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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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温尼维尔望着斯内普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药剂杯边缘,杯底残留的月长石碎片在烛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格温尼维尔?"赫敏抱着一摞厚重的笔记走近,棕色的眼睛里盛满担忧,"你还好吗?"她压低声音,"刚才示范冰晶咒时,你的指尖在发抖...你从图书馆离开后,是不是回去又忙着课程安排和总结知识点?"

  格温尼维尔迅速将杯子拢进袍袖,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怎么会呢?"她的声音轻柔如常,"只是地窖的寒气有些重罢了。"她巧妙地转移话题,"你们小组的元素转换完成得…"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哈利和罗恩顶着同款的黑眼圈凑过来,救世主绿眼睛里盛满担忧:"得了吧,"他难得严肃地说,"你现在看起来比被一百个摄魂怪围住还糟糕。"罗恩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只是默默推过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红发在烛光下像团温暖的火焰。

  〔呵,我倒要看看你这套说辞能不能骗过那位'亲爱的'院长大人。〕影鳞在她袖中冷冷地吐着信子。

  赫敏还欲追问,德拉科突然挤了过来。他灰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关切:"那个冰晶第三形态的转换咒..."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盒,"父亲新寄来的挪威冰髓,对...魔力紊乱有奇效。"

  格温尼维尔微微一怔。还未等她回应,教室门口突然传来骚动。纳威捧着一盆莹莹发光的月光草,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庞、庞弗雷夫人说...这个能稳定睡眠..."

  "梅林在上!"潘西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手中挥舞着一瓶金色药剂,"祖父的秘制魔力补充剂!"她不由分说地将瓶子塞进格温尼维尔手中,精心描绘的眼线也掩不住眼中的忧虑。

  格温尼维尔轻笑着安抚:"怎么连你也跟赫敏一样大惊小怪..."她的声音突然哽住——达芙妮正倚在门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让她所有"我很好"的谎言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也是…"最终,她只能轻声承诺。

  怀中突然多出的一堆慰问品让格温尼维尔翡翠般的眼眸微微睁大。影鳞在她袖中轻笑:〔看来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连格兰芬多的小狮子都骗不过呢。〕

  回地窖的路上,走廊的烛火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格温尼维尔停下脚步,发现每支蜡烛都被施了恒温咒——这是只有高级魔咒才能达到的效果。她伸手触碰石墙,感受到一丝残留的魔力波动,那熟悉的苦艾气息让她心头一暖。

  八点整,当地窖的木门无声滑开时,斯内普正背对着门口熬制一锅珍珠色的药剂。银质坩埚旁整齐排列着三瓶魔药,瓶身上的标签详细标注着服用时间和剂量,字迹锋利如刀刻。

  "坐下。"那道瘦削的身影始终背对着她,黑袍如凝固的夜雾垂落在地。声音比地窖的砖墙更冷硬,但魔杖划出的银光却精准勾勒出壁炉旁扶手椅的轮廓。

  坩埚里沸腾的药剂突然暴起一串紫焰,在他苍白的侧脸投下毒蛇吐信般的阴影,"把冰髓放进左手第二瓶药剂里——如果你残缺的脑容量还记得怎么分辨左右。"

  格温尼维尔的手指在玻璃瓶上轻微打滑。当冰髓坠入药液的刹那,整瓶魔药突然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迸溅的液滴在她手背烫出红痕。

  "看来巨怪也比你更懂得控制力道。"斯内普的冷笑像毒液滴在蜘蛛网上。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压熄了半壁炉火,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摄神取念的银光,"莱斯特兰奇小姐,现在告诉你可怜的院长——"魔杖尖突然抵住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为什么你敢不喝镇定剂?”

  〔梅林啊,他看起来想杀了你〕影鳞说着

  格温尼维尔干巴巴的说“等我忙完了准备喝的时候,被我打碎了…”

  斯内普的魔杖尖在她颈间微微下压,冰冷的触感让格温尼维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壁炉的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危险的阴影,漆黑的眼眸中银光流转,如同暴风雨前的闪电。

  "多么感人至深的解释。"他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魔杖顺着她的颈线缓缓上移,最终停在太阳穴旁,"看来我们的天才小姐,连最基本的魔药保管都做不好?"

