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出差

　　第二天清晨，蝴蝶忍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一点点凹陷和属于他的、极淡的气息。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小桌上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那里静静地放着一盆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旁边整齐地叠放着一条干净的洗脸帕。

　　水温恰到好处，显然是有人算准了她醒来的时间，刚刚准备好不久。

　　是他。

　　看着那盆热水，蝴蝶忍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她起身，如同往常一样洗漱，然后将房间恢复原状，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他，也早已如同蒸发一般，不见踪影，想必已经投入到蝶屋或总部的某项工作中去了。

　　白天，他们依旧是“普通”的上下属。蝴蝶忍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他相遇的路径，神情、举止与往常别无二致，温和、周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

　　柱合会议厅。

　　今日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几分。产屋敷耀哉（或其代理人）端坐上首，众柱分列两旁。

　　“根据隐部队的情报，以及在东北区域陆续发现的队员伤亡报告，”

　　主持者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

　　“可以确认，有一支携带特殊血鬼术、能释放麻痹性毒雾的鬼群在该区域活动，并且极其狡猾，行动模式难以预测。”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能释放范围性毒雾的鬼，对于普通队员乃至低阶剑士都是极大的威胁。

　　“因此，”

　　主持者继续说道，

　　“需要派遣一支队伍前往清剿，并调查清楚毒雾的源头和特性。此次任务，炎柱·炼狱杏寿郎为主力。”

　　“唔姆！交给我吧！”

　　炼狱杏寿郎立刻洪亮地回应，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斗志。

　　“同时，因为涉及毒雾，需要虫柱·蝴蝶忍同行，负责医疗支援、毒素分析，并尽可能采集样本，研制对应的解毒剂。”

　　蝴蝶忍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微笑，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定当尽力。”

　　“我也去！”

　　风柱·不死川实弥抱着臂，声音粗粝，“那种放毒的杂碎，必须尽快铲除！”

　　“冷静点，不死川。”

　　炼狱杏寿郎说道。

　　“风之呼吸固然能吹散毒雾，但忍更需要的是能配合她采集样本和保护的队员。而且，总部也需要人手防御。”

　　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但没有再反驳。

　　蝴蝶忍适时开口，声音清晰柔和：“是的，此次任务，我需要携带两到三名精于医术和采集的‘隐’部队成员一同前往。

　　炼狱先生负责主攻和警戒，我们负责后勤与医疗支援，这样分工最为高效。”

　　她看向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您意下如何？”

　　“唔姆！完全没有问题！”

　　炼狱杏寿郎用力点头。

　　“有忍在后方支援，我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战斗了！”

　　富冈义勇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安排。

　　伊黑小芭内则冷静地补充：

　　“情报显示那片区域多山林，注意埋伏。”

　　甘露寺蜜璃虽然也想帮忙，但也知道自己的呼吸法不太适合这种任务，只是担忧地看着他们。

　　“既然如此，任务就此定下。”

　　主持者最终宣布，“炎柱炼狱杏寿郎，虫柱蝴蝶忍，即日准备，三日后出发。 请务必小心，我等你们凯旋。”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蝴蝶忍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微笑，与炼狱杏寿郎简单确认了一下出发前的准备事宜，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厅。

　　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常。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听到任务内容和出发时间时，她心底除了对任务的重视，还悄然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思绪——

　　关于那个会在她醒来时准备好热水，却又在白天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别扭”恋人。

　　这次出差，恐怕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蝴蝶忍回到蝶屋，径直走向后院。

　　香奈乎果然在那里，正对着木桩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动作精准而沉默。

　　“香奈乎，”

　　蝴蝶忍唤道，声音温和。

　　“准备一下，两小时后我们出发，跟我出一趟远门。”

　　香奈乎停下动作，转过身，安静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没有询问任何细节，只是用行动表示服从。

　　“去收拾行李吧，”

　　蝴蝶忍补充道，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院子另一角那个正在整理药材的身影，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去和‘先生’告个别，毕竟是‘室友’呢。”

　　香奈乎再次点头，安静地转身离开了后院。

　　待香奈乎的身影消失，蝴蝶忍又迅速扫视了一圈，确认再无旁人后，这才缓步走到他面前。

　　他正低头分拣着草药，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她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柔些许，“会不会想我呢？”

　　语气带着刻意的玩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头也不抬地问，声音平静： “什么任务。”

