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江匪踪，破庙线索

　　山洞里的晨光刚漫过草尖，沈清欢就被一阵细微的马蹄声惊醒。她猛地攥紧玄剑，指尖触到剑鞘上的“落云”二字时，才想起此刻身边还有陆惊寒与沈砚秋。

　　陆惊寒早已醒了，正靠在洞壁上擦拭银剑，听到动静便抬眼看向她，声音压得极低：“是黑风寨的人，看方向，像是往破庙去的。”

　　沈砚秋也坐了起来，忍着腿伤的疼皱眉道：“他们去破庙做什么？难道是寨主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探消息的好机会。沈清欢将水囊递还给陆惊寒，又摸出两块干粮分给师兄：“我们跟上去看看，小心些，别被发现。”

　　出了山洞，雾已散得差不多，只剩山腰处还缠着几缕白纱。沈清欢走在最前，凭着落云阁的轻功，脚步轻得像沾了露水的梅瓣，陆惊寒与沈砚秋紧随其后，三人隔着十几丈远，不远不近地跟着前方的马蹄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破庙的红墙又出现在视野里。此时的破庙外多了两匹高头大马，马鞍上挂着镶铁的行囊，显然是黑风寨寨主的排场。沈清欢示意两人藏在不远处的梅树后，自己则矮身绕到破庙的侧窗——正是昨晚她跳出来的那个缺口，此刻还留着半块松动的墙砖。

　　她悄悄拨开墙砖，往里望去。庙内比昨晚多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穿着玄色镶金边的短打，腰间挂着块比旁人更大的铁狼符，正坐在香案前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扳指。吴头领站在他身边，低着头，像是在汇报什么。

　　“……那白衣小子不知是什么来头，剑法厉害得很，还有落云阁的丫头帮忙，属下没能留住他们。”吴头领的声音带着怯意，“不过沈砚秋那小子虽然跑了，但我们还扣着户部侍郎的幼子，只要拿着那孩子，还怕他们不交出《山河图》？”

　　络腮胡寨主“啪”地把玉扳指拍在香案上，怒声道：“废物！连两个毛头小子都拦不住！那沈砚秋知道的太多，留着侍郎幼子根本没用——落云阁和朝廷的人，最不吃‘要挟’这一套！”

　　吴头领吓得赶紧跪下：“寨主息怒！属下这就派人去搜，一定把沈砚秋和那白衣小子抓回来！”

　　“不用了。”寨主忽然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在吴头领面前，“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白衣小子叫陆惊寒，是京城御史台陆大人的儿子。至于落云阁的丫头，是沈砚秋的师妹沈清欢。这两个人，一个有朝廷背景，一个有江湖势力，硬抓只会惹麻烦。”

　　沈清欢的心猛地一跳——原来陆惊寒竟是御史台大人的儿子？难怪他会管赈灾银和侍郎幼子的事，这背后怕是还牵扯着朝堂争斗。

　　“那……那我们怎么办？”吴头领捡起纸，声音更虚了，“藩王殿下还等着我们把《山河图》送过去呢。”

　　“急什么？”寨主端起桌上的酒坛，灌了一口，“沈砚秋虽然跑了，但他肯定知道《山河图》在哪。我已经让人在梅岭的各个出口都设了卡，他们跑不了。再说，我们手里还有个‘筹码’。”

　　他说着，朝庙后喊了一声：“把人带出来！”

　　很快，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出来。那少年穿着锦缎长袍，脸上沾着尘土，却难掩眉眼间的贵气，只是脸色苍白，双手被反绑着，显然就是户部侍郎的幼子。

　　“殿下说了，若是沈砚秋不肯交图，就把这小子杀了，给那些不肯听话的人看看，跟我们黑风寨作对的下场！”寨主的声音狠戾，吓得少年浑身发抖，却咬着牙不肯哭出声。

　　沈清欢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正想转身跟陆惊寒商量对策，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是陆惊寒用剑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了指庙门左侧的草丛。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丛里藏着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弓箭，箭尖正对着庙门的方向，显然是在防备有人闯进来。

　　陆惊寒在她耳边低语：“硬闯不行，他们有弓箭。等会儿我去引开弓箭手，你趁机进去救那少年，沈少侠在外面接应。”

　　沈清欢点头，刚要答应，却见庙内的寨主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提着刀，朝着少年走去：“既然沈砚秋不肯来，那我就先杀了这小子，让他知道，我们黑风寨说到做到！”

　　情况紧急，陆惊寒不再犹豫，猛地拔出银剑，朝着左侧的草丛掷去。银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哐当”一声钉在树干上，吓得两个弓箭手赶紧起身躲避。

