹妹，在这深夜赶路，我……”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一片孝心。”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楚清商告诉他：“你且带着妹妹先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姜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也可以让母亲的在天之灵安息，至于其他的先不要想这么多。”

　　阿川点头，“小姐说的对。”

　　看来现如今的安州城想要进去都很难，别提还要在此寻找沈徽之的下落。

　　阿川在这个时候提出疑问，“小姐，我看你们这幅样子，你们可是要去安州城？”

　　楚清商：“嗯。”

　　阿川劝道：“小姐，现在的安州城可不能进，别说是进，就是里面的人想出来都是一件难事。还有我……”

　　阿川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却认无外人后凑到她的耳边。“小姐，我告诉你呀，这安州城里面的大人物可都出了事。可见这其中的危险。小姐，若是有机会，还是抓紧时间离去吧。”

　　大人物？他口中的大人物会不会就是沈徽之。

　　楚清商一惊，赶忙询问：“你方才口中的那个大人物？你知道些什么？”

　　阿川：“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我只记得在爹娘带着我和妹妹来到安州城外的那天正好遇到城门大开，好多辆马车。然后有几位官老爷，在城门外迎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侥幸见过一眼这个大人物。虽然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但听周围的人说，听他们说是从很远很远的京都来的。”

　　应该说的就是沈徽之他们了。

　　楚清商：“还有呢？”

　　阿川：“后来在城外木棚赈灾的时候，我隔着老远见到了大人物，他在给灾民施粥。东西虽然是不多，但也是我这一段时间吃过的最饱的一顿饭了。因为要照顾爹，领粥的事情便交给了娘和妹妹。之后，我便再未见过那位大人物。好像……随之而来的还有分给城外的粮食越来越少……”

　　想必，沈徽之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的事。

　　阿川看着有些发呆的她，“小姐，你怎么了吗？可是我方才哪里说错了话，我……”

　　“自然不是。”楚清商回过神来，顺手又拿了一块饼递到他手里。

　　阿川即便自己真的还有些饿，可是一想到这位小姐对他们的恩情，还是选择了拒绝。“不，不！我不要了，这两块饼已经够了，我吃一块，妹妹吃一块。再多，小姐还没吃的了，是小姐在今夜收留了我和妹妹，又让人安葬了娘。我、娘教过我的，我不能……”

　　楚清商也是强硬的将那块饼塞到了他手里，“这块不一样，算是谢你将安州城内的事情告诉了我。”

　　阿川挠了挠头：“可是我也未曾告诉小姐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我不能要。”

　　楚清商：“拿着吧！小孩子这种长身体的年纪，自然要多吃点。再说了，一块饼能帮到你们，我也开心。”

　　“多谢小姐。”阿川激动的就要再次跪下来，又被楚清商眼疾手快的拦住。

　　楚清商看了看他冻得发紫的脚趾，那一双鞋跟着他从支离破碎的家里走到安州早已经是破碎不堪。“早些回去休息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足精神才能谈以后。”

　　“是。”

　　楚清商让侍从先送下去休息，又让月凝给两个孩子送了御寒的衣物，虽然穿上有些许不合身，但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本以为到了眼下这个时辰，七刃带着人怎么说也该回来了。可事实却是他们迟迟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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