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顶流的“售后服务”

　　电话那头《星闻天下》的记者周悦，显然被姜茶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搞懵了，足足沉默了两三秒。

　　“……心里戏还挺多的？”

　　周悦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压抑的兴奋，“姜小姐，您的意思是……顾老师私下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高冷吗？”

　　姜茶说完那句就后悔了，恨不得穿越回几秒钟前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她看着微信里顾砚迟那句“实话实说就好”，又看看手机通话界面，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啊……不是，那个……”姜茶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补，“我是说……顾老师对表演很有追求，内心对角色揣摩得很深入，戏很多……对！是专业的那种‘心里戏’！您别误会！”

　　这个解释苍白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电话那头的周悦显然也不信，但她很专业地没有继续深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顾老师确实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感谢姜茶小姐接受我们的采访，期待下次合作。”

　　挂了电话，姜茶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仗。

　　梅姐立刻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采访顺利吗？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姜茶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机：“我说顾砚迟心里戏多……”

　　梅姐：“？？？”

　　梅姐：“！！！”

　　梅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我的小祖宗！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心里戏多’？这什么模糊焦点的回答！你这还不如直接说‘不熟’呢！这下好了，那些媒体和粉丝能给你解读出一万种意思来！”

　　姜茶欲哭无泪：“那我怎么办？现在打电话回去让她别写了？”

　　“写个屁！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回答！”

　　梅姐捂着胸口，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不行，得赶紧想想对策……还好你没承认什么，也没否认什么……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姜茶的手机又“叮咚叮咚”疯狂响了起来。

　　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推送提示音，而且一连串响个不停，像是发生了什么爆炸性新闻。

　　姜茶和梅姐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姜茶颤抖着手点开微博，只见热搜第一赫然变成了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顾砚迟心里戏多#

　　姜茶：“……”

　　梅姐：“……”

　　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星闻天下》官微发布的快讯：【独家专访姜茶：谈及顾砚迟，她笑称其“表面高冷，心里戏还挺多的”。】

　　后面还跟了个[吃瓜]的表情。

　　评论区彻底炸穿地心：

　　【？？？？？？？我看到了什么？】

　　【心里戏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姜茶怎么知道的？[狗头]】

　　【表面高冷，心里……呃……狂热？闷骚？[笑哭]】

　　【这是可以说的吗？姜茶好敢说！】

　　【所以私下关系真的很好咯？好到都知道对方心里戏多了？】

　　【抱走我迟哥不约！姜茶蹭热度没完了是吧？】

　　【cp粉过年了！正主发糖了！这特么是官宣吧？！】

　　【姜茶这波操作666，强行绑定？】

　　紧接着，各种段子手和营销号纷纷下场：

　　“科普：心里戏多的几种表现形式——12想给她买买买3想和她结婚生孩子[doge]”

　　“解锁顾砚迟新人设：内心狂野顶流。”

　　“论如何一句话让顶流人设崩塌。”

　　“姜茶：谢邀，刚下荒野，人在热搜，匿了。”

　　姜茶看着那一个个“爆”热搜词条，感觉自己也要“爆”了。

　　她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顾砚迟那条吓人的微信，没想搞这么大啊！

　　梅姐已经冷静下来了，眼睛闪着诡异的光：“……爆了……彻底爆了，虽然方向有点歪，但这热度……前所未有啊！”

　　她猛地抓住姜茶的手：“茶茶！你真是个天才！这下好了，你和顾砚迟这cp算是焊死了！”

　　“多少女明星想捆绑都捆不上！虽然肯定会被他粉丝撕，但黑红也是红啊！话题度有了！”

　　姜茶：“……”

　　她现在只想连夜逃离这个星球。

　　手机又开始震，这次是微信视频通话邀请。

　　来自——顾砚迟。

　　姜茶看着屏幕上那个星空头像，手一抖，手机直接掉沙发上了。

　　梅姐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一看屏幕，倒吸一口凉气：“顾砚迟？！他找你干嘛？！兴师问罪？！快接！开免提，让我听听！”

　　姜茶在梅姐“你不接我就死给你看”的眼神威胁下，颤抖着按了接听键，并点了免提。

　　屏幕那头出现了顾砚迟的脸。

　　他好像在家，背景是一面看起来就很贵的书架，穿着简单的白t，头发微微湿润，像是刚洗完澡。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看不出喜怒。

　　“看到热搜了？”

　　他开口，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姜茶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看、看到了……顾老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演技好！那个记者她误会了！我真的……”

　　“嗯。”顾砚迟淡淡地打断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解释，“采访顺利吗？”

　　姜茶：“啊？还、还行……”

　　除了最后那句嘴瓢。

　　“那就好。”

　　顾砚迟顿了顿，忽然问，“明天有空吗？”

　　姜茶：“？？？”

　　梅姐在一旁疯狂点头做口型：有有有！

　　姜茶：“呃……应该有……”

　　“明天下午两点，世贸天阶，xx品牌有个活动，我需要个女伴。”

　　顾砚迟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不错，“你有兴趣吗？”

　　姜茶彻底懵了。

　　梅姐在旁边激动得快要掐人中了。

　　女伴！

　　顾砚迟的活动？邀请她？在“心里戏多”热搜爆了的这个当口？！

　　这是嫌热度不够，要亲自下场添把火吗？！

　　“顾、顾老师……这……不合适吧？”

　　姜茶觉得这发展太魔幻了，“您的粉丝会……”

　　“经纪人会处理。”

