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争论

　　碧游宫正殿，云气缭绕，道韵天成。通天教主高踞云台，青袍洒脱，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看着下方卓然而立的王飞。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这四位截教核心亲传分列两侧，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位千年不见便已跻身混元太极之境的副教主。

　　“哈哈哈！好！王飞，你果真没让本座失望！”

　　通天教主抚掌大笑，声震殿宇，“千年光阴，自辟蹊径，融霸道皇道于阴阳调和，成就混元太极！

　　此等悟性，此等魄力，纵观七圣天，也寻不出几个！”

　　王飞微微躬身，不卑不亢：“教主谬赞，王某侥幸有所感悟，全赖教主指点与碧游宫宝地之助。”

　　“诶，不必过谦。”通天教主摆手，“大道之路，岂是侥幸可得？你能悟出属于自身的‘皇极太极’，便是你的造化。”

　　他目光扫向多宝等人，“尔等也需好生参悟，大道万千，并非只有剑道一途可通无极。”

　　多宝等人神色一凛，齐声应道：“谨遵师尊（教主）教诲。”

　　金灵圣母性子较为清冷直接，此刻却忍不住开口，声音如金玉交击：“副教主，你之太极，源于皇道，霸道刚猛为本，却又融入了调和之意。

　　恕我直言，霸道与调和，看似相悖，你是如何将其融为一体的？莫非不会相互冲突，削弱其威？”

　　她主修杀伐剑道，对力量的纯粹性极为看重，故而对此疑惑最深。

　　王飞看向金灵圣母，知她并非挑衅，而是真心求问，便坦然道：“金灵道友所虑甚是。

　　初时，霸道与调和确如水火，难以相容。然王某以为，阴阳并非绝对对立。

　　皇道之霸道，在于确立秩序，扫平阻碍，此为‘破’；而调和，在于维系秩序，滋养万物，此为‘立’。”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那微型的皇极太极图，黑白双鱼缓缓游动：“无破不立，无立则破后只剩废墟。

　　正如治理一方，需雷霆手段铲除奸佞，亦需怀柔政策安抚黎民。

　　霸道为阳，调和为阴，阴阳互根，共存共生，方能使皇道长盛不衰，使力量绵延无尽。

　　其威非但未减，反而因有了‘立’之根基，使得‘破’更加精准、更具韧性。”

　　他话语平和，却蕴含着自身大道的真意，那太极图在他掌心演化，时而化作煌煌大日，普照万物（调和），时而凝聚无上锋铓，斩断枷锁（霸道），变幻莫测，圆融一体。

　　金灵圣母看着那太极图，美眸中光芒闪烁，陷入沉思，似乎有所触动。

　　她身旁那柄名为“飞金剑”的佩剑，也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在应和这番道理。

　　无当圣母气质温婉，此刻柔声接口：“副教主以治世喻道，令人耳目一新。

　　然则，此‘皇极太极’于个体修行，又有何独特妙用？

　　与老师所传之截天剑道，乃至太清师伯的清净无为之道，玉清师伯的顺天应命之道，又有何异同？”

　　这个问题更为深入，直指大道本质的比较。

　　王飞沉吟片刻，缓缓道：“个体修行，亦如治身。需以霸道意志，斩除心魔、锤炼体魄（破），亦需以调和之心，温养神魂、平衡阴阳（立）。至于与诸位圣人大道之异同……”

　　他看向通天教主，得到后者鼓励的眼神后，继续道：“教主之截天剑道，在于截取一线生机，锋芒毕露，宁折不弯，乃是极致的‘破’与‘争’；

　　太清圣人无为之道，看似不争，实则顺应自然，于无为中蕴含大作为，更侧重‘立’与‘容’；

　　玉清圣人顺天应命，阐述天机，规矩森严，介于‘破立’之间，更重秩序。”

　　“而王某之皇极太极，”王飞语气坚定起来，“并非单纯侧重某一方面，而是追求‘破’与‘立’的动态平衡与即时转化。

　　当争则争，争即是破；当和则和，和即是立。一切依时依势而定，核心在于‘我’之意志，以我之皇道，御阴阳，定乾坤。”

　　他这番话，隐隐点出了自身之道与三清之道的根本区别，更强调主观意志的能动性。

　　“好一个‘以我之皇道，御阴阳，定乾坤’！”

　　通天教主眼中精光爆射，显然极为欣赏王飞这番论述中的那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劲儿，这与他截教教义的核心不谋而合，“大道争锋，岂能一味顺应？当有此气魄！”

　　多宝道人微微颔首，接口道：“副教主之道，确与吾等有所不同，别开生面。

　　然则，阴阳平衡，说来容易，行之极难。

　　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度’？过刚则折，过柔则靡，副教主又如何确保自身不偏不倚？”

　　这是修行实操中的关键问题。

　　王飞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度在心中。

　　此心，非是寻常情绪之心，而是道心，是历经磨难、明见本我后的‘皇者之心’。

　　以道心为镜，照见万物，自然能明晰何时该雷霆万钧，何时该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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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的权衡，无法言传，唯有

　　在一次次实践中体悟、磨砺。”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平衡并非静止。如同这太极图，阴阳双鱼时刻游动转化。

　　有时需偏刚猛以破局，有时需偏柔和以蓄势。只要核心意志不变，大道方向不移，这动态的平衡，便是最稳固的状态。”

　　殿内一时寂静，多宝、金灵、无当、龟灵皆沉浸在王飞的论述之中，细细品味着这“皇极太极”的玄妙。

　　他们能修炼到如今境界，皆是惊才绝艳之辈，王飞的道虽与他们不同，却提供了全新的视角，触类旁通之下，竟也觉受益匪浅。

　　通天教主看着门下弟子若有所悟的样子，心中更是满意。

　　他哈哈一笑，打破沉寂：“妙！甚妙！王飞，你此番论道，不仅明晰了自身之路，也让我这几个徒儿有所启发。

　　看来你这副教主，并非虚职！”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促狭：“不过，光是动嘴皮子可不行。

　　金灵，你方才似有感悟，不如便与你王飞师弟切磋一番，印证所得如何？也让为师看看，这‘皇极太极’实战之威！”

　　金灵圣母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战意，她本就喜好争斗，之前听王飞论道，心中已有些想法亟待验证。

　　她上前一步，对王飞拱手，语气带着挑战：“请副教主指点！”

　　王飞看向通天教主，见对方笑眯眯地点头，知道推脱不得，而且他初成太极，也确实需要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来熟悉力量。

　　他淡然一笑，拱手回礼：“既然如此，王某便献丑了，请金灵道友赐教。”

　　殿中气氛，瞬间由论道的平和，转向了切磋的紧绷。

　　一场混元太极级别的大道争锋，即将在这碧游宫正殿之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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