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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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县的暑气总比别处来得强烈些,才过四天,县衙后园的梧桐叶就已经晒得耷拉着脑袋,蝉鸣声嘶力竭地裹着热浪钻进屋里。沈砚之伏案批阅公文的身影却纹丝不动,月白官袍的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上,露出一截瘦小却有力的手腕,狼毫笔在宣纸上游走,墨痕落纸即干,每一个字都透着沉稳的端方。“沈大人,这是张员外从城西寄来的礼单,说是孝敬你的。”“衙役赵虎手持描金朱漆托盘,步履极轻,几乎是贴着门槛蹭进来的。”托盘里的银票码得整整齐齐,面额最小的也有五十两,旁边还散落着几颗鸽血红的宝石和一对羊脂翡翠手镯,阳光透过窗棂照射,珠光宝气晃得人晕头转向。
沈砚的头也没抬,笔尖在“查税册子”上落下最后一个句点,才缓缓抬眼。他的目光掠过托盘,没有半点停留,仿佛那不是价值连城的家当,只是寻常案头的笔墨纸砚:“原封不动地往后退。”告诉他,县衙是断案之地,不是收礼铺子,更不是他张府借此疏通人脉的后门。”
赵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色,手捧托盘不自觉地一紧:“大人,你三思啊。”这张员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不仅是县里最大的粮商,听说他和知府大人还有些沾亲带故,在青溪县城很有势力。我们这样驳他的脸,怕是……怕是将来不好办事。”他跟着前任县令多年,见惯了官商之间的周旋,像沈砚之这样油盐不进的,还是头一个。
“怕什么?”沈砚之终于放下笔,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像青玄宗后山淬炼的精钢刀,直刺人心,“为官者当守律法,护百姓,不是见谁怕谁。”如果他守法经营,按时交粮缴税,我对他自然是礼尚往来;如果他敢仗势欺人,触犯王法,即使背后有通天的关系,我也决不姑息。”
赵虎被他眼睛里的正气震慑住张了张嘴也没能再劝下去,只好托着托盘一个劲地往后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沈砚之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茶已微凉,却刚好压下心底那点因“力量”二字而激起的波澜。
他不是一般书生出身。三年前,他还是最受青玄宗内门青睐的弟子,师父玄机子掐指算过他的命格,说他心性直如青松,胸襟丘壑如江海,颇有“执正道,终成大皇帝”之势。恰逢朝廷开科取士,玄机子便让其化名应考,下山历练——“朝堂亦为道场,人心便为道基。”如果能在红尘俗世中守住本心,护得一方安宁,比在深山里苦修十年,更有益处。“临行前,师父赠他一枚刻有“正心”二字的墨玉佩,叮嘱他“为官一日,当护民一方”;“守心一生,方得大道真意”。
他没有辜负师傅对他的期望。在科举场上,他以一篇《论民生之本》惊动主考官,字字珠玑,句句切中时弊,一举考取了高中的进士,并被吏部派往这个青溪县担任县令。青溪县虽不大,却是水陆要冲,鱼龙混杂,前任县令托病辞官,就是因为摆不平当地势力。上任三个月,沈砚之整顿吏治、核定赋税,将县衙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这份刚正,也渐渐得罪了许多习惯于“暗箱操作”的乡绅和富户。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县衙外就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快闪开!”都让我滚!“张员外带着十几个家丁,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棍棒,硬生生推开了看门的衙役,哄堂而入。”
张员外身穿锦缎长袍,腰间挂玉佩,怒气上脸通红。他一进大堂就拍公案,声音震得横梁上的灰尘直往下掉:“沈砚之!”你给我出头啊!我张家祖坟被人挖了,你作为县令,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沈砚之刚洗漱完,听到动静马上穿上官服来到大堂。只见堂下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正是邻村的李老汉。而张员外叉着腰站在一边,嘴里唾沫横飞地骂骂咧咧。
“大人,委屈啊!”真是没挖张家祖坟啊!”李老汉见沈砚之出来,连忙膝行几步,磕着头哭喊,“我只是在自家地里种红薯,锄头下去挖到了几块骨头,我哪知道那是他家祖坟啊!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把骨头埋了回去,咋成了挖祖坟呀!”
