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晚餐

　　当地窖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时，暮色已透过黑湖幽深的湖水，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蓝色光晕。格温尼维尔魔杖轻点，采购的战利品们便如同被施了漂浮咒般优雅地鱼贯而出。

　　斯内普斜倚在雕花椅背上，目光追随着格温尼维尔忙碌的身影。少女正兴致勃勃地将今天的战利品一件件陈列在地窖的石桌上，发梢随着动作轻轻跃动，在壁炉火光中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他注意到她摆弄那支凤凰尾羽笔时眼中闪烁的雀跃，整理糖果包装时唇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专注，显然不会为礼堂的晚餐中断。魔药大师修长的手指无声地叩击着扶手，一道细微的魔力波动随即掠过地窖。

　　几乎在同一时刻，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爆裂声。家养小精灵托着银制餐盘恭敬地出现，餐盘上奶油蘑菇汤的热气与糖霜姜饼的甜香交织，在石室里氤氲开温暖的烟火气。斯内普默默施了个保温咒。

　　斯内普一转头，看见办公桌上五十多盒柠檬雪宝堆成的小山和各色果干堆成的五彩拼盘，各种巧克力组成的军团，以及不容忽视的八盒大师巧克力陷入了沉默。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我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小姐，"他的声音像陈年的火焰威士忌滑过天鹅绒，"你是打算用糖分谋杀你可怜的老教授吗？"

　　“这叫…”

　　“圣诞礼物？”

　　“也可以某个魔药大师的课后惊喜。"格温尼维尔指尖掠过那盒大师巧克力，"听说70%可可含量能提升熬制魔药时的专注力？”

　　魔杖光芒一闪，整座糖果王国瞬间被斯内普收纳进黑胡桃木魔药柜，除了椰子冰糕。柜门合拢的刹那，雕刻的蛇形纹饰突然活了，朝格温尼维尔俏皮地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

　　格温尼维尔又将五十多支羽毛笔放在他的桌子上。

　　"我假设，"斯内普的声音如同丝绸滑过羊皮纸，"你的教授不需要一支羽毛笔军团来对付那些巨怪水平的论文？"

　　"但每支都有不同的妙处呀，"她轻巧地转动手中的一支，笔尖突然绽放出一朵墨色玫瑰，"这支'凤凰涅盘'能在墨水耗尽时自动重生，每天换一支，"格温尼维尔狡黠地眨眼，"就像每天换一种魔药配方，心情会愉悦许多。"

　　斯内普紧绷的下颌略微松动，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沉默地将羽毛笔一支支收回储藏室的丝绒匣中，唯独留下了格温尼维尔为他定制的那支——铂金笔杆上双蛇缠绕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格温尼维尔见他心情尚可，便趁势从袋子里陆续取出更多“必需品”：第七代智能坩埚（能自动调节火候并记录魔药反应）、仿制尼可·勒梅工作台（附带“炼金术失败率降低15%”的广告标语）、记忆投影仪（可全息重现魔药配制过程），以及一个雕满如尼文的铜制急救箱。

　　这些魔法道具在地窖里铺展开来，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暗自庆幸自己前几日未雨绸缪，用无痕伸展咒将地窖扩容了三倍——否则此刻，他的私人空间怕是早已被这些闪闪发亮的“现代魔法奇迹”挤占得无处落脚。

　　格温尼维尔魔杖轻旋，所有新购置的魔法器具便如同被施了队列咒般各归其位。智能坩埚稳稳落在火源架上，炼金工作台精准嵌入墙角，记忆投影仪无声悬浮在最佳观测位置——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些器物本就属于这里。

　　她甚至周到地将斯内普那些蒙尘的旧器具——那套略有变形的铜天平、带着魔药渍迹的玻璃搅拌棒、以及边缘磨损的龙皮手套——统统用清洁咒打理得焕然一新，分门别类收进靠墙的橡木柜中。

　　"不必谢我，"她赶在斯内普开口前说道，指尖轻点柜门，一个闪着微光的分类标签便浮现在表面，"你的非洲树蛇皮我放在第二层右侧，和独角兽鬃毛隔开——毕竟它们属性相冲。"

　　地窖里新添的器具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原本阴森的氛围奇妙地融合。斯内普注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下一秒，又从包里拿出了墨绿色长袍、几双挪威脊龙皮手套、两件衬衫和天鹅绒礼服长袍。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学院活动，"她指尖抚过长袍领口银线刺绣的蛇形暗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件和斯莱特林学院色系相配的款式再合适不过。"又拎起那两件衬衫在斯内普胸前比了比，"至于这些——明天起就能换上了。"