　　她如实相告，将鬼群、毒雾以及与炼狱同行的情况简单说明。

　　她话音刚落，就见他忽然从随身的布包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动作利落地将那个熟悉的、带有夸张滑稽笑容的——波波塔塔维奇面具，戴在了脸上。

　　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哦！！！！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呀！”

　　一个热情洋溢、略显浮夸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与他平日里的低沉冷静判若两人。

　　蝴蝶忍心中了然。

　　她早想到，以他的能力和那份隐藏在别扭之下的关心，绝不会坐视她前往可能有危险的区域。

　　但她想亲耳听到，想亲自确认这份在意。

　　于是，她也立刻进入了状态，脸上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笑容，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了他戴着手套的双手，声音甜美得能滴出蜜来：

　　“啊！太好了！是波波塔塔维奇先生呀！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他也用力回握，用那种假装的、受宠若惊的语调回应： “咦！！！！好肉麻！大人这么对在下是不是太亲密了！”

　　蝴蝶忍无视了他的“抗议”，继续沿着自己的剧本往下演，笑容不变： “其实我现在很需要医生陪同我出任务呢！这次可以预支工资哦！”

　　面具后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波波塔塔维奇的声音更加兴奋：

　　“啊！是有任务嘛！好！只要有工资就太好了！我可以哦！那么请问预支工资什么时候发呢！”

　　“现在哦！” 蝴蝶忍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唉……？” 他扮演的波波塔塔维奇发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的单音。

　　就在他发出这个音节的瞬间，蝴蝶忍迅速踮起脚尖，隔着那冰冷滑稽的面具，在他脸颊的位置，轻轻地、却清晰地亲了一下。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她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宣布： “预支工资哦！”

　　“……”

　　空气安静了一瞬。

　　随即，那个浮夸的“波波塔塔维奇”声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本人那标志性的、带着极度无语和一丝窘迫的低沉嗓音：

　　“你真变态……”

　　蝴蝶忍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开心，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不是你要假装的嘛？”

　　他看着她那副“全是你的错”的无辜样子，隔着面具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狡黠的表情。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动作有些僵硬地，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重新塞回包里，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泛红。

　　这场看似荒诞的告别，在无声中达成了共识——他会以“波波塔塔维奇”的身份加入医疗队，与她同行。

　　而蝴蝶忍，也如愿以偿地确认了他的在意，并且用她独特的方式，提前“预支”了这份安心。

　　……

　　总部大门口，出发的队伍正在集结。

　　炼狱杏寿郎早早等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精神饱满。

　　当他看到走来的蝴蝶忍和香奈乎，以及她们身后那个提着两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医疗手提箱、戴着滑稽笑脸面具的熟悉身影时，那双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哦！波波塔塔维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炼狱洪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热情，他大步迎上前。

　　“是去了蝶屋当医生吗？！好久不见！”

　　（他显然还记得这位在最终选拔时表现出色、身份神秘的“医生”。）

　　戴着面具的他，立刻进入了角色，用那种特有的、带着点夸张和热情的语调回应道，甚至还配合地挥了挥手：

　　“哦！！！原来是炼狱大哥呀！咦！！不敢当，不敢当！”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提着的两个大箱子，语气变得“谦逊”而“务实”。

　　“现在我在蝶屋做门诊呢！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谢谢关心！”

　　（这番说辞，完美地符合了一个有些本事、四处谋生、如今在蝶屋找到稳定工作的游医形象。两个大箱子更是显得他“装备齐全”，非常“专业”。其实是蝴蝶忍和香奈乎的行李）

　　蝴蝶忍在一旁看着，脸上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为他这滴水不漏的演技点了个赞。

　　她之前特意嘱咐他“装得像一点，要像个打杂又什么都会一点的底层医生”，他显然完美地执行了，甚至还有所发挥。

　　炼狱杏寿郎不疑有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洪亮：

　　“唔姆！太好了！有您这样医术高超的医生在，这次任务就更加稳妥了！请多指教！”

　　“互相指教！互相指教！炼狱大哥！” 波波塔塔维奇“受宠若惊”地回应。

　　香奈乎则安静地站在蝴蝶忍身后，大眼睛看了看那个戴着面具的陌生医生，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队伍就此集结完毕。表面上是虫柱、炎柱，带着继子和一名蝶屋的外聘医生。

　　无人知晓，那张滑稽的面具之下，隐藏着何等强大的力量，以及他与队伍首领之间，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微妙关系。

　　一场明面上清剿恶鬼、调查毒雾的任务，在暗地里，也成了两人关系中的又一次特殊“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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