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制造“信息混沌”

　　皇城之下的阴影，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联盟的咽喉。百晓生关于“秩序源头”的推测，让每一次望向宫阙的目光都带上了沉甸甸的寒意。正面强攻无异于自取灭亡，暗中探查又恐打草惊蛇，惊动那可能潜伏于龙椅之下的恐怖存在。在苏小婉于落鹰涧传来的最新策略指引下，联盟决定采取一种更为迂回、却也更为诡谲的战法——不再试图去“理解”或“对抗”那冰冷的秩序法则，而是用尽全力，在其严谨的逻辑网络上，泼洒下大片大片的“信息混沌”。

　　这并非贾仁义之前那种引导民意的舆论战，而是更深层次、更技术性的干扰。其目标，是那可能基于某种“信息处理”或“法则演算”模式运行的“主神系统”本身。

　　**百晓生的“数据洪流”。**

　　百晓生调动了他那遍布京城乃至辐射周边州府的情报网络，但这并非为了搜集信息，而是为了“制造”信息。他麾下的探子、线人，乃至一些被特殊手段控制的信鸽、猎犬，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向着皇城方向，尤其是紫寰殿区域，传递海量的、完全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这些信息光怪陆离，毫无逻辑：

　　有的是一长串随机组合的数字与符号，刻在竹简上，由信鸽携带，故意坠落在宫墙之外；

　　有的是用密文写就、但内容完全是胡言乱语的“紧急军报”，通过不同渠道，接连不断地递往通政司；

　　有的是模仿某些特定能量波动频率（由玉藻前提供样本）制造的虚假信号，通过特殊改造的铜管和共鸣箱，在深夜对着皇城方向间歇性释放；

　　甚至，他还派人收买了几个皇城外围负责清洁的杂役，让他们在日常洒扫时，用特制的、无色无味的粉末，在特定的石板和廊柱下，绘制出毫无意义的、扭曲的几何图案。

　　这些行为本身毫无杀伤力，其目的，是试图用海量的、无效的、混乱的“数据”，去冲击、堵塞那可能存在的“秩序”感知或信息接收渠道。如同向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倾泻无穷无尽的乱码，使其系统过载，运算迟缓，甚至可能……出现短暂的逻辑错误。

　　**赛鲁班的“物理干扰”。**

　　与此同时，赛鲁班带着他那些充满“混沌”美感的机关造物，在贾仁义资源和人脉的掩护下，于皇城外围数个经过精心计算的隐蔽点位，开始了他的“表演”。

　　那台“万象折射棱”被架设在一处废弃的望楼顶端，对准紫寰殿的大致方向，在特定时辰由隐藏的机簧驱动，开始缓慢而无规律地旋转，将日光、月光乃至京城万家灯火的光芒，切割、扭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破碎光影，泼洒向皇城上空。

　　几个“无序音波杵”被深埋在不同方位的地底，通过复杂的齿轮和发条机构，在随机的时刻启动，发出那种令人牙酸、心神不宁的混沌噪音。这噪音穿透土层，虽经过削弱，却如同背景辐射般，持续不断地干扰着那片区域的声波环境。

　　数个“概率触发盒”被伪装成砖石或杂物，放置在了皇宫排水系统的出口、通风口附近。它们会随机地喷出烟雾、释放异味、弹出小物件，制造出一系列微不足道、却完全无法预测的物理扰动。

　　这些机关的作用，并非攻击，而是“污染”。污染那片区域的光学环境、声学环境、甚至微观的物理环境。它们试图在那片被“秩序”力量视为“核心区”的空间里，强行注入不稳定的、随机的、混乱的变量，挑战其“恒定”与“纯净”。

　　**玉藻前的“能量误导”。**

　　而玉藻前，则承担了最危险也最精妙的任务。她凭借自身对能量波动的超凡感知，小心翼翼地游走在皇城外围能量场的边缘。她的任务不是攻击，而是“模仿”与“误导”。

　　她会选择在百晓生的“数据洪流”和赛鲁班的“物理干扰”达到某个峰值时，动用微弱的妖力，模拟出类似李文渊身上那种“混沌变量”的能量特征，一闪即逝；或者，模仿之前捕捉到的、那些不稳定的“秩序残留”波动，却将其频率和强度进行微小的、违背常理的扭曲，然后任由其飘向皇城。

　　她的行为，如同在警惕的哨兵耳边，时而模仿同伴的呼哨，时而制造奇怪的声响，目的就是干扰其判断，使其无法准确分辨真正的威胁与无意义的噪音。

　　这场由联盟多方协作的“信息混沌”行动，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京城表面依旧，皇城巍然不动。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妖魔现形的异象。普通百姓甚至毫无察觉。

　　然而，在联盟核心成员紧绷的感知中，某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似乎正在发生。

　　百晓生安排在皇城外围的几个最精密的观测点回报，紫寰殿区域上空，那种无形却令人窒息的“秩序”威压，似乎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波动。就像平静如镜的湖面，被投入了无数细小的石子，虽然未能掀起波澜，但那完美的平静，已被打破。

　　玉藻前也感应到，她试图模拟和误导的能量波动，在进入皇城一定范围后，其被“秩序”力量同化或清除的速度，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延迟和紊乱。

　　赛鲁班的机关，更是有几件在持续运转后，出现了远超预期的损耗，仿佛它们所对抗的，并非静止的壁垒，而是某种正在加速运转、试图消化这些“混乱”的东西。

　　行动的效果无法量化，更无法确定是否真正触及了“主神系统”的核心。但这如同蚊蚋叮咬般的骚扰，这强行注入的“混沌”，无疑是在那绝对的“秩序”领域上，留下了些许看不见的划痕。

　　霍云在府中，感受着怀中玉佩那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的温热感，目光深沉。

　　“混沌已播撒。”他低声自语，“接下来，就看这片被搅动的‘秩序’之海，会泛起怎样的涟漪了。而我们，必须在这涟漪中，找到通往‘世界记忆’的缝隙。”

　　制造信息混沌，是联盟在绝境中，向着那不可名状的敌人，掷出的第一把带着试探性质的、混乱的沙尘。它或许微不足道，但却标志着，人类及其盟友，正式开始用属于自己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混沌”方式，向那冰冷的“秩序”，发起了渺小却坚定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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