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帝心缱绻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又与几位军机大臣议定了牛痘推广至江南几省的初步方略，乾隆终于得了片刻清闲。

　　连日来的操劳让他略感疲惫，但一想到牛痘之事进展顺利，惠及万民指日可待，他心中便充满了身为明君的成就感与欣慰。

　　而这份欣慰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迫切——他想见夏雨荷，想见那双刚刚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儿女。

　　这种迫切，不同于以往对任何妃嫔的召幸，更像是一种归心似箭的渴望。

　　仿佛只有看到雨荷温柔的笑靥，听到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他紧绷的神经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感受到身为丈夫与父亲的踏实与温暖。

　　他没有让御辇声张，只带了吴书来等几个贴身侍从，信步走向景仁宫。

　　夕阳的余晖将宫道染成一片暖金色，空气中弥漫着初夏傍晚特有的花草清香。

　　越是靠近景仁宫，他的脚步便越是轻快，连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宫人见圣驾突然而至，慌忙要通传，却被乾隆摆手制止了。

　　他示意众人留在宫门外，自己则放轻脚步，悄然走入庭院。

　　穿过抄手游廊，还未进正殿，便听得东暖阁内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孩童笑声，夹杂着女子温柔的低语。

　　乾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循声走去，轻轻掀开了珠帘一角。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暖阁的窗棂半开，晚风送入阵阵花香。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夏雨荷正席地而坐，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家常旗装，未戴繁复头饰，只松松挽了个髻，斜插着一支他赏的碧玉簪子。

　　她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九公主和珺，正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布老虎逗弄着。

　　而刚满周岁的十五阿哥永瑜，则像只活泼的小老虎，在她身边爬来爬去，试图去抓和珺手中的玩具，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格，柔和地笼罩在母子三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夏雨荷侧对着他，低垂着眼眸，唇角噙着满足而恬静的笑意，那笑容比窗外的夕阳还要温暖动人。

　　然而，最让乾隆心头一动的，是今日雨荷的不同。

　　她薄施脂粉，尤其是那唇上的颜色，并非往日惯用的接近无色的口脂，而是一种极淡雅柔和的橘粉色。

　　这颜色恰到好处地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莹润透亮，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透出健康的红晕。

　　她整个人仿佛被这抹色彩点亮，少了几分病后的柔弱，多了几分鲜活的娇媚。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香气。不再是往日那缕清浅持久、仿佛与生俱来的荷香，而是一种……更为丰富、更有层次的幽香。

　　初闻是清冷的兰芷之息，带着露水般的澄澈；细品之下，又透出几分温暖的甜意，似是某种珍稀的木料与花蜜的融合；最后萦绕不散的，是一种极淡的、撩人心魄的麝香底韵。

　　这香气并不浓烈，却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围，与她自身温婉的气质完美交融，非但没有丝毫违和，反而像为她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探寻。

　　乾隆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

　　他见过雨荷各种模样：初识时的清丽脱俗，入宫时的忐忑不安，孕育子嗣时的温柔娴静，病中时的脆弱堪怜……却从未见过她如现在这般，将母性的柔光与成熟女子的风韵结合得如此恰到好处，仿佛一枚被精心滋养后终于绽放出全部光华的美玉，温润内敛，却又光芒夺目。

　　是因为劫后余生的释然？

　　乾隆心中划过一丝疑问，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欣赏与占有欲所取代。

　　无论缘由如何，眼前的雨荷，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与……渴望。

　　许是帝王的注视太过专注，夏雨荷若有所觉，抬起头来。

　　当看到珠帘边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时，她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而略带羞涩的笑容，连忙放下孩子，起身便要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臣妾不知圣驾莅临，未曾远迎，请皇上恕罪。”

　　永瑜和和珺看到乾隆，也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含糊地喊着：“阿……玛……抱……”

　　乾隆大步走进暖阁，抢先一步扶住正要下拜的夏雨荷，顺势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触手一片温润滑腻。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免礼。朕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孩子们，何须那些虚礼。”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夏雨荷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和那细微的挑逗，脸颊顿时飞起两抹红霞，如同染上了最好的胭脂，比她唇上的口脂颜色更娇艳几分。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流露出一种欲拒还迎的娇羞：“皇上政务繁忙，还惦记着臣妾和孩子们，臣妾……心中感激。”