“胡说八道!”张员外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厉声呵斥,“那骨头就在你家地里,不是你挖的是谁挖的?我看你是有意为之!今天你要么赔我银子千两,要么当众给我磕一百个头谢罪,不然我就拆了你的破房子,把你一家子赶出青溪县城!”
李老汉哭得更凶了:“大人,我哪有千两银子啊?”我家就那三分薄地,难养活老伴儿和小孙子,你可怜兮兮可怜我……”
沈砚之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张员外与李老汉,沉声道:“张员外,稍安勿躁。”本县自会查明真相,绝不冤枉好人,更不放过坏人。”他转头对衙役吩咐,“备轿,随我去现场勘查。”
张员外没想到沈砚之会如此干脆,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查查!”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发现花来的!“
一行人迅速来到李老汉的田地。那是位于村边的一块坡地,地里种着刚出苗的地瓜,泥土被翻得软绵绵的。在李老汉指认的地方,果然有几块散落的骨头,看形状像是人骨,一把锄头扔在旁边,新鲜的泥土沾在锄刃上。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都凑到田埂边小声议论着什么。“李老汉平时为人忠厚老实,怎么会挖张家祖坟呢?”“谁知道,张员外这个人不好惹啊……”“听说张员外早就想要李老汉的地了,说是要把别院建起来……”
沈砚之没有理会周围议论纷纷,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来。他先拿起锄头,用指尖捻了些锄刃上的泥土,放在鼻尖闻——带着湿润的土腥味,确实是刚沾上的。接着,他看着那些骨头拨开骨头周围的泥土,但指尖碰到的泥土却异常干燥,甚至有些板结,与周围刚翻过的湿土简直判若两人。
“李老汉,您昨天在这里种地,挖到骨头后具体干了啥呢?”仔细说清楚。”沈砚之站起身,目光落在李老汉身上。
李老汉抹着着回忆:“昨天中午,我扛着锄头来到地里翻土,挖到约莫两尺深的地方,‘当’的一声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以为是石头,就想挖开扔了,结果挖开一看是骨头,吓得我手都直哆嗦。我知道挖骨头不吉利,赶紧用锄头把土填回去,把骨头埋在原地,再扛着锄头回家,连晚饭都没好好吃。”
“埋骨头时,有动过别处的土?””
“不是没有!”我吓得魂飞魄散,哪敢乱动啊,埋好就走。”李老汉连连摆手。
沈砚之点头,又转向张员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员外,祖坟被人挖了,你怎么知道?”有个骨头是你家祖坟的呢?“
张员外眼神闪烁着,下意识地避开沈砚之的目光,含糊道:“是……”昨天傍晚是家丁告诉我的。他路过这里,看到李老汉偷偷摸摸,就过去看,发现地里有骨头,认出是我家祖坟的遗骨。”
“哪位家丁?”“让他来看我。”沈砚之追问,声音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张员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我记不清了,好象是……是大王吧?“他今天刚好生病请假不来了。”
“记不清?”沈砚之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张员外带来的家丁,“你带来的这些人里,有没有昨天发现骨头的?”
家丁们你看你,个个垂首不敢言。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声说话:“大人,我昨天下午已经看到张家的家丁在这里埋东西了。””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邻村的货郎,时常走村串户。张员外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废话!”我的家人怎么会来这里埋东西呢?“
“我没有废话!”“货郎”被他吼了一声,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昨天下午我挑着担子从这里经过,看到张家的丁小李,鬼鬼祟祟地蹲在李老汉地里,手里拎着个布包,往里面埋着什么东西。”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还多看了两眼,他见了我就迅速离开了。”
沈砚之当即吩咐衙役:“去张府带家丁小李去!””
