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直面归墟，道争终末

　　林晚脚下虹桥贯穿星海，速度超越了常理，不过须臾之间，那片死寂荒芜的殒神星域便已遥遥在望。

　　尚未真正抵达，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便已扑面而来。并非能量威压，也非精神冲击，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对“终极虚无”的恐惧。仿佛前方的整片星空，都正在滑向一个不可逆转的、万法皆空的深渊。

　　虹桥的速度缓了下来，最终停驻在那片“墟湮”暗影的边缘。

　　近距离观看，这“墟湮”更加令人震撼。它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连“黑暗”这个概念都在其中被否定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连时空的起伏都彻底平复，化为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平坦”。它就那样存在着，如同星海上一个不断扩大的、没有任何属性的“空洞”，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物质、能量、法则，乃至……概念。

　　林晚甚至看到，一些被“墟湮”扩张所捕获的星辰碎片，在触及那暗影边界时，并非爆炸或分解，而是如同投入水面的倒影，连涟漪都未曾泛起，便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宇宙。

　　她尝试将一缕神念探出，触及那暗影边界。

　　嗤——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传来，那缕坚韧无比、足以洞穿星辰的大罗神念，在接触到暗影的瞬间，其存在的“定义”仿佛被强行抹除，直接化为乌有，甚至连带着林晚本体都感到神魂微微一颤，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缺失感”。

　　“果然能侵蚀大罗级数的存在根基……”林晚眼神凝重。这“墟湮”的恐怖，还在她预估之上。它不像九幽魔气那样充满侵略性和破坏欲，它更加“被动”，却也更加绝对，它只是“存在”在那里，其本身的存在形式，便是对周遭一切“非墟”之物的否定与消解。

　　她目光扫过暗影边缘的虚空，看到了那艘已经彻底失去光泽、舰体布满诡异灰色斑纹、仿佛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而变得腐朽不堪的“破虚”巡天舰。舰体表面，还残留着青岚殿主等人奋力抵抗时留下的剑意痕迹，但这些痕迹也正在被那灰色斑纹迅速覆盖、同化。

　　舰内，已然空无一人，只有几处即将彻底消散的、微弱的生命印记残留，表明青岚殿主等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一股凛冽的寒意，自林晚心头升起。并非恐惧，而是对这股力量的忌惮，以及对逝去者的悲悯。

　　“此等力量，不应存于现世，扰乱轮回。”她轻声低语，周身原本内敛的道韵开始缓缓升腾。

　　她没有贸然踏入那“墟湮”范围，而是悬立于其边缘，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无比的法印。

　　“太初有道，混沌开天，轮转有序，万界归藏！”

　　随着她低沉而宏大的道音响起，其背后，那浩瀚无边的太初混沌轮回大道域再次显化！但与对抗九幽时不同，此次显化的大道域，其核心意蕴并非“演化”与“创造”，而是偏向于“包容”、“承载”与……“终结”！

　　大道域缓缓扩张，其边缘小心翼翼地、如同试探般，与那“墟湮”的绝对暗影接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两者接触的刹那，仿佛两种不同性质的“水”流汇合，发生了无声而激烈的相互渗透与湮灭！

　　“墟湮”的力量试图将那大道域也一同“归无”，将其中的太初之光、混沌之气、轮回之力尽数抹除。而林晚的大道域，则以其包容一切的太初本质，强行“定义”这片被“墟湮”侵蚀的区域，以混沌演化对抗其绝对的“静止”，更以轮回体系中那代表着“终结”与“寂灭”的一面，尝试去“理解”、“容纳”甚至……“统御”这股归墟之力！

　　滋滋滋——！

　　一种仿佛冰雪消融，又仿佛万物凋零的细微声响，在两种领域的交界处密集响起。那是大道层面最凶险的交锋！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道域的力量在飞速消耗，那“墟湮”的归无特性，对任何形式的“存在”都有着恐怖的克制。她的太初之光在变得黯淡，混沌之气的演化变得迟滞，连轮回之力都仿佛要陷入永恒的停滞。

　　但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那原本毫无波澜、只是被动扩张的“墟湮”暗影，在与她大道域接触后，其绝对的“平静”被打破了！暗影的扩张速度，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减缓！并且，在那交界处，有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墟湮”之力，被她的轮回大道强行截留、吞噬，试图将其拉入自身的轮回体系之中！

　　有效！

　　林晚精神一振。这证明，她的太初混沌轮回大道，在本质层次上，并不逊色于这“墟湮”之力，甚至因其包容性与动态平衡的特性，反而具备了一定的“对抗”与“转化”的潜力！

　　她立刻加大道力输出，背后大道域光芒再盛，那口曾炼化九幽圣主的混沌轮回熔炉虚影再次浮现，炉口对准那“墟湮”暗影，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不再是硬碰硬，而是试图强行吸纳、炼化这股归墟之力！

　　轰隆！

　　仿佛被激怒，又或是感受到了威胁，那一直平静扩张的“墟湮”暗影，第一次产生了主动性的变化！

　　暗影的中心，那极致的“无”之深处，一点更加深邃、仿佛连“无”本身都能吞噬的“奇点”骤然亮起！随即，一道细如发丝、却让林晚瞬间毛骨悚然的灰色气流，自那奇点中射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穿透了她大道域的防护，朝着她的眉心识海，激射而来！

　　这道灰色气流，并非能量攻击，而是高度凝聚的“归墟道则”显化！其目标，直指林晚存在的核心——她的真灵与道果！欲要从根本上，将她的“存在”概念，彻底归于虚无！

　　这是“墟湮”的本源反击！

　　速度快到极致，凶险到极致！

　　林晚瞳孔骤缩，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自晋升大罗以来，最真切的死亡威胁！她毫不怀疑，若被这道灰色气流击中，即便以她大罗道果之稳固，也绝对无法承受那彻底的“归无”！

　　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之间，林晚福至心灵，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举动！

　　她非但没有防御或闪躲，反而彻底放开了自身识海的防护，甚至主动引导那一道灰色的归墟道则，冲入了她的眉心，直贯那融合了太初之源、承载着她一切道与法的本命元胎之中！

　　“你要归无，我便让你归！看是你这无源之‘墟’先化去我的道基，还是我这承载太初、执掌轮回之‘有’，先容纳你的终末！”

　　她竟是要以自身道果为战场，强行容纳、炼化这道归墟本源道则！

　　灰色气流没入元胎的刹那，林晚周身剧震，整个人仿佛都要化作虚无消散，其形体瞬间变得透明不定！一种万物终结、一切成空的极致意蕴，在她元胎之内疯狂肆虐，试图将她所有的记忆、情感、道悟、乃至存在的痕迹，都彻底抹去！

　　这是意志与道心的终极考验！稍有不慎，便是道果崩碎，真灵永寂，比形神俱灭更加彻底的下场！

　　星海各方，通过诸天星鉴看到林晚身形变得虚幻，气息急剧波动，无不骇然失色！

　　“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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