　　乾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爱极，朗声一笑，弯腰将扑过来的永瑜一把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他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和珺的小脸蛋，眼中充满了慈爱。

　　一时间，暖阁内充满了天伦之乐的温馨笑声。

　　逗弄了一会儿孩子，乳母嬷嬷们很有眼色地上前，将意犹未尽的小阿哥和小格格抱去偏殿喂奶洗漱。

　　暖阁内，顿时只剩下帝妃二人。

　　夕阳渐渐西沉，宫人悄无声息地进来掌了灯，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体贴地掩上了门。

　　暖阁内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而私密。

　　乾隆依旧握着夏雨荷的手，牵着她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

　　他靠得极近，近得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幽香，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雨荷，”他低声唤道，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日……你似乎有些不同。”

　　夏雨荷心跳如鼓，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声如蚊蚋：“臣妾……臣妾不知皇上的意思。”

　　乾隆低笑，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的唇瓣，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和微热的温度：“这口脂的颜色，很衬你。还有这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叫什么名字？闻着……让朕心旷神怡，又……心猿意马。”

　　他直白的话语让夏雨荷耳根都红透了，心中既羞又喜。

　　她知道，女儿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她稳了稳心神，依着早已想好的说辞，柔声道：“回皇上，这口脂和香露，是……是紫薇和蔷儿那两个丫头，前些日子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说是用什么鲜花精油调配的，比寻常的胭脂水粉更养人。她们非让臣妾试试，臣妾觉得尚可，便用了一二。这香气，薇儿说叫……叫‘秋水伊人’。” 她将功劳巧妙地推给了女儿，既显得谦逊，又点明了来源。

　　“秋水伊人……好名字。”乾隆赞道，目光却依旧锁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欲望，“朕的雨荷，本就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这香气，配你正好。”

　　他的手指，从她的唇瓣缓缓滑下，轻抚过她细腻的脖颈，感受着那皮肤下微微加速的脉搏。

　　夏雨荷被他大胆的动作撩拨得浑身发软，几乎要坐不住。

　　她微微侧身，假意去拿茶几上的茶壶，想要避开这令人窒息的亲密：“皇上……请用茶。”

　　乾隆却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胸膛宽阔温暖，将她整个人圈住。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和颈窝，那香气愈发浓郁，仿佛催情剂一般，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朕不渴……”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充满了蛊惑，“朕只想好好看看你，闻闻你……雨荷，这些日子，朕忙于朝政，冷落你了。可想朕？”

　　夏雨荷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和灼人的体温，心中充满了安全感与幸福。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想……日日都想。但臣妾知道皇上是为国事操劳，不敢打扰。只要皇上龙体安康，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这般懂事体贴，更激起了乾隆的怜爱之情。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吻了吻她的发顶：“傻话。朕也想你，想孩子们。以后得了空，朕便来陪你。”

　　烛光下，他凝视着怀中人娇羞无限的容颜，那被精心修饰过的唇瓣如同诱人的樱桃，那独特的香气仿佛无形的丝线，将他牢牢缠绕。

　　他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准确地攫取了那两片柔软。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浅尝，带着积攒已久的思念与强烈的占有欲，深入而缠绵。

　　夏雨荷起初还有些羞涩推拒，但很快便在他的热情攻势下软化，生涩而真诚地回应着。空气中，那“秋水伊人”的香气与龙涎香的气息交织融合，氤氲出一室旖旎。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乾隆看着怀中眼波流转、双颊绯红、唇瓣微肿的雨荷，只觉得下腹一紧，某种冲动难以抑制。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的寝榻。

　　“皇上……”夏雨荷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前。

　　“今夜，朕哪儿也不去了。”乾隆的声音暗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温柔，“就留在景仁宫，陪朕的雨荷……”

　　纱帐缓缓垂下，掩去了一室春光。烛影摇曳，暗香浮动。

　　景仁宫的夜晚，注定温情缱绻，春意盎然。而乾隆心中，对夏雨荷的宠爱与迷恋，在这一夜之后，无疑又深了一层。

　　那名为“秋水伊人”的香气，如同最有效的迷魂药，深深烙印在了这位帝王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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