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传统派抗议

　　天机老人的裁决，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科学丹道（Kd-001）与传统丹道数据化（Kd-002）两个项目并行立项，一年后凌霄宝殿公开答辩定输赢——这看似公允的安排，并未能平息暗流，反而将矛盾彻底摆上了台面，引燃了更激烈的对抗。

　　首先发难的，并非科研院内部的丹理司，而是遍布天庭各部司、乃至下界一些与丹塔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传统丹师势力！

　　就在立项公告发布后的第三天清晨，一场规模浩大、组织严密的抗议活动，如同瘟疫般在天庭各处同时爆发！

　　凌霄宝殿前的巨大广场，此刻已被人潮淹没。数以万计身穿各色丹师袍服、年龄修为各异的仙人，聚集于此。他们并未高声喧哗，而是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举着各式各样的玉牌、横幅，上面以仙文书写着触目惊心的标语：

　　【科学异端，亵渎丹道！】

　　【数据冰冷，岂能载道？】

　　【守护传统，扞卫丹心！】

　　【秦洛滚出科研院！】

　　【陛下明鉴，勿使邪说祸乱天庭！】

　　这些抗议者，并非乌合之众。他们大多神情肃穆，眼神中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与悲愤。其中不乏一些白发苍苍、气息渊深的老丹师，他们一生浸淫丹道，视其为毕生信仰与荣耀，如今眼见“科学”这等他们眼中的“奇技淫巧”竟要堂而皇之地成为正统，甚至要取代他们奉为圭臬的传统，那种信仰崩塌的愤怒与恐惧，化为了此刻无声却沉重的抗议。

　　除了凌霄宝殿，科研院“万理之枢”大楼外、通往各主要部司的传送殿前、乃至秦洛所在的观星阁实验室外围，都聚集了大量的抗议人群。他们并未冲击禁地，只是静坐、肃立，以这种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不满与抗拒。

　　天庭的秩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巡逻的天兵天将数量增加了数倍，紧张地维持着秩序，却不敢对这些并未采取过激行为的抗议者动用武力。因为这些抗议者中，有很多本身就是天庭各部司的中下层官员、乃至一些有背景的仙家子弟！

　　“看到了吗？这就是民心！这就是众怒！”丹理司内，一名参与策划此事的老院士看着水镜术中各处抗议的画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倒要看看，面对如此声势，那秦洛还能不能安心做他的研究！陛下还能不能一味偏袒他！”

　　青木真人并未像其他人那般乐观，他眉头紧锁：“此举虽能制造压力，但也容易授人以柄，引发陛下不快。我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Kd-002项目上，尽快拿出成果！”

　　“司主放心，双管齐下，方能万无一失！”

　　抗议的浪潮，自然也传到了观星阁实验室。

　　苏妙仪（她已被秦洛申请调来天庭，作为Kd-001项目的副手）透过实验室的观测窗口，看着外面那黑压压的、沉默的人群，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秦师弟，外面的情况……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项目？还有大阵的修复……”

　　实验室内的其他专家也都面露忧色。他们不怕技术难题，但这种来自整个传统势力群体的无形压力，却让人喘不过气。

　　秦洛站在主控台前，目光扫过光幕上外部监控传来的画面，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意料之中。”他淡淡开口，“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甘心退出历史舞台。沉默抗议？不过是无能狂怒的最后挣扎罢了。”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外面那数万仙人的抗议，与他毫无关系。

　　“可是……舆论对我们很不利。”一位司天监的专家低声道，“现在很多不明真相的仙神，都被他们煽动，认为我们是在毁灭丹道传承……”

　　“舆论？”秦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舆论从来只站在胜利者一边。当他们享受着科学丹道带来的、价格更低、效果更好的丹药时，今日的抗议，便会成为明日的笑谈。”

　　他转过身，看向实验室内的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不必理会外面的喧嚣。我们的任务，是做好自己的研究，用无可辩驳的成果，击碎一切质疑！”

　　“Kd-001项目，按计划推进。苏师姐，你负责牵头，优先完成‘筑基丹’、‘凝金丹’、‘元婴丹’这三个关键境界突破丹药的科学标准化工艺流程与品控体系。”

　　“周天星斗大阵项目，‘南斗司命’节点的重构方案推演完成了吗？能量回路优化进度如何？”

　　见秦洛如此镇定自若，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实验室内的众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收摄心神，重新投入到紧张的研究工作中。是啊，有秦院士在，有什么好怕的？用成果说话！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传统的反抗，绝不仅仅局限于沉默的抗议。