张员外额头上渗出一身冷汗,想阻止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衙门跑得远远的。没多大一会儿,小李就被押了过来,他一看见大堂里阵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小李,你是昨天下午在李老汉李里埋东西了?”老实交代!”沈砚之的目光如炬,落在小李身上。
小李偷瞄了张员外一眼,看到张员外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说:“没有。”没有啊大人,我昨天一直在府中办公,一直没有出来。”
“居然还敢狡辩!”“货郎”上前一步,指着小李说:“我昨天看清楚了,就是你!”你穿的这件灰布短外套,袖口还破了一个洞,对不对?”
小李下意识的捂住袖口,瞬间脸色惨白。沈砚之见状,厉声道:“不说真话,就按妨碍公务论处,先打三十大板!””
衙役们马上拿起水火棍,作势要打起来。小李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哭着喊:“大人饶命!”我说!我说!”他抬起头,不敢再看张员外,“是……是员外让我做的!员外早就想要李老汉的地那块地风水好,要盖一座别院。李老汉一直不肯卖,员外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让我把府里祖坟的老骨头偷出来,埋到李老汉的地里,把李老汉的祖坟种下去挖,逼着他把地卖了……\
真相大白,张员外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嘟囔了一句:“完了。”这下完蛋了……
围观的村民立刻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张员外大骂:“原来是他搞自己搞的!”太缺德啦!“他每天还说自己是个大善人,没想到会坏成这样!”“沈大人千万不能饶了他!”“
沈砚之走上前,目光扫过殿下,大声说道:“张员外诬告陷害良民,意欲强占百姓地盘,其心可诛!”本县宣判:罚银五百两三百两赔偿李老汉精神损失和误工费用,二百两充入县衙粮仓,救济贫苦百姓;另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人英明啊!”\
衙役们上前扶张员外,张员外还想挣扎,嘴里嚷嚷着:“沈砚之,你敢把我揍一顿?”我要去知府告您!“
沈砚之不为所动,冷冷地说:“虽然去了。”本县所作所为,皆依法度而行,无愧于心。”
完成任务后,张员外被家丁抬着狼狈地走了。李老汉跪在地上连声向沈砚之磕头:“谢谢沈大人!”你真是个青天大老爷!你们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
沈砚之上前将他扶起,笑道:“老人家快起来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以后再有人欺负你,虽然到县衙来找我。”
回到县衙,已是午后时分。赵虎又递来一封信,信封上是知府的封条。“大人,这是知府大人派人送来的,说是应急之举。””
沈砚之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张员外是地方乡绅,素来有稍有误会,望沈县令网开一面。”此事若能妥善处置,将来本官在吏部面前,定能为你美言几句,升迁之事,也是不在话下。”字里行间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沈砚之看完,冷笑一声,直接把信往旁边的火盆里一扔。信纸被火焰迅速吞噬,化为灰烬。
“大人大人那边……”赵虎看着火盆里的灰烬,满脸的忧虑,“知府大人手握实权,我们把他得罪了,以后怕是……”
“公道自在人心,律法重于泰山。”沈砚之重新拿起笔,在公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既然当了这个县令,就要对得起百姓对我的信任,对得起师傅对我的教诲,对我的良心也要对得起。”即使丢了乌纱帽,我也不能枉“法”。
赵虎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往后退。
消息传到知府王,王大人怒不可遏,将茶杯摔在地上,指着青溪县城的方向骂道:“沈砚之这愣头青!”真是不识抬举啊!给他不要脸!”张员外是他的远房表舅,早就送了不少好处给他,如今沈砚之不给面子,不仅打了张员外,还烧了他的信,简直是公然挑衅。
