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良少年

　　这是法律程序的基本保障，也是避免被对方钻空子的关键一步。

　　尤其是在涉及人身伤害和治安案件的时候。

　　细节往往决定结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影响整个走向。

　　“你要我过去？”

　　电话那头，楚慕麟正在开例会。

　　听见是她的声音，直接抬手示意经理停下汇报。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屏住呼吸，连翻文件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嗯，来一趟。”

　　蒋枣枣的回答简短。

　　她不是在请求帮忙，而是在下达指令。

　　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她一个人能处理的范围。

　　“好，有事随时叫我。”

　　楚慕麟的声音依旧沉稳。

　　他从不会问太多理由，只要她说需要，他就会立刻行动。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叶辉说：“让田律师去趟派出所。”

　　老板亲自点名出动田律师。

　　这意味着事情绝非寻常小案，极有可能牵涉重大责任或潜在舆论风险。

　　“你，也去。”

　　楚慕麟又看向叶助理。

　　“是，老板。”

　　叶助理立即起身，神情肃然。

　　他知道这一刻代表的不仅是跑腿。

　　而是作为楚慕麟心腹的身份，在关键场合代表律所、掌握第一手信息。

　　……

　　这边。

　　蒋枣枣挂了电话，直奔同志办公室。

　　走廊灯光冷白。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派出所，却是最不想来的一次。

　　她终于见到了蒋俊。

　　隔着一层玻璃门，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审讯室角落。

　　可当视线真正落在他身上时，蒋枣枣的心猛地一沉。

　　可眼前这个人，哪还有半点她记忆里那个乖乖男孩的样子？

　　曾经那个穿着校服、文静内向的小男孩，如今已彻底变了模样。

　　绿头发染得扎眼，一簇一簇支棱着。

　　耳朵上密密麻麻挂着七八个耳钉，金属反光刺人眼睛。

　　就差满身纹身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快凑齐“不良少年全套装备”了。

　　但奇怪的是，那张脸还是蒋家的基因，清秀又利落。

　　眉眼之间分明遗传自她哥哥。

　　就算穿得像个地下乐队主唱。

　　站在一堆街头混混中间，也依然压得住场子。

　　那种骨子里的贵气与克制，并未被外表完全掩盖。

　　蒋俊也看到了她。

　　原本懒散靠椅的姿态略微僵了一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蒋枣枣开门见山：“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蒋俊冷笑一声。

　　“你是谁？你凭什么来审我？”

　　他仰起头，故意用挑衅的目光迎上她的视线。

　　可这话听着理直气壮，实则藏着几分心虚。

　　蒋枣枣挑了挑眉：“你以为我闲得慌想管你？若不是你二姑哭着求我，我才懒得跨这半个城市。”

　　的确，如果不是家人跪着求她。

　　她根本不会在这大半夜跑来派出所替一个根本不领情的孩子收拾烂摊子。

　　蒋俊嗤了一声：“不就是打架吗？跟你干的事儿比起来，我这算啥？”

　　话音刚落，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

　　“那能一样吗？”

　　蒋枣枣咬了咬牙。

　　“那是我的私事！跟你动手伤人有半毛钱关系？别扯没用的！”

　　蒋俊喉结动了动，突然有点发虚。

　　那些童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小时候这小姑可没少揍他。

　　一巴掌下来，屁股能疼三天。

　　那种肉体上的疼痛早已淡去。

　　可心理阴影至今仍在。

　　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竟生出一股久违的畏惧。

　　蒋枣枣逼近一步。

　　“你现在要是想从这儿平安出去，不留案底，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靠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陈述。

　　一旦留下案底，对他未来的升学、就业都将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留……留就留呗……”

　　嘴上还在逞强，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咽了回去。

　　他扭过头，不再看她，声音越说越弱。

　　话还是硬，可语气明显矮了半截。

　　一开始同志说这些。

　　他满不在乎，觉得不过是走流程，顶多拘留几天就能出来。

　　可从蒋枣枣嘴里说出来。

　　他心里却咯噔一下，莫名慌了。

　　蒋枣枣盯着他，没动，也没表情。

　　“要不是你姓蒋，我连门都不会踏进来。”

　　蒋俊低头，嘴角撇了撇，不敢再顶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努力维持最后一点倔强。

　　“到底，为什么动手？！”

　　蒋枣枣真不想跟蒋俊多耗。

　　这工夫回家躺平补个觉不香吗？

　　她昨晚熬夜改方案，今早又被电话叫醒。

　　可她不能走，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没人来问清楚，明天可能就有另一个家庭在哭。

　　蒋俊终于开口了。

　　“也没啥，看不惯那俩货，天天装乖学生，骗女生，恶心人。”

　　“有点钱就了不起了？害了多少女生你知道吗？”

　　他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

　　“连女生都怀孕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想拖一个女生上车，裙子都撕烂了，我才冲上去拦的……”

　　蒋枣枣顺着他的目光，瞥见角落里那个女生。

　　“是为了她？”

　　她问。

　　“嗯。”

　　女生依旧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校服的下摆。

　　蒋枣枣走过去，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女生的视线处于同一高度。

　　“同学，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话很重要。

　　事情的定性，就系在这几句话上。

　　如果女生说蒋俊是因为保护她才出手打人。

　　那么这起事件就不再是单纯的校园暴力，而是见义勇为。

　　可如果她沉默，或是说出对蒋俊不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女生终于抬了下眼，目光迟疑地撞上蒋枣枣的眼神。

　　可只是一瞬间，她猛地垂下头。

　　蒋枣枣皱了眉。

　　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这反应太奇怪了。

　　那两个男生和他们的家人迟迟不来。

　　反倒是这个受害者，连真相都不敢说出口。

　　等那两个家庭真正到场，她恐怕会被压力逼得更加沉默。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她们一身名牌，裙摆晃眼，手腕上金链子叮当作响。

　　一进门，其中一人就指着办公室里的人群。

　　“打我孩子的在哪？！站出来！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蒋瑶脸色一变，赶紧一把将大麦和小麦拉到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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