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5、302宿舍外，藏着未说出口的喜欢

　　时光匆匆，三年高中生涯在试卷与蝉鸣中悄然画上句点。念念牵挂了许久的父母，终于结束了外地的工作归巢，新家就安在路光达家对面的单元楼里，不过咫尺之遥。站在自家阳台，抬眼便能望见对面窗台亮起的灯火，连晚风都似带着重逢的温柔。

　　恰逢大学开学日，暖融融的阳光穿透云层，洒满整条青石板街巷，将墙面的爬山虎染得愈发鲜绿。路光达拎着简单的行李踏出家门，指尖刚触到微凉的铁门把，对面的防盗门便“咔哒”一声同步推开。她手里也提着一个轻便的帆布包，包上挂着的小玩偶还是当年两人一起在夜市套圈赢来的兔子，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挂得端正。路光达望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鼻尖似乎又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三年前那个躲在他身后、不敢主动说话的小丫头重叠，又清晰地分离开来。阳光落在她脸上，照亮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的雀跃，连空气都变得暖烘烘的。

　　路光达望着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小时候骗她去捅蜂窝、害她被蛰得红了半边脸，却还憋着泪不吭声的模样，眼底漾起笑意，忍不住上前捉弄道：“念念，别人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你想我怎么变？”念念挑眉反问，杏眼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狡黠的试探，刚才那点娇嗔瞬间化作了灵动的对峙。她往前半步，凑得稍近了些，风拂动着颈侧的碎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袖。

　　路光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凑近弄得一愣，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耳根悄悄发烫，下意识往后撤了撤，却强装镇定地扬了扬下巴：“比如……变得不记仇？小时候那蜂窝，明明是你自己要去捅的，怎么倒成我的错了？”

　　“路光达！你还敢提！”念念气鼓鼓地叉起腰，唇角却忍不住向上扬着，藏不住眼底的笑意。“明明是你哄我说蜂窝里藏着‘甜甜的蜂蜜糖’，骗得我踮着脚伸手去够，结果被蛰得半边脸都红了，躲在家里哭了一下午！你倒好，吓得扭头就跑回了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路光达看着她生动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连带着声音都软了些：“好好好，是我的错。那时候送你的水果糖，你不也吃得挺香？”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再说了，后来我还帮你赶跑了好几只追着你的蜜蜂，算不算是将功补过？”

　　“那是你应该做的！”念念哼了一声，却慢慢放下了手，眼神柔和了几分，“不过……看在你当年还算有良心的份上，这账就暂时先记下。”她转头望向巷口，公交的影子已经隐约可见，“不说这个了，车要来了，再聊下去该迟到了！”说着，她率先迈步往公交站走去，低马尾在身后轻轻晃动，脚步轻快。路光达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噙着挥之不去的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刚在站台站定，一辆橘黄色公交便裹挟着早高峰的烟火气驶来，“嗤啦”一声刹车，稳稳停在面前。车门应声打开，喧闹的人声混着微凉的空调风涌出来，车厢里早已挤得水泄不通——扶手上挂满了手，过道里摩肩接踵，彼此的肩膀几乎贴得密不透风。

　　路光达眼疾手快，趁着上一波乘客下车的空隙先挤了上去，目光一扫，刚好瞥见后排还剩一个空位。他回头冲身后的念念扬了扬下巴，脸上挂着几分欠揍的贱笑：“瞧见没？算你运气好，本绅士特意给你占了座。”

　　念念跟着挤上车，被他那副欠揍的模样逗得眉眼弯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抬着下巴傲娇道：“什么绅士？明明是你这‘小奴材’给本主子让座，天经地义～”她坐稳后还不忘补刀，指尖点了点膝盖，“忘了是谁高三一门心思扎实验，把成绩摔得一落千丈，最后抱着我的笔记死磕一个月，才勉强蹭上这所重点大学的？现在让个座，不过是报恩罢了！”

　　路光达被怼得哭笑不得，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眼底满是纵容：“没良心的！那叫冲物理竞赛实验，可不是瞎折腾！不过……”他话锋一转，笑着扶住头顶扶手，“看在你那本‘救命笔记’让我能跟你同校的份上，‘主子’的座，我让得心甘情愿。”