　　顾砚迟的语气不容置疑，“品牌方也觉得你最近的讨论度很契合他们想要的效果。”

　　梅姐已经忍不住了，凑到镜头前，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有空！必须有空！”

　　“顾老师您放心！我们茶茶明天一定准时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顾砚迟似乎对梅姐的出现并不意外，微微颔首：“好。地址和具体时间我让助理发给你经纪人。”

　　“谢谢顾老师！谢谢您给我们茶茶这个机会！”梅姐感恩戴德。

　　视频通话挂断。

　　姜茶还处于呆滞状态。

　　梅姐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啊啊啊！世贸天阶！xx品牌！那可是高奢啊，顾砚迟居然邀请你当女伴！这哪是兴师问罪，这简直是售后服务！顶级售后！”

　　姜茶喃喃自语：“他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互利互惠啊！”

　　梅姐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戏多’这热搜虽然有点崩他人设，但也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和讨论度，显得他更‘亲民’了。”

　　“而且他主动邀请你，反而显得大方，堵住那些说你蹭热度的嘴！高，实在是高！”

　　真的是这样吗？

　　姜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下午，姜茶被梅姐和造型团队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某大牌当季的裙子——梅姐连夜借来的，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世贸天阶活动现场。

　　果然，一下车就被无数的闪光灯和粉丝的尖叫声淹没了。

　　“顾砚迟！顾砚迟！”

　　“啊！哥哥我爱你！看这里！”

　　“姜茶！是姜茶！”

　　“她真的来了！！”

　　“……她不是说哥哥心里戏多那个？”

　　各种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姜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慌得一比。

　　很快，顾砚迟的车也到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矜贵冷峻，一下车就引发了更大的声浪。

　　他走到姜茶身边，非常自然地曲起手臂。

　　姜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挽住他的胳膊。

　　指尖触及他熨烫平整的西装面料，能感觉到下面手臂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

　　顾砚迟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别紧张。”

　　【……真好看】

　　【裙子颜色很衬她。】

　　【香水味换了，还是喜欢水蜜桃味的，不过这个也好闻……】

　　姜茶：“……”

　　谢谢，更紧张了！

　　两人挽着手走上红毯，瞬间谋杀菲林无数。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他们，闪光灯几乎连成一片白光。

　　这是姜茶走过的最受关注的一次红毯，身边站着的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而他们俩正身处风暴中心。

　　主持人采访环节，果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昨天的热搜。

　　主持人笑着问顾砚迟：“砚迟，昨天姜茶小姐评价您‘心里戏多’，对此您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顾砚迟。

　　只见他面色不变，甚至唇角还牵起一丝极淡的、堪称温柔的弧度，看向身边的姜茶：

　　“她说的没错。”

　　全场哗然！

　　姜茶也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

　　他、他承认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顾砚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作为一个演员，心里若是没有千般思绪，万种情感，又如何能演好百样人生？”

　　他四两拨千斤，巧妙地将“心里戏多”归结为演员的职业素养，既回应了话题，又抬高了格局。

　　现场响起一片赞叹的掌声和笑声。

　　主持人也佩服地笑了：“原来如此！看来姜茶小姐是对您演技的高度认可啊！”

　　姜茶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顾老师演技特别好！我特别佩服！”

　　心里默默吐槽：演技是好，尤其是表面冷静内心弹幕狂飞的演技，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活动流程顺利地进行下去。

　　姜茶发现，只要乖乖跟在顾砚迟身边，保持微笑，偶尔点头就好。

　　他会适时地接过话题，也会在她被镜头忽略时，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回焦点中心。

　　【站累了吗？】

　　【镜头过来了。】

　　【这个角度光线好，必须让媒体把她拍得美美的。】

　　他像个精准的导航仪，全程引导着节奏。

　　直到互动环节，有个游戏需要男女嘉宾合作完成，内容是你画我猜。

　　顾砚迟画，姜茶猜。

　　题目是“星星”。

　　顾砚迟拿起画板，简单几笔，画了一个……

　　歪歪扭扭的桃子，然后在桃子旁边点了几个小点。

　　姜茶看着那个抽象派的桃子，脱口而出：“水蜜桃？”

　　顾砚迟摇头。

　　姜茶：“……水果摊？”

　　顾砚迟：“……”

　　台下爆笑。

　　顾砚迟无奈，又在桃子上面画了几条更加抽象的波浪线。

　　姜茶福至心灵，猛地抬头看他。

　　顾砚迟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期待？

　　姜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个荒谬的答案脱口而出：

　　“…………星空？”

　　顾砚迟点头。

　　台下观众：“？？？”

　　这俩在打什么哑谜？桃子加波浪线等于星空？这什么脑回路？！

　　但姜茶懂了。

　　那个桃子是她——他心里的水蜜桃，那个波浪线是……篝火的光，或者是他心里的涟漪？

　　组合起来，就是他昨晚发的那张“星空”照片。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昨天那句“心里戏多”。

　　这个人……真是……

　　活动终于结束。

　　回到后台，姜茶感觉比录了一天综艺还累。

　　顾砚迟的经纪人走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顾砚迟点点头，然后对姜茶说：“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梅姐有车。”姜茶赶紧摆手。

　　“顺路。”顾砚迟的语气不容拒绝。

　　姜茶只好答应。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姜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忍不住小声问：“顾老师……您今天为什么……”

　　为什么要邀请我？

　　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画那个桃子？

　　顾砚迟转过头看她，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深邃的眼眸。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你觉得呢？”

　　姜茶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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