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清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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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冷清秋坐在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为她提供的独立研究室内,窗外是细雨笼罩下的罗素广场。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是她凭借数年来扎实的研究成果和日益提升的学术声誉换来的,象征着她在西方学界初步站稳了脚跟。桌上摊开的,是她刚刚校勘完毕、即将交付出版社的书稿——《海外所见中国小说戏曲珍本丛考》。这部书凝聚了她近四年的心血,系统梳理并深度研究了散藏于大英博物馆、牛津、剑桥等处的数十种稀见中国古籍。书稿不仅以版本目录学见长,更运用了比较文学、社会历史学等新兴方法,对文本进行了富有创见的阐释。出版社的编辑在审阅后,称赞其“为西方世界理解中国叙事传统,开启了一扇前所未有的窗户”。
然而,冷清秋的心思,已不完全在这部即将面世的着作上。她手中捏着一封来自北平的航空信,是燕京大学国文系主任容庚的亲笔信。信中,容先生以极其恳切的语言,赞赏她在海外发表的系列论文,并正式邀请她学成归国后,加盟燕京大学国文系,担任副教授,主持“中国俗文学”与“中西文学比较”方面的课程与研究。
燕京大学……这是记忆中司徒雷登主持的、以中西融合教育着称的学府,也是未来许多学术大家云集之地。这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平台。
她轻轻放下信纸,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一幅中国地图上。归国的时机,正在成熟。她知道,记忆中那场最终导致金家彻底败落、北平乃至全国陷入更深动荡的大事件——金铨的彻底倒台与随之而来的军阀混战加剧——即将在明年,也就是一九二七年发生。她必须在此前,找到一个稳固的、能够庇护她学术事业的立足点。燕京大学,无疑是一个理想的选择。
但这并非她唯一的考量。重生者的先知,让她对未来的文化走向有着更清晰的判断。她知道,不久之后,国内关于“整理国故”与“全盘西化”的论争将愈演愈烈,而像她这样兼具深厚国学根基与系统西学训练的人才,将在其中扮演关键角色。她不仅要教书育人,更要有能力引导风气,为沉疴已久的中国文学研究注入新的活力。
她铺开信纸,开始给容庚先生回信。她首先感谢了燕京大学的盛情邀请,并表示愿意接受。但在信中,她并未仅仅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的教授。她委婉而坚定地提出了几点构想:
第一,她希望能在燕京大学创立一个“中西文学交流研究中心”,系统引介西方文学理论与批评方法,同时组织力量,精选中国古典文学精华,翻译成英文,推向世界。
第二,她建议与北平图书馆合作,牵头编纂《海外藏中国古籍总目·小说戏曲卷》,彻底摸清家底,为国内外学者研究提供便利。
第三,她提出开设面向全校的“西方学术前沿”系列讲座,邀请归国留学生和在华外籍学者主讲,打破学科壁垒,开阔学生视野。
她知道,这些构想有些超前,甚至可能触动某些守旧派的神经。但她相信,以她在国际汉学界已建立的声音和燕京大学相对开放的氛围,容庚先生有眼光看到其中的价值。这不仅是她个人事业的蓝图,更是她试图影响国内学术生态的第一步。
信寄出后不久,她便收到了容庚先生热情洋溢的回信,对她的构想大为赞赏,并表示校方将全力支持。尘埃落定,归期已近。
在离开伦敦前的最后几个月,冷清秋异常忙碌。她除了完成手头的研究和必要的社交辞行,还做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她利用自己积累的人脉,与英国几家主要的学术出版社建立了联系,洽谈了未来合作出版中国文学译丛和研究丛刊的可能性。她也与几位志同道合、有真才实学的年轻汉学家深入交谈,向他们描述了燕京大学和未来中国学术发展的潜力,成功说服了其中两位,答应在她回国稳定后,考虑到中国进行短期访学或合作研究。
她知道,知识和人才的引进,与资金的引入同样重要。
临行前,她再次漫步在泰晤士河畔。五年的英伦时光,将一个带着伤痛与决绝逃离故国的清冷少女,淬炼成了一位自信、从容、胸怀丘壑的学者。她看着河中倒映的灯火,心中没有离愁,只有一种即将踏上新战场的跃跃欲试。
她登上了返回东方的客轮。这一次,她的行囊里,不再是简单的文稿和几件旧衣,而是装满了两大箱精心挑选的西文书籍、学术期刊、研究笔记以及一系列合作协议的草案。
海风猎猎,吹动着她的短发和素色围巾。她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海平面那模糊的陆线。
北平,金家,那些前世的纠葛与阴影,如今在她心中,已渺小如尘。她即将带回的,是足以在故国的文化学术界掀起新风浪的知识、理念与资源。
