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济世堂内，悬壶疗伤

　　荒山脚下，晨曦微露，驱散了夜的阴霾，却驱不散战场留下的惨烈与死寂。焦黑的土地、崩碎的山石、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腥味和能量余波，无不诉说着昨夜那场超越常人想象的恶战。

　　钟浩然背着昏迷的墨小雨，怀里抱着缩小的、依旧沉睡的布欧，另一只手搀扶着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苏念，三人一猫的形象可谓是狼狈到了极点。

　　“老大，撑住啊，马上就找地方给你疗伤！”钟浩然感受着苏念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自己体内同样气血翻腾，强行催动那新生的、还不算太熟练的道魔归元力，灌注到苏念体内，帮他吊住那口元气。

　　他空出一只手，艰难地从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裤兜里掏出屏幕都裂了好几道的手机，幸好还能用。他直接拨通了凌璐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那边传来凌璐焦急无比的声音：“钟浩然？！你们怎么样了？苏念呢？小雨呢？我带着布欧赶到附近就感觉到里面能量恐怖没敢进去，后来看到金光黑气冲天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钟浩然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地说道：“璐姐！长话短说，事情暂时解决了，但那老鬼临死自爆，场面有点惨烈。老大、小雨还有布欧都受了重伤，我也够呛！我们现在在荒山南面出口这边，你赶紧通知特事局的人过来收拾残局！最重要的是，封锁消息，清理痕迹，别引起普通人的恐慌！还有，派辆车过来接我们，急需救治！”

　　凌璐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任何废话：“明白！位置发我，我立刻安排！坚持住！”

　　挂了电话，钟浩然把定位发过去，然后继续搀扶着苏念，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山下公路方向挪动。每一步都牵动着苏念的伤势，让他眉头紧锁，冷汗直流，但意识却凭借顽强的意志力保持着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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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来，停在路边。凌璐从驾驶座跳下，看到三人的惨状，尤其是苏念那胸口的凹陷和苍白的脸色，以及钟浩然背上墨小雨毫无血色的面容，眼圈瞬间就红了。

　　“快！上车！”她二话不说，帮忙将苏念和墨小雨扶上车，钟浩然抱着布欧也钻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经过特殊改装，甚至有一套简单的生命维持系统。凌璐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通过耳麦与特事局联系，快速部署着善后工作。

　　“去济世堂。”苏念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那里……药材齐全，有我需要的……东西。”

　　凌璐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方向盘一打，车子朝着市区苏念爷爷留下的那间老中药铺——济世堂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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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世堂，位于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巷弄里，青砖灰瓦，门楣上挂着古朴的牌匾。平时苏念上学时这里多是半关门状态，只有偶尔需要静修时才会过来，平时都是唐振邦派人在前堂打理，后堂属于苏念他们的根据地。

　　车子直接停在后门。凌璐和钟浩然合力，将苏念、墨小雨和布欧小心翼翼地搬进了济世堂的内室。这里布置简洁，一张硬板床，几个蒲团，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中药柜，散发着淡淡的、混合了数百种药材的奇异药香，让人心神不自觉便安宁了几分。

　　将苏念平放在硬板床上，墨小雨安置在旁边的软榻上，布欧则放在一个铺了软垫的篮子里。

　　“璐姐，外面……麻烦你了。”苏念看向凌璐，眼神带着感激和嘱托。

　　凌璐重重点头：“放心，特事局的人已经赶到现场，会处理干净的，保证不会留下任何超凡痕迹。你们安心疗伤，有事随时叫我，我在外面守着。”她知道接下来的治疗可能涉及苏念一脉的秘传，自己不便在场，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三人一猫，以及弥漫的沉重呼吸声和药香。

　　钟浩然看着苏念胸口那明显的凹陷，急道：“老大，你现在这状态……还能行吗？”

　　苏念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咳嗽，但他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行……也得行。悬壶一脉，如果连自身和伙伴都救不了，何谈济世？”

　　他看向钟浩然：“浩然，帮我……先把上衣剪开，先消毒。”

　　钟浩然连忙找来剪刀，小心地剪开苏念早已被鲜血和尘土浸透的上衣，露出了那触目惊心的胸口。只见左胸下方明显塌陷，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周围血脉虬结，显然是肋骨断裂并刺伤了内脏，加上厉千戮鬼气的侵蚀，情况极其糟糕。

　　苏念闭上双眼，强行凝聚起一丝微弱得如同游丝般的星力。这点星力甚至无法离体，只能在他意念引导下，艰难地在体内循着《九厄毒经》的基础行功路线运转。

　　“鬼门十三，定魄封元……”他口中念诵着玄奥的口诀，双手无法抬起，只能以意念模拟针诀。

　　只见他眉心隐隐有微光一闪，一道极其黯淡、几乎看不见的星力细丝，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他眉心祖窍探出，缓缓游走到他胸口的膻中穴，轻轻一点！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膻中穴处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清凉，那不断侵蚀的阴寒鬼气似乎被暂时阻隔了一下。

　　“金针度穴，星力为引……第一针，定神！”