　　公交车里挤得水泄不通，路光达就站在念念身旁，高大的身影把她护得严严实实。两人挨得极近，她只要稍微往右边挪挪，肩膀就能蹭到他的小腹，连他平稳有力的呼吸都能隐约感受到，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男生像个自带热源的暖炉，即便空调凉风丝丝缕缕吹着，念念的小脸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耳尖都悄悄发烫。她攥紧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眼神慌乱地瞟向窗外，睫毛飞快地扑闪着，极力给自己找借口——肯定是车厢太闷才热红脸的，才不是因为和路光达靠得这么近，心跳都乱了节拍呢！

　　偶尔车厢颠簸，她的胳膊不经意蹭到他的手臂，电流似的触感让她猛地绷紧身体。她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他，刚好撞上路光达垂下来的目光——他不知看了她多久，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浅浅笑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念念像受惊的小鹿般飞快低下头，耳根烫得能烧起来，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路光达喉结动了动，刻意往旁边让了让，却依旧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一只手轻轻扶了下她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站稳了，别摔着。”这时旁边有人往这边挤，他下意识往前半步，后背稳稳挡住拥挤的人潮，侧头低声问她：“挤到你了吗？”

　　念念摇摇头，不敢抬头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泛红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温度。忽然，路光达伸出指尖，极其轻柔地替她拂去肩上沾着的一点碎发，动作自然又小心翼翼。念念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红得更厉害了，她悄悄抬眼偷瞄，正好撞见他迅速收回视线、耳尖也泛起薄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指尖都因为这暧昧的拉锯变得发烫。

　　广播里响起清脆的到站提示，路光达眼疾手快，率先挤开涌来的人潮，回头朝念念伸出手，掌心朝上：“抓着我，别被冲散了。”念念犹豫半秒，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掌——温热干燥的触感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稳稳牵着她，一步步走出拥挤的车厢。

　　刚站稳，路光达就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帆布包，拎在手里晃了晃，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挺沉的，我帮你拎着。”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筛下斑驳光影，念念偷偷瞟向他的侧脸，刚好撞见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一愣，又飞快移开视线，嘴角却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路光达脚步下意识放慢，刻意和她保持同步，轻声问：“去报道还早，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

　　往前走了没几步，路光达拎包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蹭到她的胳膊，念念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精准捕捉。“躲什么？”路光达挑眉，语气带着点欠揍的笑意，“刚才在公交车上贴那么近，也没见你这么避嫌啊。”

　　念念脸颊一热，立刻梗着脖子反驳：“那不是人多挤的吗？谁乐意跟你贴那么近！”她瞥了眼他手里的包，补刀毫不留情，“还有，你拎个包而已，别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忘了是谁高三抱着我的笔记，连题都看不懂，还得我熬夜给你画重点？”

　　路光达脸一僵，梗着脖子回怼：“那叫暂时发挥失常！我要是不泡实验室冲竞赛，凭实力照样能考上这所重点大学，哪用借你笔记？再说了，你那笔记写得跟天书似的，字又小又密，要不是我眼神好，早被你绕晕了！”

　　“天书？”念念气鼓鼓地停下脚步，瞪着他，“当初是谁追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念念姐，再给我讲讲这道题’？现在倒嫌弃起笔记了？还有啊，你吃不了辣还偏要凑数，等会儿吃酸辣粉，别又辣得眼泪直流，还得我给你递水！”

　　提到吃辣，路光达底气莫名足了些：“我是吃不了变态辣，但陪你吃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强，吃个粉还要加双倍香草，闻着都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啃绿化带！”他顿了顿，故意刺激她，“还有香菜，我是一点都碰不得，你倒是不挑，辣的怪的都往嘴里塞，小心哪天把胃作坏了！”

　　“香草怎么了？增香提味啊！”念念叉着腰，不服气地反驳，“总比你吃清汤寡水的强，跟个老古董似的，一点口味都没有！再说了，我吃变态辣好几年了，胃好得很，倒是你，吃点辣就脸红脖子粗，还敢嘲笑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酸辣粉店门口。老板热情地招呼：“两位吃点什么？”