海轮在天津港靠岸时,正值初冬。北方的寒风裹挟着煤烟与尘土的气息,与伦敦湿冷的雾气截然不同。冷清秋提着沉重的皮箱走下舷梯,身上是料子普通但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发型利落,神情平静,与周围那些归心似箭或初来乍到而显得激动惶然的人们形成了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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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在天津多做停留,直接登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车窗外的华北平原一片萧瑟,偶尔掠过残雪覆盖的田垄和光秃秃的树木。眼前的景象与她记忆中前世的北平重叠,却又因心态的不同而显得陌生。
抵达北平后,她没有先回冷家旧居,而是直接去了燕京大学报到。校园里中西合璧的建筑,莘莘学子抱着书本穿梭的身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书卷气,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与安定。
容庚先生亲自接待了她。这位年过半百的学者态度温和而务实,寒暄过后,便直接切入正题:“冷先生,你的着作和论文,我都拜读过,受益匪浅。如今国内学界,固步自封者有之,盲目崇洋者亦有之。如你这般能沉潜于故纸堆,又能跳出窠臼、融汇中西的,实属凤毛麟角。燕京求贤若渴,你提出的设立研究中心、编纂海外书目等事,校方已原则同意,具体章程,还需我们细细商议。”
“容先生过誉。”冷清秋微微颔首,“清秋既受此托,必当尽力。只是初来乍到,诸多事务,还需先生和各位同仁提点。”
她的谦逊和沉稳给容庚留下了更好的印象。很快,学校为她安排了住处,是在校园附近的一处清净小院,虽不奢华,但足够她安心居住和研究。
安顿下来后,她才抽空去看了母亲。冷太太这些年明显老了些,但精神还好,见女儿安然归来,且已在着名的大学觅得教职,悬了多年的心终于放下,只是拉着她的手,默默垂泪。冷清秋心中酸涩,却并未过多表露,只将带回的积蓄大部分留给母亲,嘱她安心养老。
她没有过多沉浸在家庭温情中,迅速投入了工作。燕京大学国文系给她安排的课程是“中国小说史”和“中西文学比较初探”。这两门课在当时都算是比较新颖的领域,尤其是后者,几乎没有成熟的教材和先例可循。
冷清秋早有准备。她将在伦敦系统整理的研究资料和思考融入教学,讲义编写得极为详尽。课堂上,她引经据典,却不拘泥于传统评点,时而引入西方叙事理论分析《水浒传》的结构,时而比较《牡丹亭》与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爱情观照。她语言清晰,逻辑严密,并不刻意追求生动,但扎实的学问和新颖的视角,很快便吸引了那些真正渴望新知的学生。
一些守旧的教授起初对这位年轻的、且是女性的海归教师抱有疑虑,但听了她的课,翻阅了她发表的着作后,大多转变了态度,至少承认其在专业领域的造诣。
除了教学,她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推动“中西文学交流研究中心”的建立上。她深知空谈无益,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成果。她首先利用从英国带回的资料和与海外建立的联系,在研究中心内部设立了一个小型资料室,陈列最新的西文文学理论期刊和汉学着作,并对全校师生开放。这在当时的北平高校中,堪称首创。
同时,她开始组织编译《西方文学理论关键词选编》,亲自遴选篇目,带领几位英文基础好的助教和高年级学生进行翻译和注释,旨在为国内学界提供一套相对准确的概念工具。
她也记得容庚先生提及的“整理国故”与“全盘西化”之争。她没有直接卷入论战,而是选择用事实说话。在一次全校性的学术报告会上,她发表了题为《海外汉学视域下的中国“俗文学”价值重估》的演讲,以大量流散海外的珍贵文献为例,论证了以往被正统文学史忽视的小说、戏曲、唱本等,同样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其研究不应被视为“小道”,而“整理国故”也绝非简单的复古,更需要新的眼光和方法。
这篇演讲逻辑清晰,证据确凿,在燕京大学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也让她在北平学术界迅速崭露头角。
工作之余,她偶尔会从同事或学生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金家的消息。金铨倒台入狱后,金家迅速败落,宅邸变卖,家人四散。金燕西似乎也曾试图重振家业,但纨绔习性难改,加之失去靠山,终究一事无成,据说后来离开了北平,不知所踪。
听到这些,冷清秋面上并无波澜,只在无人时,会偶尔想起前世那场大火和抱着孩子仓皇逃离的自己。那些曾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怨恨,如今似乎都已淡去,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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