  〔他现在的表情比看到炸掉的坩埚还可怕...〕影鳞缩在她发间瑟瑟发抖。

  格温尼维尔咽了咽口水,翡翠般的眼眸闪烁着微弱的光:"我...我确实打算喝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整理教案时不小心碰倒了药架..."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魔杖突然转向她藏在袖中的左手,一个无声的召唤咒将她的魔杖拽了出来。紫杉木魔杖尖端明显残留着魔力透支的焦痕。

  "说谎。"他冰冷地宣布,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内侧几道未愈的魔力灼伤——这是强行施展高阶咒语的反噬痕迹。"前几天的魔力暴动,今天的元素操控课,"他的声音危险地压低,"你是打算把自己炸成烟花吗?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的…莱斯特兰奇小姐。"

  格温尼维尔第一次觉得自己错的离谱,她低头正准备说什么,却看到茶几上摊开的教案——每一页边角都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服药提醒,明显是斯内普的笔迹。

  "我...我只是..."她的声音哽住了。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在她看来,魔力暴动、过度消耗都不过是暂时的损伤,不过是恢复得快些或慢些的区别。

  斯内普突然松开手,转身时黑袍翻涌如怒涛。他粗暴地抓起那瓶金色药剂砸进坩埚,飞溅的药液在空中凝结成一只咆哮的狮子形态。

  "喝掉。"他背对着她命令道,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全部。然后滚去睡觉。如果明天早上让我在教室或者图书馆看到你.…我会让你把《魔药安全手册》抄写到毕业!"

  格温尼维尔抱紧突然塞到怀里的绒毯——那上面还残留着苦艾的气息。当治疗魔药的暖流席卷全身时,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您...您是不是很生气?"

  斯内普的背影僵住了。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化在药香里:"不。"他的声音轻得像地窖里的月光,"是失望。"

  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像久熬的魔药般在胸腔里翻滚——

  失望你总是将我的安危置于魔杖尖端,却任由自己的魔力在过度消耗中枯竭;失望你熟稔每味药材的毒性,却对自己日益苍白的脸色视而不见;失望你为所有人熬制提神药剂,唯独忘记给自己留一剂缓和剂。

  坩埚里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他漆黑的眼眸。最深的失望,是看见最聪慧的学生始终未能明白:爱人之前,须先学会珍重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剜开她的心脏。格温尼维尔突然发现脸颊一片冰凉——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决堤而出。

  这段时间积压的所有疲惫、焦虑和莫名的紧迫感,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止不住的泪水。她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有抽泣声漏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早已溃不成军——那些在深夜啃噬理智的阴影,那些被强行咽下的呜咽,像一锅熬煮多年的毒药,终于在今晚沸腾溢出。

  泪水冲垮了所有精心构筑的堤坝,她颤抖的指尖死死攥住绒毯,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未坠入深渊的绳索。理智在尖叫着让她停下,可身体却像被施了烈火咒,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着积压多年的痛楚。

  影鳞蝰蛇第一次在不经过格温尼维尔的允许下显形,它变成刚好能够窝在格温尼维尔怀里的尺寸,默默缠着她,给她点依靠。

  斯内普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黑袍下的身形罕见地僵直了一瞬。看着崩溃大哭的格温尼维尔,满脑子都是无措,她整个人蜷缩在扶手椅上,泪水浸湿了影鳞的鳞片。

  他应该转身离开,应该用一句刻薄的讽刺结束这场闹剧——就像他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可他的双脚却像是生了根,牢牢钉在原地。

  三十一年的人生里,他面对过黑魔王的钻心剜骨,熬煮过足以致命的魔药,但没有哪一件事,像此刻这样让他感到如此荒谬的无力。

  一个哭到发抖的小巨怪。

  而他站在这里,像个被缴了械的傻瓜。

  “…”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

  格温尼维尔死死攥着绒毯的边缘,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肩膀颤抖得厉害,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倾倒出来。

  "我……我不想这样的……"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几乎不成句子,"我只是……只是觉得……"

  斯内普的大脑罕见地陷入一片空白。他盯着眼前抽泣的女孩,思维像是被塞进了黏稠的沼泽——每一个念头都挣扎着浮起,又缓慢地沉没。

  正确的程序是什么?