　　念念抢先开口，声音脆生生的：“一碗变态辣酸辣粉，加双倍香草！”

　　路光达立刻接话，还特意强调：“一碗清汤粉，不要香菜，多放青菜！老板，麻烦把她的粉和我的分远点，我怕被她的辣椒呛到！”

　　“你才矫情！”念念瞪他一眼，率先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路光达拎着包跟过来，把包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还特意往另一边挪了挪，故意做出嫌恶的样子。

　　粉很快端上来，念念的碗里红通通一片，辣椒和香草的香气直冲鼻腔；路光达的清汤粉则清清爽爽，飘着几片嫩青菜。念念拿起筷子吸溜一大口，辣得眯起眼睛，却故意冲他挑眉：“真爽！不像某些人，吃个清汤粉还得慢慢嚼，跟喂兔子似的。”

　　路光达夹起一根青菜，慢悠悠地嚼着：“细嚼慢咽养胃，总比某些人狼吞虎咽，吃完还得找水喝强。”他瞥了眼她碗里的香草，皱了皱眉，“你确定这能吃？我怎么看着像从路边摘的野草？”

　　“你懂什么！”念念夹起一筷子香草，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叫风味独特！不像你，清汤寡水的，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亏你还是搞实验的，连味觉都这么单调！”

　　路光达被噎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反击道：“我味觉正常，是你味觉跑偏了！再说了，搞实验讲究精准克制，不像你，吃个饭都这么极端，变态辣加双倍香草，也就你能想出来！”

　　正吵着，念念不小心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路光达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嘴上却不饶人：“看吧，让你慢点吃，偏不听，现在呛到了吧？活该！”

　　念念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瞪他一眼：“要你管！”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还把自己的粉碗往中间推了推。路光达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偷偷上扬，却还是故意说：“别往我这边推，我可不想沾到你的辣椒，等会儿辣得我没法陪你去报道。”

　　“谁要你陪了？”念念嘴硬道，却没把碗挪回去。两人一边继续吵嘴，一边低头吃粉，念念偶尔会夹起一根没那么辣的粉条，假装不经意地掉在他碗里，路光达皱着眉挑出来，却没真的生气；路光达也会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她，嘴上说着“我不爱吃，免得浪费”，眼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吃完粉往学校走，两人还在为“香草好不好吃”“吃辣伤不伤胃”争论不休。路过一个台阶，念念没注意，脚下一绊差点摔倒，路光达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走路不看路，跟个冒失鬼似的！”他语气带着责备，手却牢牢地扶着她，直到她站稳才松开。

　　念念脸颊微红，小声嘟囔：“还不是被你吵分心了。”

　　路光达哼了一声，却悄悄放慢了脚步，和她保持同步，嘴上依旧不饶人：“明明是你自己冒失，还怪我？等会儿去报道，可别再走神了，不然把报道单弄丢了，我可不管你。”

　　“要你管！”念念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像极了高中时的模样，熟悉又安心，连空气里都飘着藏不住的甜。

　　两人吵吵嚷嚷地刚踏进大学校门，就被一个爽朗的声音叫住：“路光达？念念？你们俩怎么也在这儿！”

　　转头一看，是高中同班的马天笑，他身边还围着几个眼熟的同学。马天笑拍了下手，笑着跑过来：“天呐，也太巧了！我们居然考去了同一所大学！你们俩这是在干嘛？从校门口就开始拌嘴，跟高中时一模一样，连吵架的架势都没改！”

　　念念脸颊一热，刚要解释“我们就是随便聊聊”，路光达就抢先开口，语气带着点欠揍的得意：“还不是某人吃个酸辣粉都要加双倍香草，我说她口味怪，她就跟我吵了一路！”

　　“明明是你吃不了辣还嘴硬，还嫌弃我的香草！”念念立刻反驳，两人瞬间又进入“战斗模式”，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火朝天。

　　周围的同学都被逗笑了，一个男生打趣道：“光达，你俩这哪是吵架啊，分明是打情骂俏呢！高中时你就总追着念念借笔记，现在考上同一所大学，还形影不离的，说你们没情况谁信啊？”

