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霍聿枭的雷霆手段震慑了南洋的殖民者，却也给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新的口实。

　　联合政府会议室里，气氛比前线指挥部更加凝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焦虑与无力感。几位负责财政和对外贸易的官员，额头沁着冷汗，正向霍聿枭汇报着坏消息。

　　“……督军，从三天前开始，我们在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的账户被以‘风险审查’为由冻结，涉及金额超过八百万美元。”

　　“我们在国际市场上采购特种钢材、精密轴承、高级润滑油的多份订单被单方面取消，对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发货。”

　　“更棘手的是，‘环太平洋共荣基金会’联合了几家欧洲媒体，大肆渲染我们在南洋的‘军事扩张’，鼓动国际社会对我们进行‘技术禁运’和‘金融制裁’……”

　　副官念着报告，声音越来越低。这不是枪炮，却比枪炮更致命。外汇被冻结，意味着无法购买急需的战略物资；订单被取消，直接影响军工生产和基础建设；国际舆论的污名化，则可能让北地陷入孤立。

　　霍聿枭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面沉如水。他习惯了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搏杀，这种来自金融领域的软刀子，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憋闷。“陆鼎山和那帮基金会的老鼠，就会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督军，这不是伎俩，这是战争的另一种形式。”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经济顾问沉声道，“他们想切断我们的资金流和物资流，让我们不战自溃。”

　　“不战自溃？”霍聿枭冷笑一声，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做梦！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能跟他们耗下去！”

　　话虽如此，所有人都明白，形势的严峻。北地底子薄，工业体系尚在襁褓，对外部市场和资源的依赖性依然很强。这条金融绞索，正在慢慢收紧。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未央在研究所也接到了坏消息。

　　“沈工，麻烦了。”化工厂的负责人一脸焦急地找来，“我们制备‘启明牌肥皂’衍生表面活性剂的一种关键催化剂，之前一直从德国进口，现在渠道断了！库存最多还能支撑一周。”

　　这种催化剂，正是林晓“棱镜”项目所需新型微乳液模板的核心原料之一。项目刚在失败中摸索到一点方向，就遭遇了釜底抽薪。

　　实验室里，林晓看着反应釜中再次失败的、如同烂泥般的产物，又听到原料即将断供的消息，年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他蹲在角落里，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沈未央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份实验记录放在他面前。那是顾宗棠早期研究电磁炮时，连续失败一百五十七次的原始数据记录，上面布满了红叉和焦躁的批注。

　　“顾工当年，连合格的电容都找不到，只能用捡来的废旧电线和自己绕制的线圈。”沈未央的声音平静无波，“他说过，条件越是被限制，越能逼出真正的创造力。”

　　林晓抬起头，眼圈发红，看着那份充满挫败痕迹的记录，仿佛能看到那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天才，在简陋的实验室里一次次碰壁，又一次次爬起来的模样。

　　“没有进口催化剂，我们就找不到替代品吗？”沈未央的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自然界，或者我们已有的化工体系里，就没有能起到类似作用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晓脑中的迷雾。他猛地跳起来，冲到实验台前，翻找着之前那次失败实验留下的样品和分析数据。“替代品……替代品……对了！沈工，上次失败产生的那些絮状沉淀物！它的成分分析显示，它具有多孔结构和不均匀的电荷分布！这……这说不定……”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它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超构表面，但它也许是一种极好的天然催化剂载体，甚至本身就可能具有催化活性！我们可能……可能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廉价的、可以自制的催化剂！”

　　一次失败，竟然在绝境中，指向了一条谁也没想到的新路径。

　　联合政府内的会议还在继续，但气氛已经悄然变化。

　　霍聿枭听着下属们关于如何节流、如何寻找替代渠道的讨论，眉头紧锁。这些办法都太被动，太缓慢。

　　“我们不能只想着怎么挨打。”霍聿枭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他们想冻结我们的资金？想掐断我们的物资？好啊！”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位置上。

　　“命令！加大对我们控制区内稀有矿产的开发力度，尤其是他们急需的钨、锑、稀土！以前是藏着掖着怕人惦记，现在，给老子光明正大地挖！用我们的资源，去换我们需要的东西！”

　　“第二，通知霍云苓，南洋‘共济会’的业务重心调整。除了橡胶和锡，给我想办法打通印度的粮食和药品渠道，还有荷属东印度的石油！用商业网络，对抗他们的金融封锁！”

　　“第三，秦穆！”霍聿枭看向一直沉默肃立的秦穆，“你手下的暗线，别光盯着军事间谍。给老子去摸清楚，是哪些洋行、哪些银行家在背后搞鬼，陆鼎山和他们是怎么分账的！找到他们的弱点！”

　　他的命令一条接一条，充满了攻击性。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和地盘，在敌人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

　　“想用钱憋死我？”霍聿枭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老子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以战养战’！”

　　夜幕降临。

　　霍聿枭回到霍府时，已是深夜。他本以为沈未央又会泡在实验室，却发现对方房间的灯亮着。

　　他推门进去，看到沈未央正坐在书桌前，台灯下，他正在修改一份图纸，旁边放着林晓下午提交的、关于意外发现新型催化剂可能性的报告。

　　“还没休息？”霍聿枭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沈未央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林晓有了新发现，或许能解决原料问题。我在看舰载电磁炮的散热系统改良方案，高湿环境下的效率损失必须解决。”

　　霍聿枭拿起那份催化剂报告看了看，他虽然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分子式，但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绝境中找到了希望。他放下报告，目光落在沈未央专注的侧脸上。

　　“外面那些人，想用钱和封锁压垮我们。”霍聿枭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一种并肩而立的坚定。

　　沈未央手中的笔顿了顿，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应，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们不懂。能支撑一个民族挺直脊梁的，从来不只是黄金和枪炮。”

　　他抬起眼，看向霍聿枭，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深邃，如同暗夜中的星辰。

　　“更是困境中依然不灭的智慧，与火种。”

　　霍聿枭凝视着他，良久，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茶壶，给沈未央已经冷掉的茶杯续上了热水。

　　窗外，北地的寒风呼啸，但这一方灯火之下，两个男人在不同的战场上，以各自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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