从此,王大人便处处使绊子给沈砚之。县衙的俸禄总是被克扣,不是拖上十天半月才发的,就是掺些成色不足的碎银子;上面拨出的救灾粮、治水款,也总是层层剥开,到了所剩无几了;甚至还故意安排难办的案子给沈砚之,想让他犯错误。
上个月,县里的大粮商刘三囤粮居奇,趁旱灾哄抬粮食价格,老百姓吃不起粮食,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沈砚之发现刘三的粮仓藏在城外的破庙里,正要带人去查封,王大人却突然派人传话,说刘三是他的门生,要沈砚之“酌情处置”。沈砚之根本不理会,直接查封粮仓,将粮食平价卖给百姓,并罚刘三巨款一笔。王大人得知后,气得大病一场,但也抓不住沈砚之的毛病——他办的每一件事,都是循规蹈矩的。
还有一次,邻县的土匪流窜到青溪县,抢了几个村子,把人杀了,老百姓吓得连门都不敢出。沈砚之主动请命,带着县衙衙役和招募来的乡勇,入山围歼匪徒。那些土匪凶悍得很,有几个衙役都受过伤,有人劝他等知府派援兵来,沈砚之说:“人民多受一日苦,危险就多一分,不能等待!””他凭借在青玄宗学的武功,身先士卒,亲手斩杀了土匪头子,只用了三天就平定了匪患。
渐渐地,青溪县民都知道,他们有一个公正廉明的沈大人,为民做主。有人送他一块“青天”匾,用最好的楠木打造,黑漆金漆,看得沈砚心里暖暖的,却坚决不肯收:“我只是做做,做不起‘青天’二字。””百姓们拗不过他,只好把牌匾挂在了县衙外的大树上,往来的人都能看到。
还有老百姓给他送来了自己种的蔬菜和粮食,有的是刚刚采摘的黄瓜和西红柿,有的是新磨的面粉和刚刚蒸熟的馒头。沈砚之深知百姓心意,推辞不过,便按市场价付账,分文不少。有个老大娘送了一篮子鸡蛋,说啥也不要钱,沈砚之没办法,就把自己的月钱拿出来,买了两斤红糖给她回赠。老大娘感动得直抹眼泪:“沈大人,你真是个好人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青溪县在沈砚之的治理下,日渐安宁。赋税公平了收敛了,人民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过去县城里的青壮年总想着往外跑,现在都愿意留在家里种地、买卖,街上的铺子也多了起来,非常热闹。
这年秋,朝廷派御史巡视吏治各地。御史大人一路南下,听到的全是百姓对沈砚之的称赞,到了青溪县,更是亲眼看到了百姓对沈砚之的爱戴——有个卖早点的老头,每天都要多做一份包子,送到县衙门口,说要给沈大人补身子;有一位教书先生,专门写了一篇《青溪令颂》,在集市上朗读,引来很多人围观。
御史大夫暗暗点头,亲自召见沈砚之。两人聊了一下午,从税收制度到民生疾苦,沈砚之侃侃而谈,提出的每一个观点都一针见血,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实践经验。御史大人对他愈发赞赏,回京后立即上奏皇上,将沈砚之的事迹一一禀报,称赞他“清正廉明,刚正不阿,颇有古时贤臣之风”。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旨,破格提拔沈砚之为应天府太守。应天府是京城所在地,知府一职一向由重臣担任,沈砚之以七品县令的身份直接升任三品知府,这在大炎朝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
消息传到青溪县,民众既为沈砚之喜,又不舍其去。出发那天,天还没亮,县衙门口已是人头攒动。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年轻力壮的后生,还有推着小车的商贩,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刚出炉的包子,晒干的草药,自己编织的粗布,甚至还有孩子攥着几颗不舍得吃的野果子,眼神里满是眷恋。
沈砚之穿着崭新的知府官袍,站在县衙门口,望着眼前乌泱泱的人潮,眼眶微热。他上任时离任时却惊动了整个青溪县,这份沉甸甸的情谊,让他感动的程度超过了任何一个官员。
“沈大人,您可别忘了我们啊!”卖早点的王老汉挤到前面,把一屉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塞到沈砚之手里,“这是我特意给您做的,路上饿了吃。”
“王叔叔,你的心意我收下,钱你拿着。””沈砚之说着就要掏钱,却被王老汉按住了手。
“大人,你再跟我,我可要发火了!””王老汉红着眼眶,“您帮我讨回被恶霸抢走的摊子,我还没好好谢您呢!这点包子算什么?”