　　“就是就是！”马天笑跟着起哄，“刚才我都看着呢，念念呛到的时候，光达第一时间就递水了，嘴上说着‘活该’，手却比谁都快！还有啊，光达一直帮念念拎着包，吵架归吵架，护着人的动作可没停过！”

　　被同学这么一调侃，念念的脸颊瞬间红透了，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和路光达拉开距离，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路光达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点不自然，嘴上却依旧硬气：“什么打情骂俏？我们就是纯邻居加同学！我帮她拎包，是怕她毛手毛脚把报道单弄丢了，到时候还得我帮忙找；递水是怕她呛死了，没人跟我吵嘴，多无聊啊！”

　　马天笑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就是纯邻居、纯同学！不过说真的，你们俩这么吵来吵去的，看着也太亲了吧？不如干脆凑一对得了，以后吵架都有固定的人，多省事！”

　　“可不是嘛，光达，你要是真对念念没想法，能陪她吃那么辣的粉，还能忍得了她放双倍香草？”另一个同学跟着打趣，“还有念念，你要是不待见光达，能把自己宝贝的笔记借给他，还熬夜帮他画重点？”

　　两人被说得没话反驳，念念低着头，手指攥着衣角，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路光达也不辩解了，耳朵尖有点红，却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挡住了身后挤过来的人，嘴里还硬气：“别瞎起哄！我们还有事，先去报到了！”

　　说完，他拎起念念的包，拉着她就往报到的地方走，步子比刚才快多了。身后传来同学们的哄笑声，念念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悄悄握紧了拳头。

　　“都怪你！”念念小声埋怨，“现在好了吧，被同学误会了！”

　　路光达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藏着笑，嘴上却不饶人：“怪我？明明是你先跟我拌嘴的！不过……”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点，带着点让人听不出来的认真，“被误会也挺好，省得以后总有人来烦你。”

　　念念愣了一下，转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这次没敢躲开，心跳都漏了一拍。两人一路吵着到了报到处，负责登记的学姐看着他们笑：“你们俩感情真好，吵着架都这么亲。”

　　“我们才不亲呢！”两人一口同声地反驳，说完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吵吵闹闹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小声嘀咕，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报到手续办得挺顺利，学姐递过宿舍钥匙，笑着叮嘱：“咱们这重点大学都是两人间，条件不错，你们宿舍在302，前面拐个弯就到。行李沉的话，让你同学帮忙搬上去呗。”

　　路光达立刻接话：“放心，包在我身上。”说着就自然地扛起念念的帆布包，又顺手拎起她刚领的被褥和洗漱用品袋，掂了掂，带着点嫌弃说：“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看着瘦得没几斤肉，捡东西倒挺能装，真让你自己搬三楼，指不定得歇八回。”

　　念念瞪了他一眼，伸手想抢洗漱袋：“要你多管！我自己能搬，是你非要抢着拎的！”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自觉放慢，跟着他扛行李的节奏，还悄悄盯着他身后的台阶，怕他踩空。

　　爬到二楼拐角，路光达额头冒了汗，T恤后背也湿了一小块。初秋的天不算热，但扛着两大包东西爬楼梯，确实费劲儿。念念看见他红着的耳根和紧绷的胳膊，小声说：“要不洗漱袋我来拎吧，看着挺沉的。”

　　“不用！”路光达头也不回，硬撑着说，“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啥，想当年我在实验室搬精密仪器，比这沉十倍的都能稳稳当当的。倒是你，别跟在我后面慢吞吞的，挡别人路了。”

　　念念撇撇嘴，没再反驳，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指轻轻扶了扶滑下来的被褥角：“小心点，别掉了，里面还有我的笔记本呢。”

　　路光达心里一暖，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跟个老妈子似的。要不是看在你高三借我笔记，还熬夜帮我画重点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这麻烦精。”

　　终于到了302宿舍门口，路光达把行李放在地上，揉了揉胳膊，故意夸张地叹气：“累死我了，早知道你带这么多东西，就让你自己搬了。再说了，重点大学的宿舍怎么不装电梯，爬得我腿都软了。”

　　念念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里面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两人间——左右各一张上床下桌，中间有条过道，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小书桌和两把椅子，阳台上还有洗衣池和晾衣杆，采光通风都特别好。另一个床位是空的，看来室友还没到。

