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源火之域，星辰考验

　　遵循着星核火种的指引，李默和叶青璇在陨星之墟中艰难穿行了不知多少时日。周围的景象越发骇人，星辰碎片变得更加巨大，上面残留的战斗痕迹也愈发恐怖，仿佛能听到上古神魔陨落时的咆哮与不甘。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密布，时不时就有狂暴的虚空能量喷涌而出。

　　法则的混乱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时而时间流速忽快忽慢，时而重力方向颠倒错乱，甚至会出现短暂的、区域性的法则真空或法则叠加，危险程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若非李默的秩序领域已初步适应了这种混乱，并能进行一定程度的预判和引导，两人恐怕早已葬身于此。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破碎兵器组成的、散发着冲天煞气的“兵冢”区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空旷”的虚空。之所以说空旷，是因为这里没有巨大的星辰碎片，只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沙砾般的星辰尘埃，缓缓旋转，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星尘之海”。

　　而在星尘之海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缩小了无数倍的、正在缓缓坍缩的“星辰”虚影！

　　这颗虚影星辰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种混乱、暴烈、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生机的法则与能量构成！它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内部仿佛有亿万恒星在同时走向生命的终点，释放出极致的光和热，以及……一种仿佛能燃尽万物、却又在毁灭中孕育着什么的恐怖火焰意韵！

　　星辰源火！或者说，是星辰源火散发出的力场，影响了周围的法则，形成的这片奇异区域！

　　到了这里，星核火种已经变得灼热无比，光芒刺眼，仿佛随时要破开水晶飞向那片星尘之海。

　　然而，两人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一股强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充满了排斥与毁灭意味的古老意志，如同无形的墙壁，笼罩着整片星尘之海！这股意志，并非生灵，更像是这片上古战场残留的集体怨念与不甘，混合着星辰源火本身的狂暴特性，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

　　任何试图靠近的存在，都会遭到这股意志无差别的、猛烈的攻击！

　　李默尝试着将一丝秩序神识探入其中。

　　轰！

　　仿佛捅了马蜂窝！那沉寂的星尘之海瞬间沸腾！无数星辰尘埃如同被激怒的蜂群，裹挟着各种混乱的法则碎片和毁灭性能量，化作一道毁灭洪流，朝着李默的神识狠狠撞来！同时，那股古老的战场意志也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他的神魂！

　　李默闷哼一声，脸色一白，连忙斩断了那丝神识联系。仅仅是短暂的接触，就让他神魂震荡，秩序领域都泛起涟漪。

　　“好可怕的排斥力！”叶青璇也感受到了那股意志的恐怖，脸色发白，“这股意志……仿佛憎恶着一切外来的、带有‘秩序’或‘生命’痕迹的存在。”

　　李默眉头紧锁。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星辰源火近在眼前，却被这股强大的天然屏障所阻隔。强行突破，恐怕还没碰到源火，他们就会被这股意志和星尘之海撕成碎片。

　　“这是……星辰的考验？或者说，是这片战场残骸的执念？”李默凝视着那片沸腾后又缓缓平息的星尘之海，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硬闯肯定不行。那么，如何才能得到这片区域意志的“认可”，或者至少是“无视”？

　　他回想起天衍老人的话，回想起自己对秩序的理解。秩序，在于平衡，在于理解，在于引导。

　　这片区域的意志，其核心是“毁灭”、“不甘”与“排斥”。它排斥秩序，排斥生命，因为正是秩序与生命（神魔）的战争，导致了这片星辰的毁灭。

　　那么，如果……他展示的并非纯粹的、与它对立的秩序，而是能够“理解”甚至“包容”这种毁灭与不甘的秩序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

　　他盘膝坐在虚空之中，对叶青璇道：“青璇，为我护法。我需要尝试与这股意志……沟通。”

　　叶青璇虽然不解，但出于对李默的绝对信任，立刻点头，冰魄剑悬于身前，玄冥重水的气息弥漫开来，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李默闭上双眼，并未再次张开秩序领域，而是将自身的心神，完全沉入对新秩序的理解之中。他不再抗拒周围混乱的法则，反而主动放开防御，让那些蕴含着毁灭、不甘、愤怒、悲伤等负面情绪的法则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星辰被撕裂时的痛苦，“听”到了神魔陨落时的咆哮，“感受”到了这片战场亿万年来积累的绝望与怨念……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相当于将自身的神魂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剧毒与利刃之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嘴角再次溢出鲜血，神魂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

　　但他咬牙坚持着，秩序灵体核心那白金色的光芒在剧烈的震荡中，非但没有黯淡，反而开始吸收、理解、梳理这些极端的负面情绪与混乱法则。

　　他左眼瞳孔深处的幽暗漩涡缓缓旋转，仿佛在容纳那无尽的毁灭；右眼瞳孔的生机绿意则如同不灭的灯火，在毁灭的风暴中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

　　他开始以一种奇特的、蕴含着生死平衡意韵的秩序波动，如同最温柔的低语，反向传递给那片星尘之海，传递给那股古老的战场意志。

　　他没有试图安抚，也没有试图征服，只是在“诉说”——诉说他对毁灭的理解，对不甘的共鸣，对生命在绝境中挣扎的敬意，以及……对一种超越了单纯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的，更加宏大、更加包容的“循环秩序”的向往。

　　他仿佛在说：我理解你们的痛苦与愤怒，但我带来了另一种可能——并非遗忘或镇压，而是将这一切，融入一个更大的平衡之中。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李默的气息时而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时而又如同风暴中崛起的山岳。叶青璇守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有丝毫打扰。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沸腾的星尘之海，似乎……渐渐平息了下来。那股狂暴的排斥意志，虽然依旧存在，但其中那纯粹的、无差别的攻击性，似乎减弱了一丝。它仿佛在“观察”着这个奇特的外来者，这个并未带着征服或怜悯，而是带着“理解”与“包容”前来的秩序行者。

　　终于，当李默将自身对“归墟亦是秩序一环”的感悟，以及对“星辰源火”那于毁灭中孕育新生特性的理解，也融入那秩序波动中传递出去时——

　　嗡！

　　整个星尘之海轻轻一震！

　　那无形的意志屏障，并未消失，但却在李默和叶青璇面前，如同拉开帷幕般，悄然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稳定的通道！

　　通道内部，依旧是狂暴的星尘与混乱的法则，但那股针对性的攻击意志，却暂时敛去了！

　　考验，通过了！

　　李默缓缓睁开双眼，虽然疲惫到了极点，但眼神却明亮如星。他看向叶青璇，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们……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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