　　数日后，当苏妙仪按照计划，前往天庭“百草阁”申请调用一批用于Kd-001项目研究的标准灵药时，却遇到了麻烦。

　　“抱歉，苏仙子。”百草阁的管事是一位面色红润、眼神却有些闪烁的中年仙官，他陪着笑脸，语气却带着为难，“您要的这批‘三转青灵草’和‘玉髓芝’，库房记录显示库存不足了。”

　　“不足？”苏妙仪蹙眉，“我查过之前的库存记录，明明绰绰有余。”

　　“这个……可能是记录有误，或者被其他部门紧急调用了。”管事打着哈哈，“要不，您过段时间再来看看？”

　　苏妙仪心中明了，这是有人在故意卡他们的资源！她没有与这管事多纠缠，直接通过院士终端，向百草阁的上级部门——天庭物资总司发起了质询和资源优先调用申请。

　　然而，申请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复。

　　与此同时，Kd-001项目组一位负责数据处理的年轻仙官，在返回居所的途中，被几名不明身份的仙人围住，言语间充满了威胁与恐吓，警告他“认清形势”，“不要自误前程”。

　　更严重的是，项目组申请使用科研院大型公共算力池进行“丹药分子动力学模拟”时，被告知算力配额“已被占满”，需要排队等候，而这一等，就不知要等到何时。

　　种种无形的壁垒和刁难，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向Kd-001项目组。资源的短缺、人身的威胁、研究进度的拖延……传统势力正在用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影响力，对科学丹道进行着全方位的围剿！

　　“秦院士，这样下去不行！”一位天工院的专家愤懑道，“他们这是要用盘外招，拖垮我们！”

　　秦洛听着众人的汇报，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走到主控台前，直接接通了与凌霄宝殿的专用通讯线路。

　　“陛下，臣，秦洛，有本奏。”

　　光幕上，玉帝的虚影缓缓凝聚。

　　“秦爱卿，何事？”玉帝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臣奏请，彻查百草阁库存记录异常、物资总司渎职拖延、科研院算力池分配不公、以及威胁恐吓科研人员等一系列，针对Kd-001项目的恶性干扰事件！”秦洛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没有丝毫委婉，“此风不止，非但Kd-001项目难以进行，周天星斗大阵之修复，亦恐受其牵连，贻误天庭大事！”

　　他没有诉苦，没有抱怨，而是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影响天庭大事”的高度！并且点明了与周天星斗大阵项目的关联！

　　玉帝虚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沉默了片刻。

　　翌日，天庭震动！

　　百草阁阁主、物资总司一名侍郎，因“渎职懈怠、贻误要务”，被直接罢黜仙职，打入天牢候审！

　　数名涉嫌威胁科研仙官的仙人被仙律司缉拿！

　　科研院算力池管理权限被临时收归司天监直接管辖，优先保障Zd-001与Kd-001项目需求！

　　玉帝以雷霆手段，狠狠敲打了一切敢于暗中作梗的势力！

　　与此同时，一道新的天帝法旨传遍天庭：

　　“即日起，凡有意参与Kd-001（科学丹道）项目者，无论出身、无论修为，皆可至观星阁实验室报名。一经录用，享科研院正式编制，资源倾斜，功成之日，论功行赏，不吝封赐！”

　　“另，天庭将设立‘丹药革新贡献榜’，凡对科学丹道有建言、献策、提供资源便利者，皆按贡献度给予重奖！”

　　釜底抽薪！重赏之下！

　　玉帝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并且直接开始瓦解传统势力的根基！

　　一时间，风向骤变！

　　许多原本观望、甚至暗中抵触的中低层仙官、散修出身的炼丹师，开始心思活络起来。科研院正式编制！资源倾斜！天帝重奖！这诱惑太大了！

　　当天，观星阁实验室外，那沉默抗议的人群依旧还在。

　　但与此同时，一条由意图报名者排起的长龙，也从实验室门口延伸了出来，与那些抗议者，形成了泾渭分明、却又无比讽刺的对峙画面。

　　传统派的抗议，非但没有扼杀科学丹道，反而在玉帝的强势干预和重赏激励下，促使更多的人才和资源，开始向着秦洛汇聚！

　　实验室内，秦洛看着外部监控中那戏剧性的一幕，眼神平静。

　　“看来，陛下是真的很着急啊……”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那浩瀚的周天星斗大阵模型。

　　“那么，我也该加快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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