　　路光达没歇着，径直走进宿舍看了一圈，指着靠窗的上铺说：“这个位置好，采光好还不临着楼道，晚上不吵，你赶紧占了。”说着就拿起被褥，踩着梯子往上爬，动作挺麻利。

　　“哎！我自己来就行！”念念连忙阻止，可他已经熟练地把褥子铺好，还仔细地把边角拉平，连褶皱都一一弄顺了。他爬下来时，额角的汗滴落在衣领上，念念下意识地从帆布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擦擦汗吧，重点大学的男生也不用这么拼吧。”

　　路光达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语气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还是我帮你铺吧，你那笨手笨脚的，指不定铺得皱巴巴的，晚上睡觉都硌得慌。再说了，你那加双倍香草的变态辣酸辣粉还没谢我呢，这点小事就当你还债了。”

　　“谁要还你债！”念念反驳，却没再阻止他，看着他弯腰整理床单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路光达铺完床单，又把枕头摆好，转头看见念念的书桌还是空的，就顺手打开她的帆布包，拿出笔记本电脑、书和文具，一一摆在桌面上，还特意把常用的笔放在最顺手的地方。他动作麻利，摆得整整齐齐，比念念自己收拾得还规矩。

　　“你干嘛呀，我自己收拾就行！”念念想阻止，可他已经把东西都归置好了，甚至还帮她把水杯放在了书桌旁的小架子上。

　　路光达直起身，拍了拍手，带着点小得意说：“看看，还是我收拾得干净吧？你那乱糟糟的习惯，到了重点大学可得改改，不然影响学习。要不是看在你笔记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懒得费这劲。”

　　正说着，宿舍门被推开了，念念的室友陈瑶拎着行李走进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念念？我是陈瑶，你的室友！这位是……”

　　“他是路光达，我的邻居，也是咱们学校的。”念念连忙介绍，脸颊有点发烫。

　　陈瑶笑着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暧昧：“原来就是你啊，高中时总借念念笔记的那个学霸？没想到你们不仅考进了同一所重点大学，你还这么贴心，又帮拎行李又帮铺床的。”

　　“他不是……”念念刚想解释，就被路光达抢先说：“举手之劳而已，毕竟欠她个人情。”嘴上这么说，却下意识地往念念身边挪了挪，挡住了从门口吹进来的风。

　　陈瑶看破不说破，笑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路光达看了看时间，对念念说：“我该走了，男生宿舍就在隔壁楼3栋，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发消息。”他顿了顿，又叮嘱：“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变态辣，小心胃不舒服。宿舍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我跑过来很快。”

　　“知道了，谢谢。”念念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舍不得。

　　路光达摆了摆手，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冲她挑了挑眉：“对了，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不准点变态辣，也不准加香草，得听我的，吃清淡点的！不然你那笔记的人情，可就不算完了。”

　　“才不要！”念念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看着路光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陈瑶凑过来打趣：“你们俩也太甜了吧，吵着架都这么有默契，还说只是邻居？在重点大学能遇到这么贴心的人，可得抓紧了。”

　　念念的脸颊更红了，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她低头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书桌，手指划过微凉的桌面，忽然想起高中时他趴在桌上借笔记的样子，想起公交车上他护着她的模样，想起酸辣粉店里他递过来的水杯——原来那些吵吵闹闹的日子里，温柔早就悄悄扎了根，陪着他们从青石板巷走到重点大学的校园，还会一直蔓延到更远的未来。

　　傍晚的时候，念念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路光达发来的消息：“食堂二楼有清淡的骨汤面，还有你爱吃的玉米，再不去就没位置了，我在楼下等你。”

　　念念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飞快回复：“知道了！不过我要加一勺辣椒油！”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他的秒回：“最多半勺！再加香草我就把你碗端走！”

　　念念笑着收起手机，抓起钥匙往外跑。夕阳透过楼道的窗户，洒下温暖的光，她远远就看见路光达站在楼下的香樟树下，手里还拿着一瓶她爱喝的橘子汽水，看到她跑过来，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人又为“半勺辣还是一勺辣”吵吵嚷嚷地往食堂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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