  立即制止这种情绪失控?还是等待自然平息?

  米勒娃会怎么做?波比会怎么做?

  记忆宫殿中关于"安抚儿童"的书架空空如也。他人生中仅有的几次接触哭泣孩童的经历,结局通常是以对方哭得更凶告终——比如十一岁的隆巴顿

  魔药。至少该让她先把魔药喝了。

  但此刻把药瓶塞过去会不会像在喂实验室的动物?

  影鳞抬起蛇首,金色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他,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斯内普的魔杖动了动,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该做什么?

  一个镇定咒?一个遗忘咒?还是干脆转身就走,假装今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格温尼维尔仍在哭,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抽干。

  "……够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不像往常那样冰冷。

  "……停下。"

  格温尼维尔没有停下。

  斯内普的眉头狠狠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僵硬地向前迈了一步,黑袍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格温尼维尔,” 这个名字第一次从他唇间完整滑出,没有惯常的姓氏后缀,没有讥讽的拖长音调。音节在空气中微微震颤,陌生得让他自己都皱起了眉。

  “……别哭了。”他干巴巴地说,语气像是命令,却又微妙地软化了几分。

  格温尼维尔的抽泣声顿了一下,随后反而更剧烈地颤抖起来。

  斯内普的眉头狠狠拧紧,下颌线绷得发疼。他下意识去摸魔杖,却在触到杖柄时顿住——梅林在上,他总不能给一个哭到打嗝的小巨怪施石化咒。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面对某种比黑魔法更棘手的难题,然后——极其不熟练地——抬起手,迟疑地落在她的头顶。

  他的手掌很冷,动作也生硬得像是某种机械操作,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时,格温尼维尔的哭声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茫然地看着他。

  斯内普的表情依旧冷硬,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罕见的动摇。

  “……你现在的样子,”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简直像被巨怪踩过的曼德拉草。”

  影鳞蝰蛇震惊〔梅林最花哨的羊毛袜啊!〕

  〔这算什么?用草药学比喻进行人身攻击?!〕

  〔您要是不会安慰人就继续当您的黑漆漆蝙蝠侠行吗?!〕

  〔不会就放着我来。〕

  "教授..."她哑着嗓子开口。

  "闭嘴。"他打断她,却挥动魔杖召来一杯热巧克力,杯沿还漂浮着会变换形状的小蛇。"喝掉。然后睡觉。"停顿片刻,又生硬地补充,"如果再做噩梦...地窖口令是'月长石'。"

  影鳞的蛇鳞瞬间炸开,尾尖"啪"地拍打在扶手椅上。它直立起上半身,鲜红的信子几乎要戳到斯内普的袍角。

  〔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这老蝙蝠是熬魔药把脑子熬成芨芨草了吗?!〕

  〔要不要直接告诉你古灵阁金库密码啊?!〕

  斯内普看着影鳞的反应也发现不对了,他轻叹一声,

  "……明天。"

  他开口,嗓音低沉而克制。

  "……明天,不准去上课。"

  格温尼维尔睁大眼睛。

  "……但如果你敢再漏服一次药剂——"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黑眸里闪过一丝警告。

  "——我会让你亲自品尝一下禁林里最恶心的魔药原料。"

  格温尼维尔皱了皱眉,显然拒绝这个提议。

  斯内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最终,他只是转身走向门口,黑袍翻涌如夜雾。

  "……睡觉。"

  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明天第一节课前必须去找米勒娃——不,还是先找波比更妥当。或许还要去趟图书馆?《与青少年沟通的100个魔法技巧》?不,太荒谬了...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梅林知道,他宁愿研究一百种新型吐真剂的解药,也不想承认自己需要向别人请教如何应对一个哭鼻子的小巨怪。

  也许该给丽痕书店匿名订购几本《如何与青春期巫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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