旁边的李大娘也挤了过来,给沈砚之的随从塞了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晒的金银花和艾草,夏天泡茶可以解暑,蚊虫咬了擦点艾草汁也管用,你带着在路上用。””
沈砚之一一道谢,目光扫过大家的脸,认真地说:“我在青溪县城三年了,感谢乡亲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虽然我要离开了,但青溪县人民,我永远记在心中。以后若有冤情,即使远在应天府,也可以托人捎信给我定当尽心尽力。”
“沈大人保重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保重”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浪潮一样在街道上回荡。
沈砚之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县衙外的大树上,“青天”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树下的人们还在招手,一些孩子甚至跟着马车飞奔。他深吸一口气,向人群拱手,才把马头调过来,慢慢离开。
马车驶出城郭,沈砚之撩开车帘,望着青溪县城越来越远的轮廓,心中澄澈一片。他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挂着师父赠送的“正心”墨玉佩,触手温润。他想起师父说的“大帝之姿”,以前总以为是指权倾朝野的超凡入圣的修为,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大帝之姿,从来不是虚名浮利,而是在纷繁俗世中坚守正义的初心,是强权压力下护佑百姓的担当,是不改本心、利益诱惑前的坚定。
正在这时,他感到身体里的内息突然活跃起来。三年来在县衙的操劳、断案时的思虑、护民时的赤诚,此刻仿佛都化作了滋养修为的养分,丹田处的灵力如春水般涌动,突破了困扰他许久的瓶颈——他竟在此时突破到了青玄宗内门弟子极少能达到的“清心境界”!
沈砚之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灵力的流转,心境越来越通透。原来红尘道场,果真可以磨炼道心。师父让他下山历练,实在是最明智的安排。
马车一路向北,行驶到半路,突然一队骑士从后面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看见沈砚之的马车,马上翻身下马,拱手相送:“沈知府留下一步!”下面是吏部主事周显,奉御史大夫之命,特送你一纸公文。”
沈砚之掀帘下车,接过公文拆开一看,原来是御史大夫特意奏折,推荐他兼任应天府学政,主管京师教育。周显笑道:“御史大人对你极为赏识,说你既懂律法,又重教化,这个职务非你莫属。””
沈砚之心头一阵暖意。他知道,管教看似不如断案直接护民,但可以从根本上改变民生——教育兴风正;民风正则天下太平。这又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又是一次全新的修行!
“请周主事回敬御史大人,沈某定不辱使命。””沈砚之郑重拱手。
周显走后,沈砚之又上了车。马车继续前行,车轮从青石板路碾过,发出稳健的响声。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目光越发坚定。应天府不比青溪县,京师权贵云集,关系错综复杂,前路必定更加艰辛,但他心中的那个“正”字,却始终没有动摇过。
到达应天府知府衙门时,已是三日后的傍晚。衙门的属官们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沈砚的到来,纷纷上前迎接礼遇。沈砚之一一回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官员身上——此人是知府衙门的通判,姓刘,在前任知府手下任职多年,据说很有手腕。
刘通判脸上堆着笑意,上前递上一本名册:“沈大人一路辛苦,这是衙门各司的官员名册和最近的公务简报,你先过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的是下贱。””
沈砚之接过册页,却没有立即翻看看着刘通判说:“多谢刘通判。”但初来乍到,还需先了解应天府的民生真相。明天一早,我想先到市郊的流民安置点看看,刘通判能随行?”