　　她突然正色，魔杖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容我提醒，教授现在的形象直接关系到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审美声誉。"唇角勾起一抹不容反驳的弧度。

　　斯内普的漆黑眼眸微微眯起，他修长的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桌面，突然魔杖一抖，两份晚餐便精准地落在办公桌仅存的空处——银质餐盘与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鉴于，"他慢条斯理地切开盘中的小羊排，刀锋在烛光下闪过一道寒芒，"某位首席似乎更热衷于扮演霍格沃茨的时尚顾问而非学生..."羊排被精准地分成七等份，"...我假设这些——"银叉尖点了点周围琳琅满目的物件，"——足以替代礼堂的晚餐？"

　　格温尼维尔面前的银盘突然被轻轻推近，七块切割得完美均匀的羊排整齐排列，边缘泛着诱人的焦褐色光泽。她挑眉看向斯内普，他的眼睛低垂，只有握着叉子的手格外苍白。

　　"看来家养小精灵突然精通了读心术？"她故意拖长声调，银叉尖戳中一块浸满肉汁的羊排。

　　用迷迭香烤得恰到好处的羊排、淋着蜂蜜的南瓜馅饼、柠檬挞上点缀着她最爱的接骨木糖浆，甚至还有霍格莫德新出的那种会变换颜色的果汁——此刻正在高脚杯里从青苹果绿慢慢晕染成晚霞紫。

　　斯内普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巧合。"他生硬地吐出这个词，却没能阻止格温尼维尔发现他面前那盘所谓的晚餐——全是她平时碰都不碰的腌鲱鱼和甘蓝菜。

　　斯内普的黑色眼眸危险地眯起，魔杖尖在餐盘边缘敲出一声清脆的警示。

　　"倘若某位首席的脑容量没有被巨怪彻底侵占，"他的声音如同地窖石壁上凝结的寒霜，"或许该意识到——"银叉突然横挡在格温尼维尔试图偷袭的叉子前，碰撞出细小的火花，"——掠夺自己教授盘中食物的行为，与某些缺乏教养的格兰芬多如出一辙。"

　　他刻意将"教授"一词咬得极重，同时不动声色地把那碟腌鲱鱼又往后挪了半尺。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精准地切下一块甘蓝——刀锋所指的方向，恰好是格温尼维尔最讨厌的蔬菜在她盘中占据的位置。烛光在他高耸的鼻梁上投下锋利的阴影，却照不亮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

　　格温尼维尔托着下巴，指尖轻轻点了点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教授，您今天的毒液分泌量似乎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一，"她慢悠悠地说道，"是终于被我的诚意感化，还是说——"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您其实挺享受有人陪您共进晚餐？"

　　斯内普的叉子顿了一下，甘蓝菜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住。他冷冷地抬眸，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已不再是最初的疏离与防备。

　　"莱斯特兰奇小姐，"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那我建议你重新定义这个词——它通常不包括擅自更改某位教授的穿衣风格，或者试图偷走对方的腌鲱鱼。"

　　“哦？那包括什么？"格温尼维尔歪了歪头，发梢扫过肩膀，"陪您熬制一整夜的魔药？帮您整理被学生糟蹋的储藏室？还是说——"她忽然压低声音，唇角微扬，"在您被那群聒噪的小巨怪气得头疼时，递上一杯加了蜂蜜的薄荷茶？"

　　斯内普的眉头微微蹙起，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反驳。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跳跃，映照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半晌，他放下餐刀，银器与瓷盘相碰，发出一声轻响。"……茶里蜂蜜放得太多了。"他最终说道，语气虽仍冷淡，却已不再锋利。

　　格温尼维尔笑了，这一次是真的愉悦。"下次我会记得少放半勺，"她承诺道“你尝尝这个，酸甜的柠檬挞，保证比柠檬雪宝好吃”

　　斯内普盯着那块金黄色的甜点，沉默了片刻，终于伸手接过。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格温尼维尔托着下巴，目光追随着斯内普修长的手指拿起那块柠檬挞。当他咬下第一口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眉间细微的松动——那是他极少流露的、近乎于满意的表情。