　　“谁在外面？！”寨主听到动静，厉声喝道，提着刀就往庙门走。

　　沈清欢趁机从侧窗跳了进去，玄剑出鞘，直刺押着少年的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没料到会有人从侧面突袭，当场被刺中肩膀，倒在地上。沈清欢一把解开少年的绑绳，低声道：“跟我走！”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紧紧跟着沈清欢往侧窗跑。

　　“拦住他们！”寨主看到沈清欢，怒不可遏，挥刀就追了上来。吴头领也带着人围了过来，堵住了侧窗的路。

　　沈清欢将少年护在身后，玄剑横在胸前：“想拦我？先过我这关！”

　　就在这时，庙门忽然被一脚踹开，陆惊寒提着银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砚秋——沈砚秋不知从哪里找了根木棍，虽然腿伤未愈，却依旧挡在陆惊寒身侧，眼神坚定。

　　“陆惊寒！沈砚秋！”寨主看到他们，气得满脸通红，“你们倒是敢回来！今天我就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就凭你？”陆惊寒冷笑一声，银剑一扬，“黑风寨勾结藩王，劫赈灾银，掳朝廷官员之子，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今日我们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话音刚落，陆惊寒就提着剑冲了上去。沈清欢也不甘示弱，玄剑直刺吴头领。庙内顿时乱作一团，剑光与刀影交错，少年则躲在香案下，紧紧抱着柱子，不敢出声。

　　沈砚秋虽然腿伤未愈，但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没问题的。他拿着木棍，专挑黑衣人的腿打，没一会儿就放倒了两个。

　　寨主的刀法确实厉害，陆惊寒与他缠斗了十几个回合，也没能占到上风。沈清欢解决了吴头领，赶紧过来帮忙。玄剑与银剑一左一右，夹击寨主。寨主渐渐体力不支，刀法也乱了起来。

　　“看剑！”陆惊寒大喝一声，银剑直刺寨主的胸口。寨主赶紧用刀去挡，却没料到沈清欢的玄剑已经刺向了他的腰间。

　　“噗嗤”一声，玄剑刺穿了寨主的腰腹。寨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剩下的黑衣人见寨主被打倒，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陆惊寒提着剑，走到寨主面前，厉声问道：“说！赈灾银藏在哪里？《山河图》的下落你知道吗？”

　　寨主捂着伤口，喘着粗气，却不肯说话。沈清欢上前一步，玄剑抵住他的咽喉：“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寨主看着沈清欢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只好断断续续地说：“赈……赈灾银藏在梅岭后山的山洞里……《山河图》……我不知道……沈砚秋那小子不肯说……”

　　沈砚秋皱了皱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山河图》，你们抓错人了！”

　　寨主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抓错人了？不可能……藩王殿下明明说，落云阁的沈砚秋手里有《山河图》……”

　　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官兵的呼喊：“里面的人听着！朝廷官兵已到！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陆惊寒眼睛一亮：“是我父亲派来的人！我昨天让人送了信去京城，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黑衣人听到官兵的声音，吓得更慌了，纷纷磕头求饶。沈清欢看着地上的寨主，又看了看陆惊寒，说道：“陆公子，这些人就交给官兵处置吧。我们先去后山找赈灾银，再把侍郎的幼子送回京城。”

　　陆惊寒点头，转身对香案下的少年说：“别怕，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家。”

　　少年从香案下走出来，虽然还有些害怕，但还是对着沈清欢和陆惊寒鞠了一躬：“多谢二位恩人相救。”

　　三人带着少年走出破庙，只见外面围了不少官兵，为首的是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看到陆惊寒，立刻上前：“惊寒，你没事吧？”

　　“父亲，我没事。”陆惊寒笑着说，“黑风寨的人都在庙里，还有他们的寨主，已经被我们制服了。赈灾银藏在梅岭后山的山洞里，还请父亲派人去取。”

　　陆大人点了点头，立刻吩咐手下：“来人！把庙里的黑衣人都抓起来！再派一队人去后山找赈灾银！”

　　官兵们领命而去。陆大人看着沈清欢和沈砚秋，拱手道：“多谢二位少侠相助。若是没有你们，惊寒和侍郎的幼子恐怕都要遭遇不测。”

　　“陆大人客气了。”沈清欢回礼道，“扶危济困，本就是江湖人的本分。”

　　沈砚秋也说道：“只是可惜，我们还是没查到《山河图》的下落，也不知道藩王到底想干什么。”

　　陆大人皱了皱眉：“藩王的野心不小，这次黑风寨的事，只是个开始。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把此事上报朝廷，定会彻查到底，绝不让藩王的阴谋得逞。”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梅岭的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红墙破庙上，竟有了几分暖意。沈清欢看着身边的陆惊寒，又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忽然觉得，这场梅岭风波，虽然凶险，却也让她收获了珍贵的友谊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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