刘通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流民安置点条件简陋,怕让大人受委屈。”
“百姓能住,我为何不能去?”沈砚之淡淡一笑,“为官者,若连百姓的苦都不能看,又怎能为百姓办事?”
刘通判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大人说的说的的卑贱。””
那一夜,沈砚之没有休息,而是连夜翻看公务简讯。越让他眉头紧锁。应天府虽为京城所在地,表面繁华,内里却隐藏着诸多问题:城郊流民激增,却无人妥善安置;城内几家权贵商铺垄断市场,欺压小商贩;甚至有官员与地方势力勾结,霸占百姓田地。这些问题,要比青溪县情复杂100倍。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简报上多次提到一个名字——户部尚书的小舅子王虎。此人在应天府开赌场,放高利贷,甚至纵容手下打伤人命,但一直没有人敢管他。前任知府的去职,据说也和他有关。
沈砚之放下简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知道,这应天富的第一把火,怕烧到了权贵的脑袋上。他摸出胸口的“正心”玉佩,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玉佩上,映出“正心”二字,也映出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坚毅。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带着刘通判和几个衙役,直奔市郊的流民聚居点。刚到地方,一股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安置点是一个低矮的窝棚,用破布和茅草搭成,里面住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老人和孩子蜷缩在墙角,很多人身上还有伤,**声一过一浪。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看到他们,挣扎着上前,一把抓住沈砚之的衣袖:“大人,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孙子还烧着呢,再这样下去,简直是要了性命!”
沈砚之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看刘通判,语气严肃:“朝廷下拨的赈灾粮、救济款怎么办?”为何流民如此困苦?”
刘通判眼睛一闪,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批救灾粮还在运送途中,救灾款还需要层层审批,尚未下来……\
“胡说!”沈砚之厉声打断他,“简报上明明写着,半月前赈灾粮就已抵达应天府,救济款也已拨付!你还敢欺瞒我?”
刘通判吓得脸色惨白,“咚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是……是王虎大人把救灾粮扣了,说要先在自己的粮库里‘储存’一下,救灾款也被他拿去放高利贷,自己卑微。卑微的职位不敢管啊!”
“王虎!”沈砚之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眼神冷得像冰,“他以为他是户部尚书的小舅子,就能无法无天吗?”
他立即命衙役:“立即到王虎粮库,把救灾粮全部全部运往安置点!”再去拿我的令牌,到府库提取五百两白银,请来郎中给流民看病,买面,让大家先吃上热饭!”
“是!”衙役们应声而去。
刘通判趴在地上,大气都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沈砚之刚上任第一天,就敢动王虎,这股刚正不阿的劲头,比坊间传言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救灾的粮食运了过来,郎中带着药材也赶了过来。流民看到粮食和郎中,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向沈砚之磕头道谢。沈砚之亲自指挥衙役分发粮食,再次走到孩子身边,抚摸着他的额头,轻声说道:“不要怕,郎中来了,不久就会好的。””
处理完安置点的事情,沈砚之马上回了府,让人把王虎的罪证查了一遍。可没等衙役出发,府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王虎带着几十个打手,起哄地闯了进来。
“沈砚之!”胆子可不小啊!敢动我的东西?”王虎身着绫罗绸缎,满脸横肉,指着沈砚之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我姐夫是户部尚书,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粮食送回来,再给我磕三个头道歉,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砚之坐在公案后,冷冷地打量着他:“王虎,你克扣赈灾粮,挪用赈灾款,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桩子都是死罪。”你还敢在这里嚣张?”