　　"怎么样？"她指尖轻点桌面，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期待

　　斯内普缓慢地咀嚼着，酸涩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他垂下眼睫，烛光在那张常年阴郁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尚可。"最终他吝啬地评价道，却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半块挞放进了自己盘子里。

　　"这个'尚可'，"她轻笑着用叉子划开自己的甜点，"在教授词典里大概等同于'非常满意'？"

　　壁炉的火光突然爆出一个明亮的火星，映照出教授耳尖一抹可疑的淡红。他端起南瓜汁掩饰性地抿了一口，杯沿恰好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你的解读能力，"他放下杯子时已恢复平日的淡漠，"和你的魔药课论文一样充满...创造性想象。"

　　格温尼维尔轻轻晃了晃高脚杯，压低声音，眼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说起来，您知道昨天魔药课后发生了什么吗？德拉科——"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确保斯内普的注意力被吸引，"把喷嚏粉当成了姜黄粉加进提神剂里，结果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打了整整两小时的喷嚏。"

　　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我假设，"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水果，"这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现在正躺在医疗翼，享受庞弗雷夫人的特别关照？"

　　“哦，那倒没有。"格温尼维尔狡黠地眨眨眼，"克拉布和高尔把他藏在了挂毯后面的密道里——不过，"她从长袍口袋掏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某种荧光绿色的液体，"我恰好在他们毁尸灭迹前，抢救了一瓶'马尔福特制提神剂'作为...教学范例。"

　　斯内普盯着那个在烛光下冒着可疑气泡的瓶子，黑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多么...贴心。"他拖长声调，魔杖不知何时已滑入掌心，"我想明天的魔药课上，我们会有一个关于'原料辨识'的...实践教学。"

　　"还有更有趣的呢。您知道为什么最近费尔奇总在五楼走廊转悠吗？"她压低声音，"潘西把她的变形课作业——一只会唱歌的茶壶，藏在了盔甲里。结果那茶壶半夜开始唱《一锅火热的爱》，把皮皮鬼都引来了..."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同时吞下了一整盒比比多味豆。"我不得不提醒你，"他阴沉地说，"作为首席，纵容这种——"

　　"——但我已经处理好了呀，"格温尼维尔笑吟吟地打断他，"现在那只茶壶在格兰芬多塔楼门口值班，每天午夜准时开演唱会。听说韦斯莱双胞胎已经打算给它组建粉丝俱乐部了..."她笑了笑“很有趣，不是吗？”

　　烛光下，斯内普扶额的动作被拉长成一道无奈的剪影。而格温尼维尔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最精彩的是克拉布的宠物蜥蜴昨天吃掉了扎比尼的魔法史论文，麦格教授看到那张沾着口水的羊皮纸时..."

　　"——想必露出了堪比看到巨怪跳芭蕾的表情。"斯内普突然接话，低沉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促狭。

　　格温尼维尔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模仿麦格教授严肃的语调："'布雷斯·扎比尼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新型的论文保存术？还是说——'"突然切换成欢快的调子，"——您真该看看当时扎比尼的表情！就像同时吞下了十只活蹦乱跳的巧克力蛙！"

　　斯内普眼里滑过些许的愉悦。

　　格温尼维尔见状继续说着“你知道最近过于疲惫的斯莱特林们对您的魔药教室干了什么嘛？”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我假设，"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这又和某位精力过剩的首席脱不了干系？"

　　"哦，这次可不是我。"她无辜地眨眨眼，"是克拉布和高尔——他们偷偷在储藏室里养了一窝迷你嗅嗅，结果那些小家伙把您收藏的银质搅拌匙全偷走了。"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闪闪发亮的小勺子，"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把它们都找回来了...虽然其中几把现在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点过度热情。"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同时尝到了十种口味的比比多味豆。"令人感动，"他干巴巴地说，"看来我的教具终于要开始自己寻找原料了。"

　　"这还不是最精彩的，"格温尼维尔凑近了些，发间银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昨天弗林特试图用迷情剂给扫把施咒，结果——"

　　"——让我猜猜，"斯内普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现在魁地奇球场的门环正在对经过的每个人抛媚眼？"

　　格温尼维尔突然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地窖的石壁间回荡。"差一点！实际上是他的扫把爱上了游走球，现在训练场上演着一出感人的'跨越种族的爱恋'。"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伍德气得要把它们都送去给海格当柴烧。"

　　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多么...感人。"他轻声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我想明天的禁闭内容已经有着落了——或许弗林特先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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