　　那星力细丝再次游走，依次点向神阙、气海、关元等数处大穴。每点一处，苏念的身体就微微一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这个过程对他负担极大。但这几针下去，他原本如同决堤洪水般溃散的气血，竟然被强行收束、稳固了下来，不再继续恶化！这是鬼门十三针中的吊命保元之法，名为“定元封魄针”，专用于稳定濒死重伤者的生机。

　　稳住自身最致命的伤势后，苏念稍微缓了口气，看向钟浩然：“浩然，药柜……第三排，左数第七个抽屉，里面有一个紫色玉瓶，取三颗‘回春丹’……第五排，右数第三个抽屉，白色瓷瓶，‘清蕴散’取一瓶……”

　　他语速缓慢，却清晰地报出药材名称和位置。钟浩然不敢怠慢，连忙按照指示，从那些密密麻麻标注着古老药名的抽屉里，取出了苏念所需的丹药和药粉。

　　回春丹龙眼大小，呈碧绿色，散发着浓郁的生机之气；清蕴散则是白色粉末，带着一股清凉的草木清香，专用于净化异种能量和毒素。

　　苏念示意钟浩然先将一颗回春丹喂自己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瞬间化开，如同甘霖般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经脉和脏腑，那定元封魄针的效果在药力加持下，变得更加稳固。

　　随后，他又让钟浩然将清蕴散用温水调和，小心翼翼地敷在自己胸口青紫肿胀的部位。药粉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意渗透进去，与那顽固的鬼气相互抵消，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带来一阵麻痒与刺痛，但苏念却感觉轻松了不少。

　　处理完自己最紧急的伤势，苏念的目光投向了旁边软榻上的墨小雨。

　　“小雨主要是灵力透支过度，神魂受损……”苏念喘息着说道，“浩然，药柜最顶层，那个紫檀木盒，里面有一小截‘安魂香’……点燃它……还有，第二排，左数第一个抽屉，取‘蕴神膏’，涂于她眉心……”

　　钟浩然依言照做。安魂香被点燃，一缕淡紫色的、带着宁神定魄奇效的香烟袅袅升起，缓缓笼罩了墨小雨。同时，他将那色泽温润、如同琥珀般的蕴神膏，轻轻涂抹在墨小雨光洁的眉心。

　　随着安魂香和蕴神膏的作用，墨小雨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状态明显稳定了下来。

　　最后，是布欧。

　　看着篮子里蜷缩成一团、气息微弱的布偶猫，苏念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布欧的伤势最为复杂，既有物理性的撕裂伤，更有鬼仙之力侵入脏腑和妖脉的侵蚀伤，还有强行激发血脉、透支本源的虚弱。

　　“布欧是洪荒异种，寻常丹药对它效果不大，甚至会因药性冲突而加重伤势……”苏念沉思片刻，对钟浩然道：“后院……我爷爷以前熬制特殊药浴的那个黄铜大锅，你去把它刷洗干净，注满清水。然后，去药柜……第一排，右数第五个抽屉，取三片‘龙血竭’；第三排，中间那个玉盒，取一株‘七叶蕴灵草’；还有……地下室，靠墙那个黑色的坛子，里面是我以前收集的‘朝阳紫气露’，取一小壶来……”

　　钟浩然听得咂舌，龙血竭、七叶蕴灵草……这些都是他只听说过、从未见过的灵药级别的东西，老大这济世堂还真是深藏不露！他不敢耽搁，立刻跑去后院忙活。

　　趁着钟浩然准备的功夫，苏念再次凝聚起一丝恢复了些许的星力，以意念操控，施展鬼门十三针中较为温和的“疏脉化淤针”，数道微不可查的星力细丝如同灵巧的手指，在布欧小小的身躯上轻点、疏导，帮助它理顺体内紊乱的妖力，化解淤积的鬼气。

　　不久，钟浩然将盛满清水、底部刻有聚灵阵纹的黄铜大锅搬了进来，架在了特意预留的灶台上。按照苏念的指示，他将龙血竭、七叶蕴灵草等数味灵药投入锅中，最后小心翼翼地倒入那泛着淡淡紫金色光泽、蕴含着至阳纯净生机的朝阳紫气露。

　　“点火，文火慢熬三个时辰。”苏念吩咐道。

　　钟浩然催动一丝道魔归元力，指尖弹出一点火星，点燃了灶下的特制炭块。很快，锅中清水开始翻滚，药力与朝阳紫气露融合，化作一锅色泽金黄、药香扑鼻、甚至隐隐有氤氲灵气升腾的药汤。

　　待药汤温度降至温热，苏念让钟浩然将依旧沉睡的布欧小心地放入锅中，只露出脑袋。金色的药液浸泡着它的身躯，精纯的药力和生机开始透过皮毛，缓缓渗入其体内，滋养着它受损的妖脉和脏腑，驱散着顽固的鬼仙之力。布欧在沉睡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呜，蜷缩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苏念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精神一松，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也陷入了昏睡之中。定元封魄针和回春丹的药效会在他沉睡中持续发挥作用，缓慢修复着他的伤势。

　　钟浩然看着昏睡的苏念、墨小雨，以及泡在药汤里的布欧，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他体内的道魔归元力自发运转，开始修复自身的些许内伤和消耗。

　　济世堂内，一时间只剩下药汤微沸的“咕嘟”声，安魂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几人均匀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满室的药香和疲惫，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的宁静与希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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