“死罪?”王虎哈哈大笑,“在应天府,我姐夫说的话就是律法!你一个小小的太守,也敢管我?来人,把他拖出来给我打一顿,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打人者立即冲了上来。沈砚之眼神一起身一跃,把最前面的打人者踹了一脚。他在青玄宗修为多年,武功本就高强,对付这些打手简直是绰绰有余啊!只见他身形如电,掌风凌厉,没一会儿,几十个打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虎吓得脸色惨白,转身想跑,却被沈砚之一把拽住后领,拎着鸡似的往回走。“你们……”你还敢揍我?小舅子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要看看,是你小舅子的面子大,还是你小舅子的面子大!””沈砚之把王虎扔在地上,对衙役吩咐,“把他押入大牢,明日升堂问审!”
衙役们上前将王虎拖走,王虎惨叫渐远。站在一旁的刘通判看得胆战心惊,对沈砚之的敬畏之情也多了几分。
当晚,沈砚之收到一封户部尚书的亲笔信,信中威胁他立即放王虎,否则就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沈砚之看完信,跟上次一样,直接往火盆里一扔。
第二天升堂,沈砚之拿出了查抄的罪证——王虎克扣赈灾粮的账簿、被他打伤的证言、放高利贷的借条,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王虎还想狡辩一番,却被沈砚之一一辟谣。
最后,沈砚之宣判:“王虎克扣赈灾粮,挪用赈灾款,欺压百姓,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秋后问斩!”其违法所得,全部没收,用于救济流民,对受害人进行赔偿!”
“没有!”你杀不死我啊!小舅子是户部尚书!”王虎疯狂挣扎,却被衙役死死按住。
民众挤在衙门外听审,听到宣判结果,纷纷拍案叫绝:“沈大人英明!”“终于有人能把这个恶霸给治了!”“
消息传到户部尚书耳中,他气得浑身发抖,马上进宫,当着皇上的面,哭诉沈砚之“目无权贵,乱权势”。皇上却淡淡一笑:“沈砚之所为,皆依法度,何错之有?”王虎罪大恶极,杀人罪有应得。身为尚书的你,管教不严,还敢上门求情?我读你这本尚书,也该好好反省!”
户部尚书吓得连忙磕头谢罪,为王虎求情的事再也不敢提了。
沈砚之斩王虎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权贵们都知道,应天府来了个不怕硬的知府,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而老百姓则欢呼雀跃,纷纷表示朝廷派来的的“青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砚之雷厉风行,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打破权贵商店的垄断经营,让小商小贩正常经营;清查被侵占群众田地,物归原主。他还重修了应天府的学堂,聘请有学问的先生授课,使贫苦人家的子弟也有学可上,有书可读。
应天府之气象,渐为之一清。以前街头常见的地痞流氓不见了,商店物价平稳了,学校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百姓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这一天,沈砚之正在批阅公文,随从忽然进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个道长自称玄机子求见。””
“师父!”沈砚之猛地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道长,道袍飘飘,正是玄机的身影。沈砚之赶忙上前跪拜:“师傅,您是怎么过来的?””
玄机子扶起他,笑道:“我是下山云游路过京城的你的事迹,特地来看你一眼。””他上下打量着沈砚之,眼中满是欣慰,“不错不错,你在红尘中守住了本心,道心比在山中时更加坚定,‘正心’二字,你做到了。”
沈砚之摸着胸前的玉佩,眼眶微热:“这都是师父教得好的呀!””
“不是我教的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玄机子望着远处的皇宫,缓缓道,“所谓大帝之姿,并非要身居高位,而是要心怀天下。你如今保护了京城百姓的安宁,教化了一方,这才是最真的道理。今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守住这份初心,就一定能成就属于自己的‘大帝之道’!”
沈砚之重重点头:“弟子明白了。”
玄机子在府中住了几天,便要离去。沈砚之送他到城外,玄机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当好你的知县,守好自己的路。”未来的江湖和朝堂,或许还需要你挺身而出。”
沈砚之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心里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起步。而这条路上,“扶正”二字,永远是他最坚实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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