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说服文德帝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说服文德帝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将章程往身前递了递，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李总管的好意，儿臣心领了。但此事关乎北境百姓的生计，实在耽搁不起，父皇虽在气头上，却素来体恤百姓，只要本王把道理说透，父皇定会明白。”

　　他顿了顿，对李福拱手道：“烦请李总管通报一声，就说镇北王陈平安，为北境百姓生计，恳请父皇垂见，无论结果如何，本王都认。”

　　李福看着他眼中的赤诚，又看了看那册被攥得发皱的章程，终究是叹了口气。这位九王爷在北境的名声他早有耳闻，没想到对北境百姓的好，竟是这般不要命的性子。

　　“罢了罢了。”李福抹了把脸，“王爷稍等，老奴这就进去通报。只是……陛下若动了怒，王爷可千万要忍耐着些。”

　　“多谢总管。”陈平安微微颔首。

　　李福轻手轻脚地推开御书房的门，殿内檀香浓郁，文德帝正坐在龙椅上，手中捏着一本奏折，眉头紧锁。听见动静，他头也未抬：“何事？”

　　“陛下，”李福躬身道，“镇北王陈平安在殿外求见，说……说有关于北境百姓生计的要事禀报。”

　　文德帝翻奏折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瞬间泛白。

　　他沉默片刻，声音冷得像门外的寒气：“他还敢来？”

　　李福连忙道：“王爷说……说此事关乎北境百姓，恳请陛下垂见。”

　　文德帝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茶水都溅出了几滴：“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是。”李福应声退下，走出殿门时，对陈平安递了个“小心”的眼神。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捧着章程，一步一步踏入那间弥漫着檀香与威压的御书房。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关乎着安边商行能否成立与否。

　　陈平安身着朝服，捧着‘安边商行’章程踏入御书房，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御书房内的寒意。

　　“儿臣参见父皇。”他将章程放在案前，躬身行礼，额头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

　　文德帝连眼皮都未抬，目光仍落在军报上：“朕昨日说过，休要再提商行之事，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儿臣不敢。”陈平安抬头，语气坦然，“只是此事关乎北境百姓生计，儿臣不得不来，父皇，儿臣搞这商行，真不是为结党营私，是实实在在为北境百姓谋活路。”

　　他拿起章程，递到文德帝面前：“您看，凝香露本就不是普通百姓消费得起的东西，京城勋贵、富商才是买家，就算没有商行，这利润也会落入商贾之手，北境百姓只能赚个手工钱，与其让外人赚得盆满钵满，不如咱们自己统筹，七成分润，既能极大缓解财政压力，三成缴入内库，充实国库，这总比让银子外流强。”

　　文德帝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倒会算账。说来说去，还是想拉着皇子、朝臣一起谋利。”

　　“儿臣没有！”陈平安语气加重，带着一丝急切，“父皇也知道，北境距离京城遥远，若没有这些大臣配合，根本不可能销售到京城，即使来到京城，那也是遭受了层层剥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陡然放低却字字清晰：“父皇总说儿臣结党，可儿臣连争储的心思都没有，结党何用？”

　　文德帝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陈平安迎着帝王的目光，坦然道：“儿臣母妃出身低微，在朝中本无根基，如今又是北境藩王，按祖制，分封在外的藩王不得干预朝政，更别提争储，二皇兄、五皇兄愿意帮衬，是因为他们知道儿臣无心皇位，三部尚书肯出力，是因为商行能补各部亏空，绝非因儿臣权势。”

　　他自嘲地笑了笑：“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想想。若儿臣真有夺嫡之心，二皇兄怎会坐视儿臣拉拢人心？三部尚书怎敢与藩王过从甚密？他们肯帮衬，不过是因为儿臣‘无害’罢了。”

　　文德帝沉默地看着他，殿内只剩檀香燃烧的轻响，这个儿子在北境时间，磨去了少年的青涩，却没染上京城的阴诡，这份坦荡，倒让他有些意外。

　　“你倒是看得透彻。”文德帝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可你是朕的儿子，难道就不能有争储之心？”

　　陈平安一愣，随即躬身叩首：“儿臣不敢！父皇，治理江山需要帝王心术、朝堂制衡，这些儿臣都不懂，儿臣只会守着北境，看着北境百姓吃饱穿暖，看着边关安稳无虞，这就够了。”

　　他抬头，目光澄澈如北境的雪：“东宫之位，自有更合适的人选。儿臣只想做个能护北境百姓的镇北王，若父皇肯信儿臣，就让商行开起来；若父皇仍不放心，儿臣今日就回北境，再也不提此事。”

　　文德帝看着他额上的红痕，看着他眼底那份毫无掩饰的赤诚，忽然想起他母妃临终前的嘱托，“求陛下护平安一世安稳，莫让他卷入纷争”。

　　当年那个怯生生躲在母妃身后的孩子，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却仍守着那份安稳的初心。

　　他拿起案前的章程忽然道：“章程改得不错。”

　　陈平安心中一紧，屏住了呼吸。

　　“朕准了。”文德帝拿起朱笔，在章程末尾签下名字，“但有一条，你只能做北境工坊与商行的联络人，京城事务不得插手，若敢越界，朕立刻废了商行。”

　　“儿臣遵旨！谢父皇！”陈平安深深叩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文德帝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叹了口气：“起来吧，尽快让商行落实，也好让北境百姓过上好日子。”

　　“是！儿臣这就去办！”陈平安捧着盖了朱印的章程，几乎是踉跄着退出殿外。

　　殿门关上的瞬间，文德帝看着窗外的晨光，目光却落在陈平安的背影上。

　　他这个儿子足够聪明，能力也够，只是有些原因注定成不了储君，但……

　　至于结党之嫌……他拿起另一份奏折，上面是太子昨夜递上的“愿捐俸禄补贴北境百姓”的奏请，文德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随手将太子的奏折都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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